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了醫院,掛上點滴的時候父親對我說:“身體就是本錢,只有保證了自己的身體才有本錢做好自己想做的事。”
“知道了。我這不已經掛上針了嘛。”
“你針是掛上了,可你那煙可以扔掉了嗎?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別人想,輸液室里禁止吸煙!”
我掐滅煙:“好好好。我這就丟掉。”
我跨出一步把抽了一半的香煙丟進不遠處的垃圾箱里,轉回頭時卻發現了剛進門的石黛黛。她正舉著一包滴液扶著一個五十左右半老的女人。而那女人肯定就是鄭予楓的媽媽了。石黛黛張望著找空的座位,目光掃向我這邊的時候停頓了下來。我忘了自己正吊著點滴抬腿就要向她走去。
父親一把拉住我:“你干什么?這才剛掛上呢。”
我悻悻地坐下:“我看到石黛黛了。”
父親一愣:“你就給我安生地坐好,我去找她聊聊。”
父親說完便要走開,我忙抓住父親的手道:“爸,我愛她。”
父親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放心。”
不一會兒,石黛黛跟著父親一起過來了。我起身時,石黛黛說道:“你好好坐著吧。”
父親一笑:“慕遠,你跟黛黛好好聊聊,我先去給你取藥。”
“你怎么跑這里來了,都是病人的,小心被傳染了。”我開口。雖然自己她為什么會過來。
“過來看個熟人,她不想呆在病房里掛針,讓我陪她走走,就走到這里來了。”
我伸手拉過石黛黛道:“你真狠心,又不是分手我送你的東西為什么不帶著。”
石黛黛低頭不出聲,我想父親肯定把我來醫院的路上那些話都告訴給了石黛黛,于是我說:“知道錯了,就回來吧。”
石黛黛淡淡道:“再幾天就放假了,外公也叫我搬回去,平常出門讓平叔接送。”
我一笑道:“你看,這下想見我也沒那么隨意了吧。你就是不聽話凈給自己找麻煩。”
“我寒假就去學車,老叫人接送也不方便。”石黛黛說完又補充:“是外公提意讓我去學的。”
我嘿嘿一笑道:“早點去學也好。”
石黛黛朝鄭予楓媽媽的方向看了看道:“她想走了,我過去了。”
我捉住她的手喊道:“黛黛。”
石黛黛掙開后走出兩步又轉頭說:“你生著病,別再抽煙了。”
石黛黛扶著鄭媽媽走出了輸液室。我掛完點滴后,同父親一起吃了晚飯。路過寧湖時讓父親把我在一品茗附近放下,我只想碰碰運氣看看石黛黛在不在這里。哪知還沒進門便聽到了那一如既往的琴聲。我走進去找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遠遠地欣賞著石黛黛彈琴時的平靜和專注。
琴聲一結束,康東碩又出現了。石黛黛起身快步走向大門,康東碩忙追了出去。我忙起身上前抓住康東碩的手臂道:“康大少,這么急著回去干嗎?”
石黛黛聽到我的聲音轉頭和我對望了一眼,我對石黛黛報以微笑,石黛黛轉身走出了一品茗。
康東碩見石黛黛已走怒著甩開我的手道:“江少,大家好歹認識一場,你別太過份了。”
我哼哼笑道:“康大少說哪里話呀,我也是看在大家認識一場的份上才好意提醒你識趣些。別再糾纏她,她不喜歡你。”
康東碩哈哈笑道:“江少謝謝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盤。就憑她那蒲柳之姿你別說你這么護著她整天跟在她身后就沒有過其他的想法。”
我松開康東碩道:“既然你看不上石黛黛的蒲柳之姿,為什么還要這么纏著她?”
“江少,我該說你單純還是說你愚蠢呢?我是看不上她,不過她確能幫到我。況且她還欠著我一個東西,我不討要回來怎么能放手呢?”
康東碩說的那件東西應該指的是那把古琴。
“康大少所說的那個東西可是石黛黛的那把古琴?我聽說是花了五十萬從一個古董販子那里買來的。康大少如果想討回,我愿意為石黛黛付這筆款子,康大少說……”
沒等我說完康東碩便打斷道:“我康家可不缺這區區五十萬,可石黛黛欠我的并不是這區區五十萬就能算得清的。任何得罪我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好過石黛黛也一樣。江少,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省得到時候我跟康老二也不好交待。”康東碩又冷哼一聲,出了一品茗。
康東碩不是為了那把古琴,那又是什么?石黛黛什么時候得罪過他了?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石黛黛打了康東碩一巴掌,是呀康東碩所指的應該就是這了。那么他是要報復石黛黛么?我要怎么樣才能保護到她?
