聽著老大講著,陶書航一臉無奈,怕他瞎編一些莫須有的,把話接過來:“我說,我是建筑系的,不好意思老師,宿舍燈壞了,我來這教室,趕稿子。”
“對對對,他此話一出啊,我看那老師眼鏡都快歪得掉下來了。她剛要張嘴,打鈴了,書航拿著圖紙從后門就走了,那叫一個瀟灑。”老大搭著陶書航的肩膀,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簡然聽得傻了,怎么可能呢?書航?jīng)]跟他提過這事啊,他為什么會了解民法?難道是為了以后打離婚的時候不吃虧,特意提早準備?這也太早了吧?
“陶書航,你怎么沒跟我說過這事?”簡然百思不得其解,奇了怪了。“你說說,你還瞞了我多少事?”她緊抿著嘴,有點不開心的看著書航。
“我瞞著你多少事,你不是從猴子那兒都知道了么?”他揉揉鼻子,等著簡然漏餡。
“我就問了猴子,唐新的事,別的他什么都沒說……”
陶書航心里暗笑,他女朋友這智商怎么退化了,原來那伶牙俐齒的勁頭跑哪兒去了,現(xiàn)在,這么快就招了。
簡然說出口了,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書航斟滿一杯酒,走到猴子的位置,“四年兄弟白當了,兩杯酒你就把我賣了。這杯酒你都給我干了。”猴子嬉皮笑臉的,一飲而盡,湊在書航耳邊說,沒說他壞話。
書航笑笑,拍拍猴子,他沒生氣。簡然想知道這個事已經(jīng)想很久了,借猴子的口告訴她,倒省了他自己說的尷尬。反正他也沒什么不能讓簡然知道的,他這事做得坦坦蕩蕩。
他拽起簡然,環(huán)著她的腰,“都清楚了?”
“就算是清楚了吧,不過,我想聽你自己說。”簡然歪頭看著他,曉沐也看得出來,簡然并不生氣。這件事情過去好久了,簡然一直沒再提,她早不介意了。她就是還有點好奇,想知道書航是怎么拒絕的唐新,怎么就讓那個女生徹底斷了這心思,再沒糾纏。
陶書航環(huán)顧了一圈他的好兄弟,有了主意,“我說的,你要是不信呢?這樣,你聽我們宿舍其他人給你講,當時是怎么回事。你現(xiàn)在可以明著問了,愛問誰問誰,他們都知道。”書航成雙手投降狀,后退一步靠在墻上。簡然也有一絲得意,琢磨著問誰能比較老實回答呢。
老大油嘴滑舌的,肯定護著他,老八那么沒譜,老七,小四,容易摻雜文學的不真實性色彩,小六平常滿嘴跑火車,沒事他也能煽呼成有事,那就,只有小五了。
“我要聽小五講。”兄弟幾個剛才一直看著這場好戲,他們心里也在猜,料定簡然會選小五,連小五自己都是這么覺得的,早做好準備了。
小五一撇嘴,看了一眼書航,明白書航的意思是讓他照實說,“這事一想起來我就覺得這牙酸得很,”他拖著腮幫,扁扁嘴,還故作了玄虛一下,“簡然,我不會講故事。猴子會添油加醋,我就簡單說,唐新深情告白完了,我們老三就說了一句話,‘除非你姓簡,叫簡然,否則,我這輩子,下輩子,以后哪輩子也不會和你在一起。’”小五攤開手掌,那意思就這樣,說完了。
簡然雖是早過了臉紅的年紀,但聽完這句話,還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心里暖洋洋的,有想流淚的沖動。書航把簡然的身子扳過來,兩人四目相對,“嫁不嫁給我?”
簡然深深地望著他,看到他眸子里最甜的寵溺,大力地點了點頭。
“小五!看見了嗎?這才是最酸的!真受不了!”在場的人一個勁兒得起哄,嚷嚷著親一個。
兩人也倒完全沒顧及現(xiàn)場人的感受,情到濃處,耳鬢廝磨。
曉沐看見他們這樣,心里由衷的祝福。簡然一定會幸福,陶書航一定會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寵一輩子。
無論是懷舊感傷,還是歡天喜地,這頓代表著他們告別大學的散伙飯,在東倒西歪的酒瓶子和橫七豎八喝醉了的人中間,結(jié)束了。
他們,散伙,不散交情。
簡然今天開心又喝了不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書航把她背回宿舍,剩下他和曉沐兩個人收拾宿舍,整理行李。
該收的就只有被子、蚊帳什么的了,打好包,把行李陸續(xù)運到樓下。書航把他的車開到樓門口,把簡然扶上車,兩個人的全部家當把車里除了要坐人的空間,填得滿滿當當。曉沐回到樓上,再次仔細看了一下她們住了四年的宿舍,依依不舍地鎖上門,把鑰匙交給了門口的宿管阿姨。四年來一直照顧她們,曉沐覺得她的白發(fā)都多了,向她道一聲保重。她坐上書航的車,從學校的林蔭道上揚長而過,然后,緩緩駛出了校門。
再見,我的大學,再見,我已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