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也就是一覺睡過去的事兒。
天還沒亮,我就被錦華拉了起來,套上冷言備的喜服,打開冷言給的首飾盒,錦華開始爲我一筆一劃的爲我上妝。
錦華在上妝前,還問我,是不是真的決心嫁了。
我撇她一眼,喜服都套上了,難不成現在逃婚不成?
錦華笑著說也是,只是她笑的一點也不喜慶。
其實跟冷言接觸多了,覺得他也沒那麼不好相處。
我堅信,沒有什麼培養不出的感情。
錦華爲我上完妝,也給自己抹了兩下。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紅色的衣服,衣服是鳳卓準備的,說是讓她當做陪嫁的隨我一起過去,當做是給我的賀禮。
手握仙樹給的賀禮,我和錦華齊齊鄙視鳳卓。
天臨亮,侍衛過來說,冷言來接親了。
鳳卓揮退了侍衛之後,問我,“是不是真的要嫁?”
他那極其嚴肅認真的表情,看的我有些恍惚,於是傻傻得問,“現在不嫁,還來的及嗎?”
鳳卓當做家人扯著我出去,我聽錦華說,冷言身騎駿馬站在宮門口,見我們出來,跳下了馬,同樣一身紅衣的他,俊美的很。
鳳卓將我的手交付到冷言的手心裡,分不清悲喜的說了句,“好好照顧她”
冷言道了聲謝,一把將我抱上了馬。
賓客們紛紛叫好,頭戴喜帕的我,看不到衆人的表情,只聽冷言在我耳畔說,“鳳王走了”
他怕我摔下去,用右手抱住我,單手駕馬。下了鴆族的盤結山,冷言已經將接親的隊伍遠遠的拋在了身後,聽不到賓客的笑聲,只能聽到冷言策馬狂奔的聲音。
隨著馬背上的一起一伏,我緊緊的靠在冷言的身上,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冰涼的體溫。
風吹動我頭上的喜帕,喜帕貼在臉色很不舒服,我想伸手扯喜帕,卻被冷言阻止了,他說,不入洞房就揭開喜帕,不吉利。
我問,你還講究這個?
他回,不吉利總是不好的。
最終,我還是沒揭開。冷言施了個結界,讓風撇開喜帕和我。
馬上的跌宕一直沒停,待太陽照到頭頂時,我問冷言,蛇族還有多久。
冷言說,急什麼,誤不了洞房。
聽冷言這麼調笑,我突然想起了鳳卓。
他也總是調侃我,剛剛冷言說鳳卓走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去蛇族赴宴的路上,準備喝一杯我和冷言的喜酒。
一路顛簸,等到了蛇族時,天已經蒙黑了。
那些接親的隊伍早已經到了,我和冷言到時,用法術回來的衆人都猜我們去哪裡浪漫了,沒一個人猜,我倆是真真騎馬回來的。
下馬時,我是被冷言抱下來的,兩腿發軟的我被錦華扶進了洞房。而冷言像個沒事人一樣,和賓客一同去喝酒了。
一進房門,我就伸手去掀喜帕,但怎麼都碰不到喜帕,冷言那個王八蛋,竟然在喜帕上布了咒!
被錦華扶到牀前,一屁股做下去,疼的我又站了起來。
這個該死的冷言!幹嘛非要一路騎馬回來!
錦華好生的輕扶我坐下後,輕聲說,“鳳王沒來”
“嗯。”
“你怎不生氣?”
我苦笑一聲,“反正他也沒隨賀禮,不來正好,我省一份錢。”
“誰說我沒隨禮?”
鳳卓的聲音突然出現,眼前一片紅的我看不到他的人,不由得站起身伸著手摸著前面驚喜的問,“鳳卓你來了?!”
“你倒是想不想讓我來?”
他不這麼問,我還真的沒注意到,聽到他聲音時,我有多高興。
摸著聲音,我往前走了幾步,摸到了鳳卓火熱的身子。手摸到袖口,我翻著鳳卓的衣袖問,“賀禮呢?”
“呵呵”鳳卓一陣笑,朝我頭上插了一樣的東西,“這是賀禮。”
眼前突然一陣明亮,脣間一熱之後,入眼的又是一片紅。
待我回過神時,才發覺自己是被偷親了!
