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歌走出藏書塔時,已是三天過後,秋高氣爽之時,那些經歷過兩季的高大梧桐顯得疲倦,落葉還未染紅便已蕭蕭,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灑落在了青年人身上,使其看起來便精神了幾分,也不至於身在秋色中就顯得落寞。
楚歌並不落寞,他只是在思考著自己身體中的變化,按道理來講,星元化霧那便是聚星的最基本象徵了,可令人無奈的是,他沒有找到命星,既然沒有找到命星如何還談得上聚星?
“成功了?”
張衡不知從什麼地方躥了出來,他捂著口鼻看著渾身散發著惡臭的楚歌,眉眼之間展露出的震驚之意也是不言而喻。在突破聚星之時,修煉者的身體會發生質變,所以會出現類似於完成淬體時的那般景象,覆蓋在楚歌身體表面的那層薄薄污垢,便是他體內剩下的所有的雜質。從氣息來看,現在的楚歌竟然不比自己弱。
張衡瞪大了眼睛,這傢伙究竟是什麼怪物?這才距離排名賽不到半年時間,便從星府中期跨入了聚星,不,怪物也沒這麼可怕的修煉速度。想起那公主丫頭說的一句話,這傢伙從修煉到如今,也不過就是兩年的時間。
未等楚歌回答,白鶯一行人也走了過來,陸司衣去準備熱水去了,小姑娘打量著自己先生,沒有說恭喜的話,反而是微偏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李老則是眉頭緊皺,表情有些凝重。
看著神態不一的三人,楚歌苦笑,想必他們是等了自己許久了。然而現在自己究竟是怎麼個情況,他也不清楚。只有撓了撓頭無奈說道:“應該……是失敗了吧?”
“應該?什麼叫應該?”張衡眼睛一瞪,也不在乎他身上散發出的難聞味道了,擼起袖管。嘿嘿笑道:“打一架不就知道了?”
楚歌搖了搖頭,不想理會這廝。而是將目光轉向李老,才恭敬說道:“星元已然化霧,可問題是,我沒有找到命星。”不管怎麼說,李老是他們中間修爲實力最爲高深的人,修煉經驗以及閱歷見聞都不是他們所能相比的,有問題自然是應該請教他纔對。至於和張衡打一架,如果對方不使用領域。楚歌倒也有自信,現在的自己並不會輸於他,但即便贏了也無法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聚星成功。畢竟,現在的他確實有聚星高手的某些特徵,卻是沒有一顆命星爲他提供星元。
李老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些,過了半晌後,他才凝重開口道:“你坐照觀體時,出現了什麼情況?”
楚歌想了想,無奈說道:“似乎進入了宇宙空間。我看見了許多星宿,無數星光纏繞在我身上,似乎是在表達著某種情緒般。可當我想選擇一顆星宿接納它時,身體卻出現了排斥,所以……最後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你們瞪著我作甚?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
爲了避免這些人產生太過的反應,楚歌並未將太陽光芒入體這件事說出來,這意味著,太陽接受了自己,也說明自己本可以將太陽定爲命星。其實他們相不相信還無所謂,定太陽爲命星?這事聽上去實在太瘋狂了些,瘋狂到連楚歌自己也不相信。
不過他還是低估這一番話爲三人帶來的震撼。就連見過無數大場面的李老此時都是張大了嘴巴,張衡更是向前一把提著他的衣領。喝道:“你這傢伙,開什麼玩笑?”
天才如他。張衡可是清晰記得自己當年聚星坐照觀體時只是在黑暗之中尋著了一個光點,那顆星宿極爲傲氣,更是以灼熱之光把他燒得死去活來,最後硬是經過六十三次坐照,它似乎才煩不勝煩地與自己產生了某種奇異的關聯,從而聚星成功。
然而這傢伙不過是第一次坐照就看見整片星空了?而且,那些無主星宿都搶著要他?最後聚星沒有成功的原因,竟是你這副軀體不願接受它們?這是何等瘋狂的一句話,如果別的聚星高手聽了去,恐怕立即會大笑著對此嗤之以鼻,張衡也想嘲諷楚歌以安慰自己脆弱的心靈,而當他看見這廝明明星元已經化霧,渾身上下竟無一點傷痕時,竟然找不到該用什麼話去刺他。
聚星看似簡單,似乎只需要一點運氣頓悟,便可與這片宇宙中的某顆星宿產生關聯。然而,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這個過程有多麼痛苦,每一次坐照觀體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場劫難折磨,不管成功與否,坐照過後,大部分人都未被那顆星宿折磨得半死。
但憑什麼你楚歌就能如此輕鬆?你是香餑餑還是什麼?漫天星宿都爭著要你。
張衡咬了咬牙,心裡的挫敗感越來越濃,過了許久之後,他纔將手一鬆,嘆了口氣,問道:“這是真的?”
楚歌點了點頭,張衡這才深吸了一口氣,面露堅定之色徑直轉身離去。
“喂……你去哪兒?”
“別管我,老子要凝星丹!”
楚歌啞然,渾然不知道自己先前的那一席話刺激到了張衡。一旁的白鶯卻是笑得很開心,心想自家先生就是厲害,連衝擊聚星都比別人特殊得多,只是就連他也不敢確定楚歌成功沒有。
過了半晌之後,李老才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老朽平生,還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事,你如今的氣息明顯比一般聚星初期還高上一大截,明明沒有定命星,星元卻已化了霧,這……這如何說得過去?”
楚歌也覺得有些尷尬,這樣的情況,怕是連經義之中都沒有記載,過了片刻之後,他才猛然意識到,那些星宿想要接納自己會不會與自己的完美星府有關係?畢竟開通了十八條元脈,修煉的功法體系也與整個大陸不大相同,是否因爲這種不同,導致了自己的聚星也與別人不同。
楚歌想不通,也沒辦法去驗證,白鶯丫頭與自己雖都修習了天宇殘卷,但前者早就聚星成功,即便開通了十八天元脈也無法令她的修爲與自己一樣產生如此詭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