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金蛇這個詞,我突然想到那天半昏迷時聽到的話。
我問仙樹除了蛇族,誰還和鴆族有仇,仙樹開動他的腦瓜想了半天,最後說是鷹族。
而後又巴拉了一大段鷹族和鴆族的生活利益關(guān)係,聽的我腦袋很是充沛。
猜想一下,如果那個拿我們做實驗的是冷言,那他就沒必要把我們的屍體扔到蛇族的地盤。誰會想陷害自己?
但如果不是冷言,就只有可能是那個鷹族。不過按仙樹所說,鷹族和鴆族之間,只是單純的生活利益關(guān)係。不像蛇族和鴆族,屬於生死存亡。
“哎哎哎……你那醇酒灑出來了!”
仙樹拿著樹枝敲我,我連忙回過神,不過手裡半罈子千年醇酒已經(jīng)被我撒了個七七八八。
“哎呦我的姑奶奶呀……”仙樹開始巴拉,“這可是老身囤了上千年的醇酒,要不是鳳王開口,我纔不捨得拿出來給你做酒引,你這可好,全喂到地上去了,你可是要我心疼死啊……”
我抱歉的憨笑,“一時走神沒注意,不好意思哈。”仙樹全身的樹枝氣的都顫著,我又道,“你一直在我身後,應該提醒我的,這也有你一半的責任!”
仙樹聽我說完,氣的開始掉葉子,哼著老氣道,“我這不是看到仙界有客人前來嘛!鳳王可是交代我,讓我把好風的,免得誰突然來了,嚇到你。到時候又是一番雞飛狗跳!”
我一聽又有人來,心一下子提很高,連忙上前幫仙樹揀幾片葉子裝回樹枝上,摸著樹幹問,“誰來了?”
仙樹沒好氣道,“就你剛剛問的那人,鷹族的領(lǐng)者赤喙。”
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我琢磨著要不要回避,仙樹又道,“已經(jīng)由須冬帶進來了。”
看著桌子上準備好的材料,不知道我現(xiàn)在跑路鳳卓會不會氣得揪我的毛。
“到了三重天了。”仙樹幸災樂禍的說著。
我覺得還是逃吧。
“清明,青酒做出來沒?”鳳卓的聲音突然傳來。
“哎!”我連忙應一聲,瞪一眼偷笑的仙樹,回道,“馬上就好!”
“做好之後呈上來。”
“好勒!”我覺得,鳳卓肯定在院子裡沒少安眼線!
“赤喙在院子前了。”
“啊?!”
“進來了……”仙樹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在他跟前的我聽得到,隨著他話落,我又看到了須冬,跟著須冬進來的,是一位很——強壯的男人。
須冬見我在釀酒,不屑道,“鴆族就要沒了,你還有閒情雅緻釀酒。”
我點頭,“鳳王要的。”
須冬冷哼一聲,準備在說什麼時,赤喙卻道,“吾還未見到鳳王,仙官爲何不繼續(xù)帶路?”
須冬白我一眼,朝赤喙恭敬道,“領(lǐng)者這邊請。”
看著須冬領(lǐng)赤喙進了仙閣,須冬出來時,又對我冷嘲了幾句,我和仙樹裝作什麼沒聽到,須冬說夠了,也就走了。
院子裡又只剩我和仙樹,我苦著臉拿著只剩一點點的醇酒,問仙樹,“還有沒有?”
仙樹馬上緊張的搖頭,“沒了。最後一罈!”
“真的沒有?”我用手開始撓樹幹。
“真的沒有!”
“那我可要進你的樹洞找一下咯。”我陰笑著。
仙樹帶著哭腔,又拿出了一罈,遞給了我,“這個真的是最後一罈。”
我馬上換上討好的表情,“那你教我釀酒。”
仙樹連忙搖頭,連著抖掉了好多樹葉,“鳳王是說讓你釀酒,可沒說要我?guī)兔Γ僬f,我又不會!”
不管我怎麼軟磨硬泡,仙樹一直死說自己不會,無奈,我只好拿著醇酒慢慢捉摸。
加一點這個,再一點那個,加來加去,發(fā)現(xiàn)仙樹準備的材料都被我倒了進去。我苦著臉試味道,仙樹在一邊看的時候,也沒閒著,開始巴拉赤喙。
“你沒覺得赤喙有什麼不對?”
我小嚐一口酒,辣出了兩行淚,“沒有。”
仙樹滿是糾結(jié)的說,“我怎麼覺得他有點不對,到底是怎麼不對,又說不出來。”
再嘗重新配的酒,竟然是苦的,不由得挖苦仙樹,“你年紀大了,眼花了。”
仙樹無比氣憤道,“老身才活區(qū)區(qū)一萬八千歲,怎麼叫年老!”
對著第三次配出來的,我沒有決心再試了,於是遞給仙樹,獻媚道,“您看起來一點都不老,來嚐嚐我的酒。”
仙樹神氣的擺了擺樹枝,我覺得他的葉子又綠了許多,仙樹接過酒杯,很是懷疑的問我,“有沒有毒?”
