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處在血氣方剛的年紀,一個美女伏在自己耳前呵氣如蘭,要說某處沒有感覺定是假話。但他畢竟有著兩世經歷,豈會這么容易遭人迷惑心智,他只是露出了一道笑容,用更大的聲音回答道:“想得美!”
葉依顯然意料到了這種結果,她也沒有再出言相激,因為葉依知曉,進入星云宗后,她再想要一個普通人的命那便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而對楚歌來講,他現在也尤為緊張,因為在葉依之后的數十名考生,其中竟無一人能使那些星燈產生反應。文試他有信心,可楚歌實在不知曉這具身體究竟有沒有修煉天賦,他也從此世的記憶中得知,擁有修煉天賦的人只占人類總數的很小一部分。
“下一個,張天!”
當程戰的聲音再度傳出時,楚歌的思緒才被拉了回來。
平靜了許久的群眾,終于在這一刻沸騰了起來,就連那幾名主考官眼里都是有了些期待。葉依點亮了兩盞,這只能說是具有了修煉的天賦,既然點亮了星燈那便說明她可以吸收那些降世的星輝,點亮得越多,吸收能力便越強。
“淬體三層?”程戰眼睛微瞇,以他的實力境界自然一眼便能看清殘留在張天體內的那些星輝。
“是的。”得知這名老者的身份之后,張天再不敢有半分無禮,連鞠躬作禮時也顯得極為認真。
“開始吧。”
聞言,張天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鄭重之色,場間群眾的呼吸仿佛都因他而停滯了般,就連樹上那喳喳鳴叫的鳥兒也安靜了下來。終于,張天的手搭在了一盞星燈上,張富貴瞪大了眼睛就連汗水快流到眼睛上了,他也忘記了去擦拭,實際上在場的百姓幾乎都是如此。
張天一直是渝州城內的驕傲,既然是驕傲的人自然就要做些令人驕傲的事情出來。
星燈的反應比想象中的要慢許多,與葉依不同,約莫兩分鐘過后,那星燈終于才起了反應。不過起反應的并非只有一盞。
“三盞,三盞星燈,我的天!三盞同亮!”
有人打破了寂靜,驚叫了起來,但周圍人并未理會他,因為那三盞星燈亮起來后,第四盞竟然也有了反應,不過片刻,它的光芒便掩蓋了前面三盞。到此時,已經有人激動地掩住了嘴唇,那張富貴更是笑得一雙眼睛都瞇成了兩條細縫。
星光雖然在第五盞燈亮起時弱了下來,但張天的雙眼并未睜開,幾名主考官一同望向了程戰。星燈雖只有測試人類修煉天賦的作用,但其價格也頗為不菲,不然也不用搞什么送題人的麻煩事出來。可每年宗試煉的時候,宗門只給每處考點設置五盞星燈,往年來說已是足矣,可這張天明顯還可以點亮更多,若是此時中斷了他的冥想,豈不是可惜了?
果然,程戰并未令這些考官失望,他只是長袖一揮,桌案上便又憑空多了五盞星燈。幾人大喜,卻沒有人說話,生怕打擾了張天。而那些圍觀的百姓早已是目瞪口呆,他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卻知道在渝州城中沒有出現過能點亮五盞星燈的人,即便是這張天那位已經成為了內宗弟子的堂哥,當初也只是點亮了四盞。
此時的張天自然是萬眾矚目,那些青年人望向他的眼里也多了絲敬畏,而那葉依此時更是美目流轉,那雙桃花眸子中不知何時多了幾分嬌羞,仿佛點亮了五盞星燈人便是他的郎君一般。
當第六盞星燈點亮時,在場的人已經麻木了,只知道張富貴激動地差點從馬車上摔了下來,而這位有錢人更當場宣布渝州城內的所有酒樓已經被他承包了,三天之內任你吃喝。
終于,那些星光在第七盞燈里黯淡了下來,張天也在此時睜開了雙眼,當他看見眼前散發著星光的七盞燈后,眼里也是一陣恍惚。他對自己的修煉天賦很是自信,但現實依然是給了他一個驚喜。
程戰的眼界很高,但張天的表現依然讓他有些意外,七盞星燈,確實是個很好的成績,想來這小子要是潛心修行,進入內宗已是早晚的事情。他看著張天,眼里露出少有的贊賞之意,他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很簡短的評價,但這兩個字是從內宗長老嘴里說出來的,因而便成為了至高無上的評價。張天朝著程戰一拜,旋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走了回去,是的,他現在心情很激動,但唯有作出一副平淡冷靜的模樣,才能讓別人以為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畢竟,沒有人會討厭別人投來的崇拜目光。