我走到大街上打車時,看到康東碩駕了那輛豪車咻的一聲從我面前飛過。很明顯他并沒有追上石黛黛。我舒了一口氣,攔了輛車回到家里。
父親還在書房,見我回來便說:“回來了?你生著病這大冷天晚上的還往湖邊跑,趕緊洗個熱水澡,上床睡覺去。”
我嗯嗯地應道,心里卻在想著要怎么對抗康東碩,保護好石黛黛。
“我今天跟石黛黛說的話,你不好奇嗎?”
我馬上來了精神道:“你跟她說了什么?”
父親笑了笑:“你就對石黛黛這三個字提起得興致。我跟她說你已經將她的過去了如指掌了,是真的愛她,讓她也別給自己設防了。這石黛黛聽她外公的話,要不空時我找人去提個親怎么樣?”
父親的話似乎是一劑良藥,我頓時覺得自己連感冒也好了。我將手搭在父親肩上道:“爸,你這事做得可真沒得說了。太贊了。”
父親呵呵幾聲道:“以后難免有人會翻石黛黛的舊帳,這你可得做好準備。”
父親這話又讓我想起了康東碩所說那些,我想了想覺得這事可以聽聽父親的看法便說:“康景集團的大少康東碩就已經把石黛黛摸得很清楚了,昨天晚上石黛黛被康東碩的口無遮攔氣得出手打了他。剛才康東碩又去找了石黛黛,被我拉后便威脅說不會讓石黛黛好過。康東碩這個人痞慣了,我很怕他對石黛黛下黑手。”
聽我說完,父親過了一會說:“康東碩不敢對石黛黛下手的。頂多也就嚇嚇她,你放心吧。H城里沒有人敢動石黛黛的。反倒是你,平常可得小心。康東碩動不了石黛黛,很有可能會拿你開刀。你既然舍棄不了石黛黛,那可要先做好應戰準備。”我心一怔,是呀。康東碩今天晚上也警告過我,叫我少管閑事。可石黛黛的事在我的眼里又怎么會是閑事?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躺在床上回味著父親的話。應戰準備?怎么樣的應戰準備?我雇個保鏢24小時貼身保護自己?那樣我也太沒出息了,我的世界里男人間的戰爭早以從斗毆轉變成了手段。對,我要保護好自己和石黛黛,不一定非要用武力,我也可以使商業手段。我馬上打開電腦登陸到康景集團的網站,了解了他們的業務。康景集團所涉及的經營范圍很單一,除了酒類的代理和銷售,自身還有好幾家知名的酒廠,并且在國外還有自己的葡萄園和酒莊。我要做的應戰準備就是了解康景集團的一切動向,找出有效的一套打擊康東碩的方案。一旦康東碩對我出招,那么他就得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我又想起了康東顥,有這個從小到大的朋友在,我該怎么把握這里面的分寸?
阿強如約來見我時,我已將康景集團的業務動向收集的差不多了。我把大致方案跟阿強說明后,阿強道:“江少,你真要這么做?全城大小娛樂場所有上百家,而魅色是其中最大之一,你想全城禁娛,這么做無疑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可取。你其實不必要這么費勁,康東碩的隱勢力都在東城酒吧里,交給我吧。我會處理好的。”
我點頭道:“這事做不做取決于康東碩自己,你到時候等我通知,要做的話給點教訓就可以了,過了年底這個黃金期就行。別把康東顥扯進來。”
阿強點頭說:“江少請放心,那個東城酒吧表面上并不在康家任何人的名下,就算出了什么事康家也只能吃啞巴虧。以我們收集的信息,想叫他歇業不難。”
阿強想了想又問:“這事江董知道嗎?”
我搖搖頭道:“江董并不知道,但他不會質疑我的做法的。”
我安排好自己的計劃,便去學校接石黛黛下課。雖然父親說過康東碩不敢對石黛黛怎么樣,但我一天沒見到康東碩出招,便不能放心。石黛黛見我來學校很意外,我把她拉上車問:“今天去一品茗嗎?”
“不去,明后兩天就要考試了,我要早點回去看書,考完后才去。”
“那好吧,我送你回青荷園。”
“先等等,江慕遠,我的書有幾本放在公寓里,你能讓我回去拿么?”石黛黛說到最后聲音細得都聽不到了。
我不禁笑道:“當然可以,你應該把那當成自己的家。”
石黛黛看向窗外說:“江慕遠,對不起。”
我開出車子道:“這歉你是該道。我都因你生病了。黛黛,我已經因為你病了兩次了。”
石黛黛道:“怎么是兩次?又關我的什么事了?”