“等我來接你。”
一陣風吹過,又聽錦華道,“鳳王送的禮不是我麼,怎麼能說沒送禮呢!”
“…………”
鳳卓,你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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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言回來時,一身的酒氣。
揭開喜帕看到他那張因喝酒泛著紅的臉時,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我好像跟他認識了好久好久。
“清明……”冷言一把將我抱個滿懷,“我今天,是騎馬把你娶回來的,我說話算話……”
“我可不記得,曾跟你說過,要讓你騎馬帶我回來,磨得我屁股現在還疼呢!”
“清明,你是不是恨我……”
“清明,我和她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
“清明,你信我啊……”
“呵呵,清明,你肯定信我,對不?嗝……”
“惡……這個酒嗝真難聞!”推開打著酒嗝的冷言,“對對,我信你!”把他扶坐在了牀上,也不知道他是真喝醉了還是咋滴,剛把他扶好坐下,他一下子倒在了牀上,順帶著把我也拉了過去,倒在了他的身上。
貼著他的胸膛,我能聽到他“砰砰”的心跳聲。
想從他身上爬起來,卻被他緊緊的抱住。
“清明,你高興嗎?”
“高興,高興……”
洞房花燭夜,我和冷言夫唱婦隨的說了大半夜,最後累的都睡了。
期間冷言說了幾次口渴,我還配合的給他去倒了水。
第二天清早醒來時,冷言衣衫半解的在牀上躺著,他扯開的衣服被我裹在身上,而我在地上躺著。
“阿嚏!”
我一個噴嚏,把冷言打醒了。
冷言看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又看一眼我,最後冷著一張臉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用衣袖抹一下鼻子,“衣服是你自己脫得,我對你沒有一絲念頭,你放心。”
聽我這麼說,冷言的表情更冷了,我忍不住的又打了個噴嚏。
“過來!”
我一抖,忍不住把衣服拉緊,“你想幹嘛?!”
冷言哼笑一聲,“我對你,也沒有一絲的念頭。”
我挪著小步子,走到他跟前,冷言伸手一把將我扯到了他腿上,沒等我回過神,他用自己的衣袖給我擦了剛剛沒擦乾淨的鼻涕!
正當我受寵若驚時,他一個動作,把我成功的壓在了他的身下,且還是嘴對嘴。
貼住冰涼的他,我忍了忍,沒忍住。大大的打了個噴嚏。
打噴嚏的時候,是閉著眼的,只感覺到了噴嚏噴出,沒看到噴哪去了。
不過,看冷言瞬間從我身上下去的速度,應該沒噴到他身上——吧?!
冷言哼著走了,躺在牀上的我不禁想,這壓也壓了,親也親了,洞房算是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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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一天一天的過,說我是老了,也還真是,小小的傷風,竟過了大半個月還沒好。
錦華每天給我熬藥讓我喝,經過我幾次小聰明之後,錦華非要看著我親口喝下去纔算完,不過儘管這樣,我的傷風也還是沒好。
託傷風的福,自從洞房之後,冷言就沒再進過我的房,期間,我找了他兩次,都是問他要錢給鴆族買藥,他慷慨的給了。
今天的日頭很好,錦華備了幾盤點心、茶水和公文,喊我出去曬太陽。
自從錦華跟了我,做點心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當然,這不乏我對她的指點。嗯,是指點,纔不是我口叼!
邊吃點心邊看公文,現在吃藥的少了,要成家的多了。
這個要給賀禮,那個要給福利,這比批藥單的時候心情還沉重啊!
說起賀禮,我又想起了鳳卓給的賀禮。
那天鳳卓往我頭上插了個東西,說是賀禮,可當我去摸時,卻什麼都沒摸到,這個鳳卓,又誆我!
“哎呀!”錦華突然大叫一聲,害的我一口點心噎在了喉嚨裡。
錦華連忙幫我拍背順氣,等我嚥下後,沒等數落她,錦華就把她手裡那份玉簡八卦報的頭條指給我看。
“冷言義賣夫人嫁妝救鴆族”
“他奶奶個腿!”
