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訂閱!求!求!求評論!
鳳州城破,前期作戰任務基本完成,接下來就是安撫本地鄉紳,這可是很重要的。地方豪族可以提供部分糧草,其家中子弟在州衙為官的可以配合,本州四千多戰俘,加上北面堡寨有近萬之數,這都可以收編駐守后路。
這些事情王景很熱衷,章鉞可不感興趣,他得準備從連云棧道趕赴留壩縣與向訓部會師,走棧道嘛,逼仄險阻,輜重器械糧草帶多少都要精打細算,不過這些可以隨軍,但斥候細作卻要盡早布置。
宋凌光、杜悉密率一百斥候先去留壩,然后直下興元府刺探軍情。至于西線的徽州、興州、成州,將由王景負責。
五月二十二日,過黃花谷取道唐倉鎮南下的王廷義,攻破鳳州西面兩當縣,抵達徽州州治河池縣城下。徽州是個軍州,下轄有河池、栗亭兩縣,再加上河池鎮、固鎮等七八個軍堡,徽州知州征募民夫據城而守,王廷義兩千五百人兵力偏少,強攻不下,便派快騎飛報鳳州王景,請兵南下。
糧草現在是足夠了,但接管城防的兵力未到,完全交給新附的蜀軍也太不安全,王景想起威武節度使王環是興元府人氏,說不定可以讓他去徽州勸降,便派人將他找來說明來意。
不想王環臉色大變,冷笑道:“某雖家在徽州,卻也不屑于做這背主求榮,吃里扒外的事,你若想取徽州,領兵自取罷了,何苦壞我名節?”
“真是愚腐之輩,你既為威武節度,如今丟城失地,淪為某階下之囚,你還有何臉面談名節?某給你拔亂反正的機會,你要名節,那自然有別人做,你就等著戰后回家種田吧!”
同為節帥,給臉居然不要,王景大為惱怒,毫不客氣地將王環打發走,又派人將趙崇溥找來,原話又說了一遍。
趙崇溥是秦州人,父兄住在秦州祖宅,但妻兒是住在成都,他身邊只帶了一名侍妾。現在鳳州一下,秦州遲早也守不住,加上之前已被王景強逼著勸降了白石鎮等幾處堡寨,這事有一次也就回不了頭,他也只能破罐子破摔,猶豫了一下便提了個條件。
“王公要某效力,某不得不為之,可某家妻兒在成都,若吾主孟昶得知,必施懲治,但請戰后王公派使討要過來,趙某感激不盡!”
“這當然沒問題,趙監軍辦妥此事就是大功一件,王某到時必為你請功。”果然還是文人沒節操啊!王景心中暗暗鄙視,開了個空頭許諾,但心中并不當真。
次日,王景派兵護送趙崇溥南下徽州勸降。章鉞聽說了這事,也抓緊準備,與王景商議了一番,二十四日率本部六千人離開鳳州,從東城門外向東過心紅鋪至廢邱關,踏上了連云棧道。
連云棧道很多段,接著數條驛道和間道,全長有兩千多里,秦惠王伐古蜀國便經過此地,但鳳州州治梁泉縣至留壩縣則僅一百多里,到留候鎮就踏上了實地。
留候鎮的得名,就是張良勸劉邦焚毀棧道的地方,鎮子西北的山崖上建有留候廟,供后人祭祀。這一路百多里竟走了五天,二十九日下午才到,駐守留候鎮的是鎮安軍牙內都使劉欣發,聞訊帶人前來迎接。
前面還有一段棧道,要走一天才能到留壩縣,章鉞也就不急了,見天色還早,便讓鎮安軍引本部士兵進鎮子駐營休整,讓劉欣發帶路,叫上封乾厚、李處耘、羅彥環、郝天鷹等將領,幾人沿小路步行去留候廟。
“想當年,吾家祖宗分封于漢中,后來開朝建國,那是何等的威風,不想到了吾輩竟碌碌無為,說來真是令人慚愧!”劉欣發一陣唏噓感慨道。
“哈哈……那只是昨日榮光,有道是: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章鉞頗有興致,不由吟起了詩。
劉欣發臉色一僵,頓時張口結舌,神色訕訕說不出話來,眼神古怪地看著章鉞。封乾厚和李處耘聽得一陣驚訝,連聲稱贊“好濕!”但心里疑惑,現在明明是夏天,哪來的蕭瑟秋風?
“說起來,曹孟德也算是一代豪雄,結果卻世世代代落著個罵名,何也?他還不夠兇狠!”封乾厚頓時來興趣,接著侃侃而談道:“漢末之時,也是豪族為患,宗賊并起,令小民無立錐之地,豪族高舉漢室大旗,為惡鄉里,公為私用,極盡蠅營茍且之能事,曹孟德一生為漢驅策,終未廢帝自立,便是奈豪族不何。而今之世,情形頗有些類似……”
封乾厚說到這里,忽然住口不說了。因為前方路口上轉出來兩名身著青袍的道士,前面是一名十二三歲的小道童,手里牽著一頭梅花鹿。而鹿背上則騎坐著一名須發皆白,卻面色紅潤,神態安祥,頗有些仙風道骨的老道。
老道士一眼看到對面走來的幾人,左手拂塵一甩,右手掐個蘭花指一陣飛快舞動,面露驚訝,隨即又露出微笑之色。
“晚輩封孝德,敢問仙師如何稱呼?在何處道觀修行?”封乾厚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
老道士動作穩健地從鹿背上下來,上前幾步也不答話,目光明亮有神地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看到章鉞時,目光停留了片刻,一雙長長白眉抖了抖,然后又看向封乾厚,微微頜首道:“小子本宰輔之才,卻奈其貌不何,然生逢明主,幸甚至哉!”
封乾厚臉色一變,保持著躬身行禮的樣子僵立在那兒。老道士不再理他,帶著小道童從小路邊越過眾人大步遠去,口里吟道:“身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塞邊凝九曜,乘風帶雨來。九州騰劍氣,四海起風雷!嗚呼……福也!禍也!”
老道士蒼老的嗓音在山間回蕩,吟得比唱得還好聽,章鉞完全沒聽楚他唱了什么,站在路上一陣發呆,眼見那老道士轉過山嘴不見了,才啞然失笑道:“山野臭牛鼻子故弄玄虛,裝神弄鬼的,怎么不飛升呢?我們走,不必理會……”
“元貞不可胡言亂語,這道士怕是陳摶老祖吧?”封乾厚面露恍然之色,看向章鉞的目光變得有點神秘莫測,又嚴肅穆地看向旁邊幾名將領道:“諸位聽見那陳摶老祖說什么了嗎?”
“聽到了啊!”郝天鷹心直口快,結果就見封乾厚、李處耘、羅彥環都目光冷厲地盯著自己,頓時頭皮發麻,一臉的發懵,驚愕道:“這么看我干什么?好吧!我說錯了!”
劉欣發低頭臉色變幻,嘴里喃喃不停,又抬頭古怪地看了章鉞一眼,很認真地說:“我沒聽見!沒見過什么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