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等到不見了王隊跟小伙子的身影,韓莘才收回了目光,說了這么一句話。他說完,就轉身,徑直朝前走去。
果然,是因為發(fā)現(xiàn)同伙被追捕,所以急著脫身嗎?我冷冷地望著韓莘的背影,沒有跟上——我要確認王隊是安全的之后才能安心離開這里。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支開這個人呢?
“怎么了?”應該是聽到后面沒有我的腳步聲,韓莘也是停了下來,轉過身問到。看他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那副愜意。看來,今天的意外真是很讓他失望。
我心里一方面擔憂王隊,一方面又恨自己居然被他利用,真是五味雜陳。可表面上還是得裝著若無其事地與他周旋。陸洋川說得對,做臥底,就是跟對手拼演技。一個好的臥底要是去演戲,影帝影后的獎杯肯定是手到擒來。
我雖然沒有經(jīng)驗,但好歹也在警校待了這么多年,還有之前的訓練,可不是白學的,多少也懂得一二。至少,在找借口方面,還是能做好的。
“韓先生,你先去公園門口等我吧,我去趟衛(wèi)生間。”我的眼睛瞟到了不遠處的一個路標,心里頓時生出一個想法。于是故作不好意思地說到。
“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就是。”韓莘沒有起疑,卻也沒有打算聽我的話離開這里。也是,如果只是去衛(wèi)生間,的確沒辦法毫無破綻地避開他。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盡管這接下來的借口有點丟人,但是為了大事,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韓先生,我想請你去幫我買點東西,不知道行不行啊?”我現(xiàn)在的樣子看上去應該是很窘迫的那種吧。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雖說是為了讓韓莘離開才迫不得已這樣說,可對著一個男人說這種事情,多少還是覺得難堪的。
韓莘沒有說話,只一臉不解地望著我,等我的下文。我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簾,余光卻還是在觀察著他的反應。終于,我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把話說出了口:“那個……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提前了。所以……”
話說到這里,我就打住了,靜等著聽
他的回答。不過我雖然是松了口氣,臉上卻是燒得厲害,手也是緊張得不知道該怎么放了。
但是讓我十分氣結的是:聽了我的話,韓莘還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沒有一點理解的意思。天啊,我都說得這么清楚了,還不能明白嗎?難道一定要我說得那么直接?這家伙,明明就是個聰明人,這會兒怎么這么遲鈍呢?
難不成又是故意耍我?真是該死,這下要怎么辦?算了,不管你是裝糊涂還是真糊涂,反正說都說了,還有什么好怕的?打定主意,我就要繼續(xù)開口。
“我知道了。你先進去,我現(xiàn)在就去買。”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直接說出來時,韓莘突然反應了過來。我看到他的臉也因為尷尬而瞬間變得通紅通紅的。他說完這句話后,就頭也不回地朝公園的大門處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長舒一口氣,也毫不遲疑地轉過了身。由于擔心韓莘可能會回頭,所以一開始,我還是得朝衛(wèi)生間的方向走去。等確定他進到了拐角的地方,我才連忙朝王隊他們跑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等跑到東南角的“逍遙水榭”時,即便是隔著一排樹木,也并不妨礙我看到不遠處的“牡丹亭”旁,王隊正押著那個年輕小伙子從碧水池中走出來。
我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沒親眼看到王隊如何擒拿罪犯,的確是很遺憾。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來,那場面是何等得精彩給力!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了。王隊真的是寶刀未老啊。而那個人,居然慌不擇路跳進了池子里。哎,要知道那無疑是自投死路。因為池子周圍根本沒有路可以逃得掉。
在二人上岸后,包括陸洋川在內的五名同事也押著三個穿著打扮跟那個小伙子差不多的人,朝這邊走來。我先前的郁悶與氣憤被一掃而光,心情頓時大好——
大家今天的收獲不少啊。韓莘,你雖然利用了我,可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明顯是太低估警方的能力了。我滿意地笑了笑后,就轉身要離開——從“逍遙湖”到大門處的超市有段距離,但我也得在韓莘回來前進到
衛(wèi)生間。否則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可是,就在我轉身的那一剎那,我看到“逍遙水榭”的太湖石假山后探出了一雙眼睛。他惡狠狠地瞪著王隊他們,慢慢地就舉起了一支槍,瞄準的對象正是押著他四個同伙的同事們。而王隊他們卻是毫無覺察,繼續(xù)往前走著。
這下我才明白被王隊追的年輕小伙為什么會往這邊跑,原來是有同伙接應!情況緊急,我也顧不得身份不身份的問題,立馬沖了出去,沖著王隊他們叫道:“小心后面!”
子彈跟我的話幾乎是同一時間發(fā)出來的。等我跑到他們身后時,子彈也是差不多到了。
“砰砰砰……”幾聲槍響后,那條漏網(wǎng)之魚就從假山上滾了下來。幾個同事馬上跑了上去,將他拷上帶了下來。那人受了傷,卻是沒有被擊中要害,只是肩膀處中了幾槍,流血過多所以才體力不支,束手就擒的。
不過,在第一聲槍響后,我的面前就閃現(xiàn)了一個人,他用自己的身體擋去了那顆原本可以取我性命的子彈。我看著他直直地在我面前倒了下去,地面慢慢開始被從他背后滲出的鮮血染紅。
我愣了一下,就是立刻蹲跪在地上,扶著他,讓他可以靠在我懷里,心急如焚地叫道:“陸隊!陸隊,你醒醒,陸隊!”王隊也是在一旁焦急地叫著他的名字。
然而不論我們怎么叫,怎么搖晃他的身體,陸洋川也只是虛晃地看了我們一眼,就再也不肯睜開眼睛。而我的手也很快就被鮮血染紅了。
“救護車,王隊,快叫救護車。”我能聽到自己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此時,我的腦子里沒有了任何多余的意識,只充斥著一個聲音:不要,千萬不要死。求求你,千萬不要啊!
“救護車再快也要十幾分鐘。來,我?guī)а蟠ㄈr出租車,其他人把人犯押回去!”王隊說著,就一把抱起了陸洋川,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看得出來,他也是緊張得很。我也快步跟在了后面。完全不記得還有個韓莘隨時會回來。現(xiàn)在,還有什么比陸洋川的生命更重要的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