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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便是聞到了濃烈的香燭的氣味。香之所以被稱為香,倒是也確實是香的,氣味并不難聞,但在這樣一個環境之中,也是確實增添了不少的陰森的氣氛。在這樣的烈日天氣,在外面幾乎要被曬焦,而在這座屋子之內,卻是相當的陰涼。
如果單純從避暑的角度來說,這四棵大槐樹的功效,幾乎可以頂一臺2匹的空調。四棵大槐樹的樹蔭,籠罩了整座屋子。而自前方那條小道吹來的風,也是恰是吹進了屋內。但在風水學中,最基本的一項忌諱,就是“路沖”。房屋不能建在道路的盡頭,即便真的要建,也是要放一塊大石或者圍墻來擋一下路沖。
而陳淑歡這座屋子,確實似乎偏偏要犯一些風水忌諱一般,不僅是位于道路盡頭,而且大門是正朝著道路,整條小道就直沖沖地延伸到屋子所在的地方。
劉主任帶著我們掀起那貼著符箓的麻繩,到了屋內。
這種北方樣式的磚瓦房,上間的空間本就不是太大,又是被擺了一張擺滿祭品和香燭的供桌,我們幾個人,只得站到了靠近門口的小塊區域內。也就是在這樣小小的空間之中,是被貼滿了符箓和各種咒語。供桌之前還有一張小桌,擺了許多不知名的道家法器。
上間兩側是通向兩個房間,一個門關著,另一個門后,明顯是一個廚房,此時從廚房出來的,是一個與珍溪口那些人一樣穿著傳統青色長衫的女人。似乎是正在洗碗的樣子,見了有人來,便是興奮地喊道:“劉主任!”
這女人約五十上下的模樣,相貌與陳淑歡極像,可以想象在二十年前,她也應當是與陳淑歡一樣出色的美女。雖說歲月已是在她的臉上印下印記,但還是沒有抹去那分美麗。
“愛蘭嫂!”劉主任也是喊道,“誒,長光叔今天不在嗎。”
“今天長光叔和文杰他們吃了午飯就都到珍溪
口去了。”女人說道,“他們幾個是……”
“他們幾個是淑歡的同事,江北來的,來看看淑歡。”劉主任轉過身來,“這是陳淑歡阿媽。”
“阿姨好……”李楚楚大聲道,“我是李楚楚,淑歡以前的同學,他們是學校的王老師,林老師……”
“是楚楚啊!唉,這么多年沒見到,長大了……”陳淑歡的母親道。
“淑歡這幾天怎么樣了……”劉主任問道。
“誒誒誒!還是那樣子……你們從江北那么遠的地方來看淑歡啊……”陳淑歡母親說道。
李楚楚點著頭:“是啊,阿姨……陳淑歡她沒來學校報到,我們就來看看她……”
“誒……真是給學校添麻煩了,我一直想去學校你們請假,就是這邊實在走不開……”陳淑歡母親說著,“誒誒,淑歡在隔壁屋里……要是知道你們來了她一定會高興的……”陳淑歡的母親說著,用力擦著手,出了門。
陳淑歡家的這座屋子,可以說是原汁原味的北方三合院的構造了。甚至在門上,也安了只有在北方才能見到的門簾。走在我前面的李楚楚驚呼了一聲,是猛然站住了腳步,一股陰冷的空氣,迎面而來。這屋內的溫度,至少是比屋外低了十五度以上。突如其來的寒冷,讓我也立即是汗毛直立。直到我看到了墻上掛著的空調,方才松了口氣。
我們也是在陳淑歡的母親掀起了門簾之后,才看到了躺在臥榻上的陳淑歡。
此時的陳淑歡,看起來比兩個月前要消瘦了一些。蓋著一條繡著龍鳳呈祥的薄毯,正是如同沉睡之中一般,靜靜地躺著。大堆的儀器,在臥榻邊滴滴作響。這些儀器,一看便知是各種維生裝置,水和營養物質,就通過一條細管,輸到胃中。
一旁的屏幕上,也顯示著血壓、心跳、脈搏之類的信息。甚至頭上還戴著一臺小
型的腦電波檢測儀,但從這些數值上看,陳淑歡的身體機能倒是一切正常的。
但是,她一直就是如此在沉睡。
“淑歡,你們學校的老師來看你了……”陳淑歡的母親去取了幾條凳子,“你們先坐一下,我去泡茶。”
“這里……空調溫度怎么……開這么低……”林偉強弱弱地說道。
“是醫生吩咐的,低溫有好處……你們先坐會……”陳淑歡的母親說著,走出了屋子。
李楚楚到了陳淑歡的臥榻邊坐下,望著陳淑歡,低聲道:“劉主任,淑歡就一直是這樣的嗎?”
“兩個月了,從她放假回家,就一直在家睡覺。睡了三四天,愛蘭嫂……也就是她母親一直叫她也叫不醒,覺得不對勁了才找到鄉醫院。鄉醫院也沒辦法,愛蘭嫂來找我們辦事處幫忙,我們就派車把她送到市里去看,看了半個月,還是沒有醒來。那邊的醫生也只好讓她回家靜養……”劉主任說道。
我原本以為陳淑歡是受了刺激,或許會是精神萎靡失魂落魄的樣子。卻是沒有想到,她是一直昏睡了那么久。
“那她……是不是算是……”林偉強忽然說道。
“算是什么?”李楚楚回頭望了他一眼。
林偉強看了看我們幾個,低聲道:“植物……”
我登時明白,林偉強的意思,或許便是指陳淑歡會不會就此受了刺激變成植物人。
通常意義中的所謂植物人,并非像是“樟樹”那樣的半人半植物的怪物。而是大腦受到了嚴重傷害導致腦功能失常,對外界失去一切反應,長期昏睡不醒的一種病癥。
我不禁是悲從中來。僅僅是兩個月前,陳淑歡還曾搭過我的車,一個那樣散發著青春活力的女老師,忽然變成了一個睡美人。無論如何,都是令人難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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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