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不時有磔磔的怪聲響起來,拌著偶爾風起的沙沙聲,讓人不由雞皮疙瘩。原金粉是在不能忍受這駭人的寂靜,道:“喂!講講話吧,為什么你們還敢來抓我?錢捕頭不是把你們嚇跑?”綠肥嘆道:“我們兄弟是什么人?錢雙照就能把我們嚇跑?笑話!我們可是一直在盯著你!”原金粉道:“你們不夠意思,把我賣了還不告訴我是誰要買,難怪錢捕頭要嚇你們!”
綠肥紅瘦不理她的孩子氣話,紅瘦冷冷道:“閉嘴!我們和你講什么意思?世人還不是聞香只識銅臭,交友只攀孔方兄,江仁義必是金銀。人與人之間有什么好‘意思’可講的?“原金粉譏笑道:“怪不得你們胖的象一面大錢,瘦的象一疊小錢!”
話未落,兩聲“啊”的驚呼同時響起,在黑夜里倍感刺耳。一聲是紅瘦發(fā)出的,他如踩到條蛇一樣跳了起來。另一聲是從地下發(fā)出的,一人象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雙方都是大吃一驚,同時喝道:“誰?”
順著依稀的夜色,可見地上跳起的那人,一身粗布衣,腰際斜斜插把劍,人東倒西歪地指著紅瘦罵道:“畜生是誰?敢踩老子?老子才躺一會兒,招誰惹誰?干么壞了老子的千秋大夢?”聲音南腔北調(diào)的。紅瘦被罵傻,愣了一會兒才火道:“胡說八道,誰知道你黑燈瞎火的山道上還有死狗當?shù)溃 ?
那人大怒,連聲道:“你……你……”伸手過來要揪紅瘦的胸口,一副無賴的樣子。紅瘦冷笑著,力貫右腿,暗想這人八成是瘋子,過來只好送一腿給他躺幾個月。原金粉見紅瘦被人淋漓盡致地罵了,本來幸災樂禍,但見那人不知道高底要動手,不由想起那被紅瘦踩曲的劍,忙叫道:“喂,別亂來,小心他的腳。”話落,紅瘦一腳勁踢出去。
那人哎呀一聲,腳底打滑,滾倒在地,竟是歪打正著地逃過一腳。紅瘦一愣,但他的腿法何等的嫻熟,順勢一個下壓腳,向那人的肚子踩下去。那人又是一滾,突然不見了。同時綠肥面前金光一閃,原來那人竟是滾到他面前,突然子地上躍起,電光火石地向他一劍刺過來。綠肥大驚,沒防備,只有不住后退,同時一掌劈出。那人卻不和他糾纏,回身一劍刺向紅瘦。一切太快了,紅瘦唯有放開原金粉,也是后退,驚出冷汗來。
原金粉愣愣地看著三人瞬間的變招,還沒明白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就被那人孔武有力的手攔腰一撈,斜向一旁掠去。她不禁輕聲叫了出來。一時間有種軟綿綿的感覺。直到那人將她放到地上,她還覺得腳底虛浮。那人關(guān)切地問道:“沒事吧!小兄弟。”原金粉記起自己現(xiàn)在的裝束,臉上的麻辣感覺才消退,笑道:“沒事……小心后面!”
勁風如雷,是發(fā)現(xiàn)上當?shù)木G肥紅瘦反擊過來。紅瘦當前雙腿排空擊過來。那人笑了一聲,迎上他的腿風,長劍直刺向紅瘦的心口。即使他被雙腿擊中,但紅瘦也逃不過一劍穿心的后果。圍魏救趙!紅瘦暗罵一聲,人在空中居然還能變招,半空跌落,避過劍鋒的同時一個掃堂腿掃向那人的下盤。同時綠肥的雙拳也呼應著攻向那人的后心。那人贊聲好,凌空躍起,倒翻到綠肥的后面,劍取他的后心,這一來兩老頭的攻勢作繭自縛。綠肥哎呀一聲,人往旁撲,紅瘦則正面踢向那人。三人變招都極快。沒什么真正的交實,但夠驚心動魄的。那人總能在間不容發(fā)時刻,占住先機,反制綠肥紅瘦。
紅瘦見斗不過那人,急了,突然吼了一聲,撲向原金粉,那人嘿了一聲,一劍尾追而來。綠肥舞動雙拳,緊跟在后。三人一前一后。紅瘦聽身后劍風甚急,情知沒辦法先制服原金粉,猛地停住,一個回身腿綿綿地踢出。那人逼得太近了,哎呀一聲,又是腳底一滑。居然又從紅瘦密集的腿風之下滑過,在原金粉身邊一躍而起,一手護住她笑道:“別怕,這兩人拐不了你的。”抖出一圈圈劍花,將逼過來的綠肥二人擊退。原金粉傻傻地點點頭,卻又想:“這人不是在幫倒忙?”
屢進屢敗的綠肥紅瘦停了下來,互視一眼,不知道怎么對付這局面。原金粉也打定主意:“如果這人真的要救我,我也只好被他救了,先趕回亂云飛渡,阻止俞將離上山最重要。”但她馬上又苦笑:“人家會來嗎?”她倒希望那人能再接再厲,給兩個老頭小懲大戒,卻見那人也和綠肥二人一樣,原地不動。三人都是緊張地盯著對方,在尋找出擊的機會。
原金粉突然感到那人在微微發(fā)抖,再仔細一看,那人臉上竟似有痛苦之色,在他胸口還隱隱有滲紅的白布。她突然意識道:莫非這人已經(jīng)受傷了?但看他揮劍擊退兩大高手進攻的那份氣度,卻又不象!但原金粉還是相信他都是裝出來的,在嚇兩個老東西!她心中不禁撲通撲通地跳著。
紅瘦猛地惡狠狠道:“好小子,扮豬吃老虎,算計起大爺來。你是什么人?”那人笑道:“哪里,過獎了。還不是為了避開你個窩心腳,貴同仁的背后拳,迫不得已為之。”綠肥氣呼呼地道:“你鬼靈精怪,還說得象是我們在欺負你……。”紅瘦干笑一聲,指著原金粉道:“這人是本門叛徒,請你將他交給我們,剛才的事都是誤會……。”原金粉不由一個激靈,她現(xiàn)在可不想再落入他們的手中,可也知道他兩不會善罷甘休,因此靈機一動,道:“好動聽的故事,誰都不會相信我是你們兩個奇形怪狀的家伙的徒弟,更何況是渡主……”那人聽到她一個“渡主”的為生,先是一愣,馬上明白她的意思,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