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渾身一顫,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喉,突然迎面撞向俞將離。俞將離人在空中同時一劍刺出去,猛覺得勁風撲面,颳得臉上生疼,手中的劍被一股大力撞得往一旁歪出去。葉孤的餘勢不減,仍是源源不斷壓過來。俞將離胸中一痛。斷線似的跌了下來。原金粉驚呼一聲:“俞將離——”。荊若歸本是看得心花怒放,聞言卻是一怒,手上扣得更緊了。
錢雙照舍了劉銀槍,長身躍起,一個撈手,半空中托住俞將離,兩人穩穩地落地。看俞將離已是被震得臉色蒼白,衆人也是臉色蒼白。剛纔葉孤那力道,遠遠波及到他們,人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剛猛。
就在葉孤躍起之際,衆人都看到他身後站著個小孩,一臉冷笑,正是小奇,見到俞將離一招落敗,樂得拊掌大笑,道:“好呀!好呀!”又笑著對衆人道:“你們看我這條狗怎麼樣?咬人還兇猛吧?”衆人見他把堂堂的葉孤說成狗,還童氣十足,無不驚怒交加。看葉孤,一招擊退俞將離。立即又掠到小奇身邊,臉上不露憂喜,卻是服服帖帖。
劉銀槍突然啊呀一聲怪叫,從地上爬起來又要跑,被錢雙照死死按住,掙扎不開。
突然“噗”的一聲,一真惡臭瀰漫開來,竟是嚇得屎尿都流出來。小奇哈哈大笑,道:“狗兒,你看,那小畜生被你嚇得屁滾尿流了,好玩不好玩?”他對兩大高手肆意侮辱,兩大高手居然沒有反對!錢雙照儘管厭惡,仍是大聲道:“小毒人,你這是在做什麼?快放了葉孤先生!”小奇嘻嘻有笑,道:“我好容易有一條狗保護,爲什麼要放了他?這不是又要受你們的欺侮?”他說得委屈不已,讓人還當他確實需要一條狗來保護。
俞將離喝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小奇無辜地道:“沒有呀,是這條狗一直追我,要吃我,如今被我馴服了,又聽我的話,對不對,狗兒?”他邊說邊撫著葉孤的後背,好象頑童在與愛狗說話時,溫和地撫著狗背那樣。衆人好氣又好笑,葉孤卻是動也不動。
錢俞二人均是駭然,難道那晚挾走小奇的黑衣人就是葉孤?
錢雙照道:“是葉孤抓走你?”
小奇道:“是呀,還有下面那個小畜生,他們都好兇……”
原頂天忍不住壯膽道:“你這小鬼……亂說什麼,葉孤先生是好人,你給他下了什麼藥?快放了他!”小奇哈哈笑道:“好人?你知道這老匹夫當初爲什麼不假清高,跑出來創什麼‘聯義會’與我爹做對?這廝早年敗在我爹手下,便跑到山裡躲起來,閉門造車的練功夫,以爲就可以打敗我爹。其實什麼聯義會,還不是私事掛著公事的幌子。待和我爹照面,他才知道自己差遠哩!不幸的是我爹被俞將離害死了……這老狗就抖了起來,本是要對我趕盡殺絕,待聽到有赤毒經這回事,便千方百計要抓我——其實,我爹的夢想還不是很多人的夢想,只不過樹大招風。哼哼,赤毒經,我傳著謠言,把一些人的皮都扒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上當……”
荊若歸問言,不禁啊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怒氣。
小奇又得意洋洋地道:“虧有赤毒經,才保住我一命。這狗兒明裡信誓旦旦要殺我爲民除害,骨子裡卻無比窺視我身上子虛烏有的赤毒經,到處在尋我的下落,竟真的在朱府冒出來把我擄走,又是拷打又是威逼,想要的就是赤毒經,他還是想走我爹的路,打遍天下無敵手……”
這些話別人半信半疑,因爲葉孤平時的形象太高大了,令人難於置信。但錢俞親歷那晚驚心動魄的殘殺,再無懷疑,惟有葉孤,才能讓劉銀槍爲他操卓 。他又借張九公等力,讓他們在他去路上替他擋追兵。他在抓小毒人之前,每一步,包括抓人,逃走都安排得好好的。這份心計實在可怕。錢雙照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他,只不過自己都不大感相信這份想法。
只聽小奇繼續道:“這狗兒哪裡知道,我爹早就傳給我一些藥方——這些藥方他根本不需要,但高瞻遠矚,生怕有一天我孤苦伶仃,這些藥方剛好可以幫我找幾條狗來護身。我把藥粉含在假牙裡,被他拷打不過,故意低聲回憶一些我爹的秘招給他。狗兒爲了聽清,不斷湊過來,哪知道我把假牙磨破,裡邊的藥氣就被他吸進去。這狗兒一直在防著我,我毒藥本來難於侵入,怪就怪他以爲我手腳被捆緊就做不了手腳,哈哈,註定他要當我狗兒。這狗兒被我一訓練,可比以前厲害多,每天都會抓些人來喂招,老實說,將你們撕碎都不是問題……
“可那又有什麼意思?像下面那個小畜生,前天居然跑來找我狗兒要分什麼秘籍,呵呵,我就放狗去咬他,卻又故意讓狗不咬死他,天天攆著他走,把他嚇瘋了,你看,多好玩!沒想到今天躥到這裡,大家都在,哈哈,天意,一定是我爹要我一併報仇……”俞將離冷笑道:“你倒是很有自信!”
小奇不屑地打量著他道:“你不也是我的一條狗?現在沒用了,只好用來當我這狗兒的靶子——去,先咬他!”他一指俞將離,葉孤立即瘋了似的,直撲向俞將離。俞將離也同時騰身躥出,一劍狠刺出去。
葉孤此時力大無比,不知比以前功力高出多少,舉手投足之間,真氣縱橫,俞將離人劍纔到半途,便倒撞出去。錢雙照大喝一聲,衝上去攔截來勢不減的葉孤。
小奇大叫道:“咬!咬!咬瘋他!”劉銀槍被葉孤的陰影遮住,軟倒在地,喉間發出哀號低鳴聲。其他人早嚇得四散開去。荊若歸也是扯著原金粉直走。原頂天雖然害怕,但心繫愛女,還是邊退邊苦苦哀求荊若歸,讓他放了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