一氣之下,我一手拍碎了玉簡。
“冷言太無恥了,竟然拍賣我的嫁妝!怪不得我去問他要錢他大方的給了!弄到頭錢還是我出的!”
“哎哎……”錦華扶額道,“那是你的陪禮嫁妝,在你嫁過來的那天,已經是冷言的了。”
我一口吞下一個點心,憤憤道,“他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那天你怎麼就說,那魚目珠不值錢呢!”
錦華撇嘴,“誰知道那魚目珠裡大有乾坤,我猜想,就連送禮的鼠族應該都不知道。”說著又用崇拜的語氣道,“還是鳳王睿智,一眼看出了那魚目珠裡的乾坤,花錢買了下來。哎,對了,”錦華拍我一把,“你怎麼就注意前半部分,不看後半部分啊!”
“後半部分?”我看一眼碎成渣的玉簡,問錦華,“後半部分是什麼?”
“鳳王高價買回只爲美人笑啊!”錦華一副我沒救了的表情,“鳳王移情別戀了!你說你怎麼就不著急啊你!就想著錢!”
我把玉簡的碎末吹散,小喝一口茶後問錦華,“我現在是冷言的夫人,我應該著急什麼?”
錦華幽嘆一口氣,怨婦般的飄出了院子,她說她要去重新買份八卦報,剛剛的報道還沒看完。
瞥一眼桌上殘留的碎末,蛇族富饒啊,八卦報都用玉簡寫,嘖嘖,太浪費了。改明要跟冷言商量下,用羽毛寫好了,自產自供,省錢。
“你又在心疼什麼?”
一聽到冷言說話,我就順口說了把玉簡換成羽毛的事,冷言冷著臉沒答應,看他這麼浪費,我就想起來他賣魚目珠的事,忍不住又來了氣,“你幹嘛賣了我的魚目珠!”
冷言徑自做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後問我,“你不是喜歡錢嘛,賣的錢都給你了。”
我惆悵道,“你傻啊,東西肯定是藏在家裡升值好啊!”
“那你把錢拿來,我再問鳳王要回來。”
“………………”
“不過,聽說鳳王拿了魚目珠去討冬姑仙人歡心了,我跟那冬姑仙人不熟,怕是要不回來了……”
冬姑,冬菇!一聽就是個老女人!沒想到鳳卓品味這麼差!
“過幾日,蛇族要舉行慶功大典,你去仙界織坊做身衣服,到時好參加慶典。”
冷言留下一句話,就又走了。
我和他的感情,可真是相敬如賓啊,楷模標準的!
不過,如果是要去織坊做衣服,那我是不是可以順帶拐道去看下仙樹?
他送我的那個賀禮枕頭,我歡喜的很,一定要去給他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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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仙閣的時候,鳳卓正好不在,聽仙樹說,是帶著冬姑雲遊去了。
算算大婚前後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離開仙界也就一個多月,沒想到仙樹又多了一圈的數輪。我恭喜賀喜仙樹,仙樹老頭一扭,伸手問我要賀禮。
我毫不吝嗇的拿了壇酒給他,又從他樹洞裡掏了壇酒補了回來,嘿嘿,仙樹不吃虧,我給他的可是遠近聞名的青酒。
跟仙樹嘮叨了幾句,就和錦華去了織坊。上次來的時候,沒好好的看看織坊,這次剛準備仔細看下,又被直接拉進了那間屋子。
仙官們忙活著給我量了量身高尺寸啥的,然後就讓我回去等著,衣服做好了會通知我。
我很苦惱的說,還沒定款式呢,仙官笑道,“只需告訴我們歡喜什麼顏色就成。”
我道,黑色。
就這樣,我選衣服的事算是定下來了。
出了屋子,我強拉著錦華逛織坊。
一番逛蕩下來,發現竟沒什麼看中的,於是,我又拉著錦華去了那間小屋。
指著錦華說,“給她也做一件。”
錦華推脫著說不要,我說,到時大典時,她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也不像樣。
錦華見推脫不掉,就隨了我。
臨走織坊前,我問仙官,冷言給錢了沒。仙官說還沒,衣服做好時,纔會給錢。
我笑哈哈的說,那我和錦華一人做三套,仙官乾笑著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