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和尚就打倒五個好手,不禁有些牛氣。他牽馬回頭又走。忽聽一人道:“大師留步!看劍!”登時一道劍風從他身后卷起來,嗤嗤作響。和尚大吃一驚,不敢怠慢,回身雙臂外揚,袖里布滿了勁氣,氣鼓鼓地擋向來劍。“嗤”的一聲輕響,似有金鐵交擊,和尚的臉色突然變了,鐵袖也象泄氣一般,突然癟了下來。竟是那人的劍長驅直入,破了他的鐵袖功。和尚睜大眼睛,看著他的劍泛著寒光,勢如破竹地奔向他的大肚皮,卻什么也做不了。這鐵袖功是他近二十年功夫的修為,幾乎刀槍不入,平素常自夸說:“世上若有人把鐵袖功練到我這種程度,恐怕是立地成佛了,阿彌陀佛!”沒想到今天一個照面就被人穿透,避無可避。
所幸那劍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思,在他大肚皮的前半寸地方停了下來。和尚一愣后,立即后退,臉上的肥肉不住地抖動,神情難看。看那破他鐵袖功的,竟是個年紀不多的青年,極為俊秀,更讓他又是意外又是難堪。一時說不話來。青年人收起劍,笑了笑,道:“大師,得罪了!”這笑激怒了和尚,他生出股傲氣,暗道:我還沒輸呢!怎么能被這小子一劍嚇回去?當下緩緩拔出戒刀,道:“你的劍法很好!這么著,如果你再破了和尚的這把刀,和尚就不搶你的馬了!”
話落,也不管對方同意不同意。戒刀化作一道精芒,砍向年青人。年青人不想和他硬拼,身子向旁一閃,長劍一個點啄,恰倒好處地迎上強弩之末的刀尖。和尚眼前一花,失去了正點子,同時氣力已用盡,被對方的劍從劍尖傳遞過來的力道震得手一麻。但他不退反進,戒刀舞得更急了,時而斬辟砍,時而點刺切,刀法老到,兇猛有加。年青人似乎有些忌憚他的兇猛,只是一味閃避,不時反擊。二十招過后,心寬體胖的和尚不覺開始氣喘吁吁,年青人卻是精神倍長。一消一長,局勢立改。和尚開始回刀自守,只覺四面劍光無數,不知道怎么才能突破。
單禪子見和尚不妙,封了原金粉的穴道,匆匆要過去助陣,原金粉僵立當場,心中暗罵個不停。又暗罵小屋里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不讓和尚把馬搶走?這么小氣!看樣子和尚是不妙,如果他有什么三長兩短,自己要上亂云飛渡的希望不是泡湯。一時緊張地看著那邊戰況。忽然覺得那年青人眼熟,卻想不起是誰來。
突然,劍光消散,年青人撤劍后退,笑道:“大師勝了,這些馬可以牽走了!”和尚大汗淋漓地停了下來,茫然地道:“我那里勝了……”年青人笑道:“幾匹馬而已,大師要用就牽走。沒必要舞刀弄劍的……”。和尚才要說什么,單禪子見年青人的劍法奇高,抱定主意寧可結交一人而不可結怨一人,笑著上前道:“多謝公子寶馬相贈,我三哥向公子借馬,也是因為有急用。得罪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日后好答謝!”
年青人笑道:“幾匹馬談什么答謝。在下姓荊。”單禪子動容道:“可是‘天下何人不識荊’的荊若歸荊公子?”見那人謙虛地道:“正是荊某,過譽了。”肉身和尚恢復了一些神色,喃喃自語道:“怪不得劍法這般厲害……”。單禪子笑道:“果然名不虛傳,多謝荊公子賜馬!日后派人奉到府上!告辭!”
他一手拉著三馬韁繩,一手拉著落魄的肉身和尚。急急的要走,怕被這個也去打原小姐擂臺的少年英雄發現原小姐就在眼前。不想荊若歸是有名的好客,跟著過來要送他一程,突然看到呆呆站著的原金粉,不由一愣,暗道:“難道……”但很快又想:“不大可能……”。原金粉已經聽出他就是荊若歸,心中訝然。她并沒有在擂臺上見到他,但還是覺得他面熟。忽然記起來了,在七八年前她和父親去參加武林世家聯會,那時有個少年對她特別好,記憶里很深刻,不就是眼前這個人?想到這里,她臉上不由露出紅暈,一陣好感油然上心頭。不覺多看幾眼。
這一來被荊若歸覺察到,他心中掠過一種熟悉的感覺:“這和記憶中七八年前的原小姐嬌羞的樣子何等相似!”他突然指著原金粉道:“這位是……”,單禪子忙道:“是我們的一個朋友……”。荊若歸更是懷疑了:“朋友怎么被點了穴?他倒更象我記憶中的一個朋友。”肉身和尚二人臉色全變。原金粉也心中微驚,暗道:你逞什么能,這不是壞了我的好事?可又不能說什么。只能拿眼望著荊若歸。不料荊若歸還以為她在求救,越發肯定起來,道:“讓我問他幾句話……。”單禪子攔住道:“荊公子認錯了吧。”語氣不善。伸手要托起原金粉上馬。荊若歸看到原金粉的小腳,再無懷疑,道:“慢!她是不是原府的原小姐!”
話已說破了。肉身和尚二人對視一眼,走到一起,一時劍拔弩張起來。單禪子緩了一口氣,道:“荊公子,實不相瞞,這位確實是原小姐,不過我們亂云飛渡是要定了,希望你……。”荊若歸斷然地道:“什么?是原小姐還部快放了,馬我可以送給那么,這原小姐卻不許那么劫走。”單禪子冷笑道:“那看來要和荊公子不愉快了!”眼見事情要鬧翻了,原金粉只得開口:“荊公子,這不關你的事……。”荊若歸只當她怕自己不是這兩人的對手,道:“原小姐放心,有我在你就不會有事。令尊很擔心你的安危,讓我到亂云飛渡來打聽你的消息,天可憐見,竟然在這里碰上!”原金粉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