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陽光明媚,在林中投下斑斑亮點,幾株花朵,迎著太陽欣欣向榮開放著。偶爾的一兩聲鳥鳴,襯得空谷更靜了。生活似乎還是那么美麗俞將離慢慢地走出山洞。小奇還躲在里面。。
現在無論來的是什么,都可以將俞將離打倒,他實在太虛弱了。但逃無可逃,只有面對,所以他插好劍,昂頭挺胸地走了出來。
山壁陰影下,盤坐著一個人。寬膀闊肩,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在他面前地上鋪著塊青布,布上引人注目地放了一壺酒,一只烤雞,油得發亮。俞將離訝然地看了那人一眼,笑道:“果然是好酒好雞,還有閣下好雅興。”在那人面前大大方方坐下來。
那人笑道:“酒是二十年陳釀竹葉青,雞是本地獵人的好把戲‘燜火脆香雞’。好雞好酒是沒錯,但好雅興哩,就值得商榷了……”俞將離不由贊同道:“倒是,有好酒好雞,缺的是好雅興……不過有什么要緊的,先干為敬!”拿起酒壺,狠狠地喝了一口,抹了把嘴,撕條雞腿嚼了一口,贊道:“恩,雞皮脆而不焦,雞肉松而又有韌勁,連雞骨都是香的,果然是本地的拿手好雞。”那人笑道:“俞兄吃出境界來了!”
他看著俞將離津津有味的樣子,突然道:“你不怕這雞這酒有毒?”俞將離哈哈笑道: “天下的劇毒俞某也不知嘗了多少,有沒有毒多少還是聞得出的,更何況是你的東西……”那人奇道:“你知道我?”俞將離點點頭,道:“錢雙照?”那人一愣,即笑道:“俞兄眼力不錯,可知我來此為了什么?”
俞將離慢慢地道:“報仇……不是嗎?”又喝了一口酒。
錢雙照臉色一寒,道:“那俞兄對我趙師兄的事有什么話說?”俞將離嘆了口氣道:“錢捕頭節哀順便……”錢雙照道:“你不為此事申辯?”俞將離道:“錢捕頭天下聞名,這件事自然胸有成竹,我還要多說什么?”
錢雙照突然露出笑容,道:“當日大站太湖十七水盜,據說死的水盜,人人都是被俞兄一劍穿喉,傷口偏細,血流很少,完全是一劍奏效的,是不是?”俞將離點點頭。
錢雙照又道:“我總結了俞兄幾次殺人的手法,發現表面人人死發大致相同,其實大有不同在里面。比如對付窮兇極惡之輩,俞兄加在他身上的傷口并不會讓他馬上就死,而是慢慢流血盡了才死的,這是對他的折磨。而惡名不是太盛的,則是一劍穿喉,傷口極細,求起速死。俞兄下手雖狠,但還是有原則……對不對?”俞將離有些驚訝,還是點了點頭。
錢雙照接過酒壺,喝了一口又遞過去,道:“可有人不知道俞兄的風格……也是用俞兄對付惡人的一劍穿喉害我趙師兄……”他咬牙切齒地道:“我趙師兄是何等身手?便是赤毒人,也不可能將他一劍穿喉。后來我回想起來。一定是有人,而這人一定是我師兄認識的或相信他的人,乘我師兄不注意,突然害了他,再用俞兄殺人的手法,包括血字題名……所以我檢查了我師兄的尸身,果然,他真正的死因是中了一種極細的暗器,劍傷都是補上的,十分高明……”
俞將離吸了一口氣,道:“極細的暗器?”錢雙照點點頭道:“不錯,而且沒有暗器留下……如果不是認真檢查,現在那里可能與俞兄對飲?!庇釋㈦x苦笑了一下,道:“喝!”
“但這只能說明俞兄可能不是兇手,畢竟會殺我師兄的人中,俞兄是理所當然的疑犯,所以我的下手點仍然是找俞兄。但一時沒有俞兄的線索,我就想到原府——俞兄是原府的名分女婿,從那里更可能找到俞兄,所以我就在府外蹲了兩天。沒見到俞兄,倒是看到私出府門的原小姐,我以為她去找你,所以悄悄跟著。沒想到她也不知道你的行蹤,只因為聽多了你的故事,好奇了想找到你看看?!庇釋㈦x苦笑著喝口酒,道:“真是胡鬧……”
錢雙照接著道:“確實是胡鬧,她根本不知道江湖險惡,被人跟蹤幾天沒感覺,還和人家辯論著說你是不是壞蛋。要知道要抓他的可是‘綠肥紅瘦’……原小姐不相信你是兇手,和我理論……后來……”將茶店里前前后后的事說了。“幾天后真的又有人要抓她,你知道是誰?”俞將離搖搖頭道:“不知道。我的敵人多的是?!?
錢雙照道:“你應該不會意外,是亂云飛渡的肉身和尚和單蟬子?!庇釋㈦x點點頭道:“這不怪他們,當年我出道,得罪了一些雞鳴狗盜之輩,那些人把我告到亂云飛渡。亂云飛渡老渡主剛在赤毒人手下逃生,但也受了重傷,還是派他的二當家來找我,要我一歸誠他們的山頭,二與那些雞鳴狗盜友好相處。一言不和就打了起來。沒想到他的二當家沒用,死在我劍下,其他人也都受傷了。后來幾番來尋仇都沒成,他們早把我記恨上了。如今要抓原小姐以殺我,應該的?!?
錢雙照點點頭道:“……肉身和尚去搶人家的馬,沒想到荊若歸就在里面……”俞將離一愣,道:“是他?這人,嘿嘿……”錢雙照將那天的事講了,道:“我見原小姐暫時無事,便去盯綠肥紅瘦,沒想到兩人轉來轉去,沒去找幕后人,卻盯上原小姐和荊若歸。來到太丘山……”
俞將離心中不是滋味,嚼著雞翅膀,突然一驚:“難到他就是……”
“……在路上他們碰到聯義會的李三等人,還把渡主引出來,殺了朱猛。我當時幾乎想把渡主找出來,但一點把握也沒有,根本不知道他躲在那里,原小姐見到無線針的厲害,更是怕你真的上當去就她,俞兄,我看她對你可是真心真意?!?
俞將離沒接口,只是暗想:“原來亂云非渡不過是在虛張聲勢,那就好了……”
錢雙照繼續道:“……不料石碓后有崗哨,碰個正著……打斗中綠肥紅瘦乘機躍出,將原小姐劫走,半路上被你救走……”俞將離驚得幾乎叫出來。果然他就是原小姐!怪不得他覺得這小兄弟不對勁,娘娘腔的,還有點香味。但她還是被劫走了,很可能就是落如亂云非渡的手里!他無奈地將昨晚的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