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一品茗后還未走到停車場,便又被剛才的那幫人給擋住了。我向著緩緩而出的大和尚冷聲道:“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這江家還不夠入你的眼?”
大和尚笑道:“你別誤會,我剛給K哥打過電話,K哥說既然你愿意替那石的還債就干脆讓你還好了。”
“怎么個還法?”
我話沒落音,大和尚突地面露兇相吐出一個字:“上。”
以我的個頭和經常煅煉的身體一對一單挑或許還能應付兩三個,但面對一群人的圍攻我哪里還能招架得住,只好護住要害,能躲就躲。顯然他們也知道江家也并不好惹,對我沒下死手,一通拳腳后,他們便長揚而去。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心口處一陣疼痛。我拿出手機對阿強說道:“那事你馬上找人去辦。”
康東碩,耍流氓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專利。
我捂著胸口進了家門,桂姐拉下我說:“慕遠,老爺好像不太高興。一進門就問你回來了沒有。現在正在書房,一會你說話可得小心些。”
我應過后走進父親的書房,父親瞟我一眼道:“東街酒吧的鬧事是你導演的?”
“是。”我受了傷,聲音有些虛。
父親一甩面前的鼠標怒道:“無知。”
“隨你怎么想。”
父親面色冷酷地說道:“你想打擊康家竟然自己找人動手,太無知了。你用這事鬧事的手段太不入流了。”
“康東碩找人想對付石黛黛就入流了?”我一激動,這話說完竟然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扯得心口一陣痛。
父親見狀忙問:“你怎么啦?”
見我沒有做聲父親便猜到了幾分,沉默了幾秒后說道:“他敢這樣明著傷你,簡直欺人太甚。他必須要付出代價。”說完又給阿強打了電話叫他送我去醫院檢查。
出門前我對父親說道:“爸,我針對的是康東碩這個人,所以才選在他的東街。康家還有人是我的朋友。”
父親睕我一眼道:“我會有分寸的。你顧好自己吧。”
拿到片子的時候,我有點懞了,居然有一根肋骨發生了輕微的斷裂,怪不得會覺得疼痛。在醫院處理了一番后,回到家時父親還沒有入睡,正在客廳里看著電視。見我們回來忙向阿強問了情況。知道我有一根肋骨發生斷裂后,面色冷得像冰一樣。桂姐給我端了碗粥過來,父親見我還能吃,面色總算有所緩和。他把阿強帶進了書房,我吃完時,阿強剛好從書房里出來。他們商量了什么我不清楚,但魅色掌握著H城所有名流的各項信息,父親想對付一個人并不難。
第二天我放棄了堅持多年的晨練,因為一跑就會覺得胸口痛。吃早餐時,我看到了報紙上關于東街酒吧的新聞,除了先前的醉酒鬧事外,后來竟報出了藏毒事件。酒吧當場被封,有關部門表示會對整個H城進行一次全面的掃黃清毒整冶。我想起父親昨晚把阿強叫進去的舉動,似乎明白了父親在我去醫院檢查的那段時間里必然動用了自己的關系。父親甚至不顧魅色可能會受到的波及,毅然選擇了發起全城性的禁娛,這對以酒為生的康家,便是一項嚴厲的打擊。
H城沒有像我想的那樣禁娛,而是成了限娛。但范圍已由H城波及到了更多的區域。于此同時三令五申的禁酒令再一次被提上了老百姓的日程。
石黛黛考完試的這天天氣很冷,我們一起去了公寓,做了晚飯,喂了魚食,出門時天空下起細雨,之后我送石黛黛去一品茗。大和尚出現在這里的事,我讓鞏老板對石黛黛保密,鞏老板也看出了端倪,跟我說過想辭退石黛黛,但我一再保證絕不會給他帶來麻煩,即使是這樣鞏老板看到我們時態度還是有些別扭。
我像往常那樣跟鞏老板打招呼,鞏老板訕笑道:“小江,上回那個客人在這里等你們很久了。”
石黛黛一怔道:“誰呀?”
