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讓洛君靠在一截枯木上,拔出***一下剁去那還在掙扎的蜥蜴鱷的腦袋,說這個東西雖然看起來惡心,不過餓極了應該可以拿來吃。
“這個是索格達蜥,絕跡于史前白堊紀,目前僅有的一塊化石發現于加拿大的艾伯塔,發現者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不過因為只發現了一塊這種化石,所以對索格達蜥的存在很有爭議?!?
袁瀟照了照地上的怪物,江山搶著說那這種東西的化石豈不是很值錢。
袁瀟點了點頭:“活物更值錢?!?
和尚一聽頓時僵住,撿起地上的腦袋要往怪物已經斷掉的脖子上安。說什么有意栽花花不開,這次本來是出來找石頭的,結果石頭沒找到,找到這個值錢的寶貝也不賴,也算蒼天不負苦心人。
我對這種看著就反胃的東西沒什么好感,只是驚異于袁瀟的博學,她回答說很簡單,因為她前不久剛剛走完落基山脈。對世界地理的認知,也是她的入門課程之一。
我突然聞到一股什么東西腐壞的氣息,周圍卻并沒有多出什么東西。再一看和尚,怔怔的蹲在原地,手上空空如也。
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不對,這幽暗深邃的地下,從和尚手里把東西搶走,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我為和尚的值錢寶貝鳴不平,他自己卻沒什么反應,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難道他的手里也長出了一副羅盤?
我走到他旁邊拍拍他的肩膀,說不用擔心,就照你這一路上的表現,回去之后一筆勞務費我肯定少不了你的。多的不敢說,但是足夠你吃上半年的刀削面。
和尚腳底下一灘綠的發黑的黏液,怪蜥僅剩的一條尾巴也正在以可見的速度消失,江山拿我之前用過的棍子捅了捅那灘綠水,說怪不得它們那么急著吃人,原來一段時間里不吃到東西會給自己胃里的酸水化掉。
“余徽你來的正好。”江山把沾著黏液的棍子伸到我鼻子底下:“你幫我聞聞,是不是很酸?!?
“變態?!蔽乙话汛虻艚绞掷锏墓髯?,說你怎么對惡心的東西這么狂熱?真應該把你弄去解放路修下水道。
“你才變態,一會兒裝男一會兒扮女的,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好好地跟洛君女孩子家兩人穿什么情侶裝,我都沒說你,你還好意思說我變態?!苯接謸炱鹨桓鶚渲Γ戳它c黏液放在自己鼻子底下聞。
我突然感覺不對勁,和尚的眼神好像并不是在看那化掉的怪蜥,而是望著一個方向,這個方向我應該是有印象的,就是剛才放下洛君的地方,幸虧江山提醒,不然我差點忘掉。
洛君剛才呆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我盡量以為她是自己醒來挪動了地方,喊了兩嗓子,沒有聽到回答。這里的空洞都不是很大,幾乎沒有產生任何回音。
不等我采取其他措施,袁瀟已經把電燈的光線鎖定在洛君消失的方向,我恍然看到洛君以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晃晃悠悠的漂浮在半空,正以極快的速度離我們遠去,那速度不亞于正常人奔跑的極限。
這和尚,有情況就只能發呆,都不會知會我們一聲。相較之下,江山一驚一乍的個性要比他可愛多了。
我一刻也沒有遲疑,跳起來朝洛君消失的方向追去,袁瀟搶在我的前面。她把手里的東西塞給我,說了句什么我沒有聽清楚,我隨手把東西丟到身后,留給和尚他們,腳下沒停,繼續往前追去。
我把那東西丟到身后立刻就明白了,那是我們僅有的一支手電,可能袁瀟覺得拿著這東西追別人容易暴露自己,所以想把它丟給我們。
可是給我不經意的一摔,那道光線忽閃了兩下暗淡下去。身后江山好像罵著些什么,不過我很快就拐了個彎,把她的聲音丟到腦后。
好幾次我都差點被橫七豎八的枝干絆倒,更險些在一個拐彎處一腦袋撞上石頭。洞道里更是沒有一處平整的地方,地面忽而上行,忽而轉折向下。冷不防一腳踩空,我滾到一個樹洞旁邊。
等我穩住了氣息,前方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不見,后面更是沒有一點聲息,我想自己很有可能孤身一人迷失在了這錯綜復雜的地下隧道網里。
這下可好,不僅洛君去向不明,我連自己都搞丟了。