我笑著解釋:“第一次是開學那天,我幫你送傘淋了雨,那之后我住了一個禮拜的院,你不知道吧,因為你去特訓了。不過要不是那次,我也沒法肯定自己已經喜歡上你了。還有就是這次了,你離開后我在陽臺上睡了一夜,起來就感冒了,現才還沒全好呢。”
石黛黛找好了書,我便把她的手機和公寓鑰匙都遞給她,她遲疑了一下拿起了手機說道:“下學期我打算住學校里了,這鑰匙你自己保管吧。”
我攤開她的手牚道:“你拿著,我3月份就要出國了,到時候這小紅和小白還得你來照顧。”
石黛黛想了想后說:“好吧。”
我把她推到魚缸前說:“小紅小白,以后石黛黛要是有哪天不來,你們可得幫我記牢了。”
石黛黛輕笑出聲道:“幼稚。”突然又驚訝道:“小白的肚子是不是鼓起來了,江慕遠,你看到了嗎?”
我盯著小白看了半天說:“好像是有點,它是不是生病了?”
石黛黛搖搖頭道:“不是。”
“那是它吃撐了?”我猜測道。
石黛黛噗地笑出聲說:“怎么會?”
“那是什么?”
“應該是小白在慢慢長大變成熟了。說不準離產卵也不遠了。我原本以為它們還很小呢,想不到這么快就能分出雌雄了。”石黛黛有點興奮地解說著。
我想起買回小紅和小白的那天跟石黛黛所說的那些話,心里一陣感慨。石黛黛真的變成魚了嗎?過往的那些她真能像魚忘記8秒之前的情景那樣忘掉嗎?
石黛黛看著魚缸里的小白又說:“不過這錦鯉會吃魚卵,如果想要小魚苗的話,就得把大魚撈出來。江慕遠,你想要小魚苗嗎?”
我應道:“當然想。”我還想要小江慕遠。這不這句只能在心里說。
“那你每天都得來看一次,如果看到魚卵了就把大魚撈出來。”
“為什么是我來,而不是我們一起來?”
石黛黛道:“青荷園離這太遠了。我不方便過來,你以后去了國外,我會替你照顧好它們。”我點頭,這樣的分工我可以接受。
剛出公寓我便接了鞏老板的電話。鞏老板說有好幾個人在一品茗等著石黛黛,讓她有空去一趟。他打石黛黛的手機是關機的,所以就打到我這里來了。我應著鞏老板說知道了。我沒把石黛黛送去一品茗,而是送回了學校,平叔的車子已等在那里了。
石黛黛上車遠去后,我開車才來到一品茗。鞏老板正在跟一群人在爭執什么。見我一到馬上說:“小江,你可來了,這群人吵著要聽石黛黛彈琴,說什么都不肯走。”
我對很快找出了這群人的中心人物一個大光頭說道:“石黛黛這幾天有事已經請假了,不能來這里彈琴,你們想聽就再等幾天吧。”
大光頭說道:“你是誰?憑什么代表姓石的說話。”
看來康東碩并沒有將石黛黛和我的身份如實相告,才使得他們在這里叫囂。想不到這樣的技倆康東碩比我先用上了。我也有點后怕,如果今天是石黛黛一個人來了這里,會有什么后果我簡直不敢想像。我并不想讓這事鬧大,于是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惹不起石黛黛,你們自己要想清楚了,可不要被別人利用了。”
大光頭哈哈笑道:“你倒是會唬人,我差一點就被你嚇住了,哈哈。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大和尚怕過誰?”
大和尚剛說完旁邊另一個小青年說:“大哥,跟他瞎扯什么,這姓石的讓我們等半天了也不來,這家伙跟她是一伙的,我們先把他給放倒了,再去找那姓石的。K哥那里也好交待了。”
大和尚看向我似笑非笑道:“你可聽見了?還是乖乖地給姓石的打個電話,讓她趕緊過來,我對你并不感興趣,我對那姓石的也不感興趣,但她欠了別人的份,這總得要還的。”
這個康東碩果真無賴得很,能把女人的一巴掌記得如此清楚的男人,我也是頭一回見。我說道:“石黛黛是我女朋友,她欠了別人什么由我來還。不過那個K哥沒告訴過你們我是誰嗎?既然不是自己的事,你們可得想清楚了,在H城姓江的也有一般人惹不起的。”
這話把大和尚和其他人說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大和尚才發令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