鞏老板指向窗邊的隔斷道:“上回包場的那個。”
“無聊。”石黛黛哼了一句,微微發怒。
我對鞏老板說:“沒事,我會處理好的。”
隔斷內康東碩正喝著茶。
“康大少邀我們喝茶不該來這種地方,有失你的身份了。”我拉著石黛黛走進,冷聲開口。
康東碩頭也沒抬,態度傲慢,冷笑一聲后說道:“怎么會呢,你不經常來這里么?連石小姐這么高貴的身份都愿意呆在這里工作,我來這里哪里顯得失身份了?石小姐,你說對不對?”
石黛黛抬眼看向康東碩道:“你找我們什么事?有話就快說。”
康東碩哈哈一笑:“石小姐這么心急呀,那我就說吧,我最近無意中聽到一些談論,這談論把石小姐說得可真不堪。連我聽了都覺得氣憤,這話是這么說的,石小姐在S城曾經……”
“你閉嘴。”我跟石黛黛幾乎同時出口。
石黛黛臉色鐵青:“我的過去,江慕遠早已全部知曉,用不著你來重復。”
康東碩看向我一笑道:“是嘛,江少,肚量可不小呀。”說完還挖苦似地豎起了大拇指。
“康大少可真有閑工夫,面對全城的禁酒令和限娛令還有時間來嚼舌根,真是佩服。不過你不用提醒我石黛黛的過去,因為那是過去的事我根本就不介意。”我不想跟他多做糾纏,說完拉著石黛黛便要往外走。
“我倒很想知道你是真的不介意還是根本就是被蒙騙了。”康東碩在我們身后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一頓,石黛黛感覺到后緊了緊我的手示意要走。我們還沒來得及走康東碩又說:“怎么啦,石小姐,你對江少沒自信嗎?還是你也覺得像你這樣身份的人懷孕墮胎是件丟臉的事?否則怎么會讓醫院開個有心臟病的假證明?”
我被康東碩的‘懷孕墮胎’四個字震得回不過神來。等我反應過來時,石黛黛帶著淡笑看著我,但眼神里卻有無限的落寞。
我一時間竟不知道要怎么回應她,石黛黛松開了我的手,轉頭急步走開。我忙追上去,康東碩在身后大笑道:“江少,記得要有肚量呀。”
石黛黛走出了一品茗。跳出門檻時,腳后跟頂到了古琴上。那把古琴自上次事件之后,石黛黛已不敢放在一品茗過夜了,平常都寄放在學校的保管箱里。
我追上去拉住她說:“黛黛,你別這么走,會淋雨的。”
石黛黛聽話的收住腳步抬頭看向我說道:“康東碩說的是真的,我是曾經墮胎過。”
我深吸一口氣道:“過去的事,能不提嗎?”
石黛黛曾有過孩子這個消息我到現在也沒能完全反應過來。但我明白我即便知道了這事,也無阻于我要跟她在一起。
“江慕遠,你是介意的吧。也對,能有誰不介意呢?”石黛黛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進雨里。
我沒有遲疑跟上她說:“我不介意,真的,黛黛,我不介意。我剛才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管我怎么說石黛黛都沒有停下反而腳步更快像要甩掉我一樣。我大步跟隨著石黛黛穿過綠化,又過了好幾條大街。我才發現,她又恢復起了以前那種亂走的毛病。
我抓著她說道:“你要走到哪里去?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不介意,你為什么不相信我?”
石黛黛甩開我,帶著一絲鼻音說道:“江慕遠,你太干凈了,我跟你在一起感覺自己更臟,你找別的人去吧。”
“你在說什么,是怕我會嫌棄你嗎?我告訴你我不會。”我抓緊石黛黛把她往街邊可以避雨的地方帶。
石黛黛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脫我時撞到了我斷裂的肋骨,疼得我直咬牙,但她并沒有看到大聲激動道:“你真的沒有嫌棄我嗎?康東碩說的時候你還是猶豫了,現在就算你不嫌棄我,我也嫌棄我自己了。江慕遠,我配不上你。”
她說完這些再次走進雨里。
我頭腦一熱,忍痛沖著她大聲喊道:“石黛黛,是不是我要這么做,才算平等?”
石黛黛腳步一慢,回頭看我時我已順手拉過身邊一名不知名的妖艷女子,我原本只想假裝親吻一下了事,可那女子卻不厚道地說:“去對面吧。”
我想氣氣這個石黛黛,剛好又有個可以做戲的人。便二話沒說拉起那個女子穿過大街進了對面的H城大酒店。進入旋轉門的那一剎我看到了怔在雨里的石黛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