我嗯啊了半天,最後確定道,“沒有!”
仙樹喝了下去,喝下去之後的第一反應是大吼著問我,“酒裡是不是放了人蔘。”
我掃一眼桌子上的材料,差不多一個樣子,很是無辜的說,“不知道。”
仙樹氣著吼來了錦華,質(zhì)問錦華爲什麼人蔘會在釀酒的材料裡,錦華想了半天,最後確認,她沒有準備人蔘。
於是,人蔘要麼是自己跑過來的,要麼是須冬放的。
仙樹氣得葉子黃了又綠,罵須冬仗著自己的姐姐是仙妃狗仗人勢種種種種……
我小聲問錦華,爲啥仙樹會氣成這個樣子。錦華說,仙樹沒成仙樹前,靈氣全是他捱得很近的一株人蔘幫忙吸得。
而那株人蔘因爲整天幫仙樹吸取靈氣,自己卻因爲靈氣不夠,沒有成仙。人蔘最後被吃了。從那以後仙樹整天自責,每當寂寞難當時,就想念人蔘,可一想到人蔘已經(jīng)被吃了,就愧疚難當,以至於後來延伸到,不能看到誰吃人蔘,不然就是仇人。
正當感嘆仙樹是難得的有情有義時,聽到仙閣裡倒水的仙侍叫我,“鳳王讓我問你,青酒做出來沒。”
我連忙偷偷問仙樹,酒的味道怎麼樣,仙樹正在氣頭上,一句話堵死了我,“我又沒喝過鴆族的青酒,怎麼會知道是個什麼味!”
“在下倒是有幸喝過一次,可以給在下試下嗎?”
突然聽到有人說話,看過去時才發(fā)現(xiàn),鳳卓和赤喙也出來了。
我不顧鳳卓那張冷臉,連忙跑過去把剩下的一點點酒交給赤喙,巴結(jié)道,“你嚐嚐。”
赤喙伸手停在半空中,離我遞過去的酒杯差了一分的距離,我又把酒杯往前推了一下,赤喙接過酒杯時碰到了我的手。
院子裡的人都看著赤喙將那杯酒杯送到嘴前,不過心情應該不同。仙樹應該是氣惱,總是發(fā)愁事情的錦華應該是擔心,一臉冷笑的鳳卓應是幸災樂禍,而我在惆悵。
萬一這酒的味道對了,我連自己都放了什麼都記不得了,到時候再讓我配,我怎麼可能配的出來。
赤喙用脣碰了一下酒杯,一雙眉頭皺的頗深,“這不是鴆族的青酒,鴆族的酒,怎麼可能如此沒有味道。”
聽到有人說自己的醇酒沒酒味,仙樹氣的樹葉都綠了。
我頓時長吁了一口氣,笑呵呵的問,“您覺得缺了什麼?”
“鴆羽。”赤喙脫口而出,隨即又想了想接著說,“多了很多不必要的東西。”
“難道酒除了酒引之外,就只要鴆羽?”
赤喙沉思了許久,最後不是很確定的說道,“似乎是這樣。”
我此時的心情可真是悲喜交加,哭笑不得。我這不是瞎折騰嗎?剛剛一進門,就應該把赤喙拉過來嘗酒的。赤喙嚐了我只衝過鴆羽的酒,淺淺的嚐了一下下,又吐了出來。最後評價說,味道好了很多,但好像缺了東西。
我也覺得不可能是泡了鴆羽的酒,就叫青酒。不等我再請教,鳳卓冷的不行的臉已經(jīng)結(jié)了冰霜,“赤喙初嘗青酒是何時?”
赤喙愣了愣神,道,“四百年前。”
“應是時間久了,已經(jīng)不記得了。”
赤喙很是堅定的說,“得嘗青酒後,世間酒無味。在下怎麼會忘記。”
“那以嘴刁爲性的領(lǐng)者,又怎會憶不起味道呢?”
赤喙乾笑一聲,“許是記得太深,反倒是忘了。”
我接話說,說的很有哲理。仙樹冷不丁的應了一句,“整日在佛祖前聽經(jīng)誦佛,若是不會說,才叫笑話。”
赤喙走時,鳳卓令錦華把赤喙送到一重天外,知曉了怎麼釀酒的我現(xiàn)在是一身輕鬆,拿著仙樹的醇酒揪根羽毛就是一劃拉,然後呈給了鳳卓。
鳳卓嚐了酒之後,從頭到腳把我數(shù)落了一番。我本來也沒指望他誇我,可是他一說起來,跟仙樹巴拉八卦一樣,沒完沒了,從我的釀酒技術(shù)到我穿的衣服鞋子,沒一樣他順心的。
我坐在凳子上抖著腳等他數(shù)落,渴了遞水,餓了遞水,等他數(shù)落完,我晃悠出去找錦華要點點心,去和仙樹巴拉剛剛的赤喙。我也好像覺得,他那麼一點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