我動作一停下來,思維立刻得以飛速運轉。雖然電光一閃,不過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洛君是臉對著我們向后退過去的。也就是說,如果以她的運動方向為前方,她其實是后腦勺朝前然后快速奔跑的一個姿態。
我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試了試,腳底深一下淺一下,不栽跟頭已經是不可能,別提跑起來了,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該不會我看到的只是洛君的魂魄吧。
我給自己的怪念頭嚇了一跳,怎么會突然間這么想呢,絕對是給江山帶溝里去了。
那么按照我自己的思維方式,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有什么東西挾持了洛君。破壞路標拿走裝備給我們添亂的沒準也就是這樣一個東西。
聯系洛君的移動速度之快,那東西一定對這個地方極其熟悉。該不會是我們不經意間又打擾了這莽莽群山中的原住居民?真是好倒霉。
此刻我根本就是暈頭轉向,不僅不曉得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追,連自己是從哪個方向來的都搞不清楚。
樹洞里好像有個螢火蟲似的東西閃了一下,或者是長時間的處于黑暗之中的緣故,我的眼睛對亮光極為敏感。
我側著身子,把手伸進樹洞,摸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手感并不光滑,而是覆蓋著一層毛茸茸的東西。我想把它從樹洞里提出來,那東西好像長在一個重物上,竟然沒有拿得動。
我思想斗爭了一下,終于艱難的摸出了打火機。
咔嚓一聲,一束橙黃的火苗竄起,打破了這絕對的黑暗。我剛要把打火機伸進樹洞,不料剛伸到洞口,那樹洞一下子冒起火來,綠幽幽的火苗充斥著樹洞,并微微的向外發散。
火光并不產生什么熱量,連地上的枯葉都沒有被引燃。我看到那樹洞里歪著一具像是猴子之類的動物的尸體,尸體已經枯干,毛皮脫落的一片一片。
樹洞里枯骨成堆,越往深處越白骨化越嚴重。大部分都是哺乳動物的骨骸,沒有看到爬行類或者鳥類。
這個樹洞就像是一個天然的垃圾桶,那些動物大殘骸就像是吃剩的雞骨頭被拋在這里。
我聽過不少關于野人的傳聞,傳說中野人出沒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在神農架。神農架雖然在湖北,可是離四川也就隔著一個直轄市那么遠,你總不能不讓人家走親戚。
這下問題就很嚴重,我記得好像還有過野人挾持人類的做老婆或者做老公的,那么洛君現在面臨的可能不僅是生命危險。
一股不同于枯枝敗葉的腐臭味傳來,我一陣惡心,趕緊站起來,想要和這鬼火磷磷的樹洞保持一段距離。
這個味道我之前好像也聞到過,在一只怪蜥化掉的時候。不過當時光顧著惡心江山的行為,沒顧得上仔細分辨?,F在想起來,這好像真的不是怪蜥融化的那灘黏液的氣味,倒像是放了一個星期的肉腐爛后產生的氣味。
曾經有一個禮拜小雪請假,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我家廚房里就是這股類似的味兒。
這個漸漸熄滅的樹洞無法再提供更多有價值的信息,我轉身要走,卻迎頭撞上一個什么東西。
一股濃烈的腐臭氣猛地鉆進肺里,嗆得我不斷咳嗽。臉前一團黑乎乎的,我伸手摸了一把,如同摸到一團爛的不成樣子還帶著溫度的濕棉絮。
我慌忙的再度點亮打火機,這個地方我已經呆了有一會兒,分明記得身后沒有東西。
火光倏然一閃,我看到那幾乎貼著我的眼睫毛的東西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幾乎一腳踩進樹洞。
那是一張幾乎看不出是人臉的人臉,整個面部呈暗紫色,一條撕裂的爛肉從耳際垂到下巴。身體的其余部分裹在一條寬大的黑袍里,和周圍壞境幾乎融為一體,乍一看還以為那張臉是懸浮在半空里。
袁瀟說的不錯,這里確實沒有鬼,不過我們遇到了比鬼更難對付的東西。我腦海里飛快的閃過關于僵尸的道聽途說,不過很快發現不對,僵而不腐是謂僵尸,眼前這個東西很明顯是腐而不僵,只能算是腐尸。
“你叫什么名字?”腐尸伸直雙臂朝我抓過來,我繞到樹洞的一旁,盡量鎮定的問。其實本來想問他是個什么東西,可是一緊張打了個磕絆,就問了他的名字。
什么見了棺材也不能掉淚,那一套莫名其妙的歪理根本就不適用與我,眼見著南墻朝我撞過來了,我能不害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