張天回到馬車上后,便不斷有人前去祝賀,那阿諛奉承的諂媚模樣實在有些令人作嘔,而那些少女在看向張天時都是滿眼懷春,家世好,長得俊,文試武修皆是天資縱橫,這樣的如意郎君怕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這他媽怎么穿越來穿越去都是吊絲命!”楚歌無奈道。他有足夠的理由去抱怨,畢竟,張天所表現出來的潛力越驚人,對自己來說便越糟糕。若是此人得到星云宗的重視,只怕自己終有一天要暴尸荒野。
張天的表現可以說是極為驚艷,也正因如此,其他考生的潛能測試就變得異常枯燥,過了許久也僅出現了名叫作唐小虎的胖少年點亮了一盞星燈而已,而他那老父親見狀竟是沒忍住當眾嚎啕大哭起來。
這個小插曲過后便再無人引起星燈反應,但圍觀的群眾幾乎無一人離開,他們在等,等那名個得了文試第一的傻小子,有人好奇自然也就有人想看笑話。
即使你筆下縱橫千秋,到最后若是沒點亮星燈,那豈不是一個笑話?觀眾們對于楚歌的期待可是一點都不亞于張天啊。此時的張天依然在等,不過他已補了午覺,神情慵懶。你楚歌真的受到了上天眷顧點亮了盞星燈,那又如何?真正的總試首名依然是我,到了星云宗,我依然有數不盡的辦法抹殺你。
抱著這種心態,張天此時的心情定是大好。終于,當程戰念到楚歌的名字時,在場眾人皆是精神一震。
“來啦,來啦,終于輪到榜首了……”
有人大聲笑道,但那笑聲中多少有些譏諷之意。張天看著楚歌的背影,手中還捻著一串葡糖,顯得不以為然。葉依花扇輕搖,暗暗冷笑。
“楚歌,加油,你點亮星燈啦,我娶媳婦的時候請你喝喜酒。”
人群中傳來的一道吶喊聲讓得葉依的臉蛋青紅交加,也讓圍觀之人忍俊不禁,這話要是出自別人之口只會讓人覺得諷刺意味十足,但從李大柱口中說出來,楚歌卻是明白他是真的在為自己加油。
于是他轉身,向著人群中那個傻大個鄭重地一拱手,笑道:“借你吉言。”
葉依嬌軀微顫,指骨都捏得發白,看向楚歌時便猶如要把他千刀萬剮了一般。
“開始吧……”程戰看著楚歌淡淡道,他實在是不怎么看好眼前的青年人,畢竟這個年齡段了,自己都感覺不到他體內有殘留的星輝,照這樣看來,這個楚歌要點亮一盞怕都是有些困難。
楚歌向著程戰行了一禮,最終才學著先前考生的模樣,閉眼然后把手放在了星燈上。與張天測試時不同,場下并未太過安靜,只是此時的楚歌似乎無法聽見那些閑言碎語。
這是一個漆黑的空間,就像夢中一樣,周圍什么都沒有,楚歌迷茫地看著四周,他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這里有多大,他此時唯一能夠清晰看見的便只有胸前的流星淚。
“這什么鬼地方?”楚歌走了很久,像是走到了黑夜的盡頭,這片漆黑空間里終于出現了個光點,仿佛是黎明的第一縷曙光般,那個光點愈發明亮,最后變得刺眼,緊接著,更為奇異的是流星淚竟然也開始發光。然而這種現象并未持續多久,那個光點猛然爆了開,強光照亮了黑夜,這片空間終于徹底明亮。
“這……這是……”
楚歌驚異地望著四周,看著腳下,四處星光閃爍,各個奇異的星團緩緩轉動。
“宇宙空間?老子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楚歌似乎很難接受自己置身于星空中的事實,當然這并不是真正的宇宙,也不是那星燈里的空間,至于要問為什么,恐怕得問他掛在脖頸上的傳家寶。
那些破碎的光芒并未散去,仿佛是受到了流星淚的牽引,光芒才進入到了楚歌的體內。很難形容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就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數月,最后在溫泉里泡了一個澡,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被沖刷了一遍般。也像是風餐露宿了多年,終于吃了一頓豐盛無比的大餐。
是的,如大多數人所期望的那樣,當楚歌睜開雙眼時,沒有一盞星燈為他而亮。今年的榜首似乎真的就成為了一個笑話,人們自然不會吝嗇自己的譏諷之語,貶低楚歌便成為了討好張家最好的方式。
不知為何,只是摸了幾分鐘的星燈,這個傻小子似乎變得更像乞丐了,他的臉上有了更多的粘稠的黑色污垢,一頭長發也油膩不堪,便像是那剛剛出土的泥人,尤其是他神上散發的陣陣惡臭更是讓離得稍近些的人皺眉捂鼻。
笑聲此起彼伏,那葉依也笑得花枝亂顫,但有些人卻是笑不出來,比如張天又比如那幾位考官,再比如這位見慣了大場面的執法長老。
“淬……淬體了?白天?淬體三層了?”
程戰的手一抖,眼睛瞪得陡大,但他并未壓低自己的聲音,因而整片場地便出現了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