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未關,丫鬟瞅見疑似顧以畫服飾的人和一個丫鬟打扮還有一個道長打扮的人圍坐桌子前。
丫鬟上前幾步,定神看了幾眼,發現真是顧以畫,急忙小跑進去福身,然後打斷天起真人的話,急切道:“四小姐福安。大夫人正找您去後山朝休呢。”
顧以畫笑了一下,起身對天起真人歉然道:“既然如此,真人,小女子還有事就不相陪了,餘下的事兒,就讓妹妹跟真人相商吧。”
天起真人點點頭,送顧以畫到門口,笑道:“小姐路上小心。”
顧以畫隨著丫鬟離開,臨走時看了一眼知書,知書示意她放心。
目送顧以畫離開後,天起真人回來落座後繼續著之前的話題。
“不知小姐何時帶在下去見六小姐?”
知書神色一凜,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天起真人一眼,隨後從腰間掏出了一沓萬兩以上的銀票和幾副首飾,推至天起真人面前。
天起真人看向桌子上的銀票和首飾,知道這份量的輕重,眼底閃過一絲貪婪,心裡卻不解知書這樣做的想法,隨後問知書,試探道:“病患還未醫治好。請問小姐這是何意?”
知書看了一眼桌上的銀錢,神色正經而嚴肅,她道:“請真人收下這筆錢,而後離開金龍寺,離開京都。”
天起真人被震驚了一下,像是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疑惑的追問道:“小姐爲何要如此作爲,之前還不相信在下的醫術,現下已再無任何疑問了,小姐爲何又如此這般讓人捉摸不透,治好六小姐,你們不是有大功一件麼?”
“別問那麼多,這筆錢你必須收下,然後離開京都。如果你不收下,你也必須離開京都。”知書不喜道,本來就對治好顧以智的天起真人沒有好感,之前又聽到天起真人唯利是圖,現下聽到天起真人這樣問,心裡的底氣足了幾分,語氣又冷了幾分,還帶著一點脅迫。
天起真人見狀不再拒絕,裝作思慮了一下,然後對知書諂媚般笑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知書看了一眼天起真人的貪婪樣子,不在說話,起身離開,心裡冷哼一聲:果真是個唯利是圖的傢伙,不過也鬆了口氣,起碼顧以智是不會被醫治好了,以後也大可放心了。
答應得好好的天起真人卻在送了知書走後露出冷笑:一個小丫鬟,天真得還想擋路,哼!正好送上門當鋪路石。現下顧家六小姐未曾到來,想要得皇上賞識,還需另尋出路啊。
兩人心懷鬼胎的想法,雙方自然是不知,都狀似互利互惠的結束進行得愉快的離開了。
“請這位女施主留步。老衲有話予女施主說。”一道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傳來,讓知書停下了腳步。
離開了天起真人所在的禪房,知書離開走向了後山,卻在和一個僧侶擦肩而過時被僧侶叫停了下來。
知書停下腳步,轉身,疑惑的看了一眼僧侶,發現正是在側堂講禪的那位鬚眉皆白穿著袈裟拿著權杖的方丈,現下眼中正精光灼灼的看向自己,知書在這兒逼人的目光下莫名有些心虛,並無與其糾纏的意思,但也不能沒有禮數,隨即知書行了一個佛門之禮,疏離道:“方丈,請問喚小女子有何事?小女子還需趕至後山,如無要緊之事,小女子需先行一步了。”
“女施主請勿急躁,大夫人那兒老衲自會解釋,現下請女施主隨老衲先走一趟吧,老衲有些事要對女施主說道。”方丈說完也不理會知書的反應,便昂首闊步的拿著權杖直徑走向了另一個禪房,知書心有疑慮,卻也小跑跟了上去。
“謝方丈,方丈有事請講。”知書接過方丈倒來遞給自己的茶,並未喝,放在了檀木桌上,眼睛看著方丈。
方丈落座,想起了月前觀測到的星象,兩道流星劃過,蒼龍的心宿,房宿的光芒都不似以往清淡,而是散發著淡淡紅光,而這紅光正是不詳之兆,隱隱窺見天機的方丈想來,應是有人妄圖逆天改命。本就心存疑慮,剛纔更是聽到了知書和天起真人的對話,顧府六小姐本就是母儀天下長命之人,雖是天煞孤星,可掌握住後會讓封國能昌盛得更加長遠,現下暗淡更有隱落的跡象,方丈擔心,擔心封國會出什麼動盪,從而引起天下大亂,這才喚了知書過來想要告誡一番,不能因小失大。
方丈抿了口茶,目光犀利的打量了知書幾眼,卻被丫鬟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高貴閨秀氣質和言語之間的落落大方震撼到,這種氣質需要經過幾十年的沉澱,絕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鬟能有的,莫不是?,方丈平復了一下自己翻騰的心緒,才淡然開口道出自己的疑問:“你本是一個丫鬟,在相府衣食無憂,丫鬟就算主子打罵也是情有可原,可你爲何要逆天改命?”
知書心下一驚,但面上卻不動聲色,漠然,並想再次告辭,道:“小女子不知方丈在說什麼。如沒何要緊事兒,小女子要告辭了。”說完作勢就要走。
方丈不理會知書的否認和逃避,繼續道:“你不必否認,今日顧府來參拜的女眷,本應與丞相有親和侍奉的女眷全部到來,現下有八位夫人,應有六位小姐卻只見了五位,可見有一位未曾到來,而到來的五位小姐又都神智清醒。”
方丈這時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傳聞丞相府有六位小姐,最後一位卻是位癡傻不懂世事的,今日卻未曾見,想必是你這丫鬟用了什麼法子讓她留在家中,而不能讓她來醫治病情,現下又買通天起真人讓他離開京城,你爲何這般怕六小姐被醫治好,這不是妄圖逆天改命是爲何?你可知你家六小姐是天上的天煞孤星,雖刑剋六親,但對國家的昌盛命運起到了重大的推動,老衲勸女施主一句,改了自己的命運,如若引起了天下大亂,讓封國運勢低下,讓封國內的人民國不似國,家沒有家,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女施主又要該如何承擔,這時早早收手,還來得及,不要妄想自己所沒有的。”
知書聽完方丈的長篇大論後臉色有些蒼白,胸口劇烈起伏,鼻尖微酸,搖搖頭似要讓自己清醒一下,看向的目光方丈陰冷,冷笑一聲,嚴詞拒絕而憤然道:“國?家?別人的國就不是國,家不是家了?千里迢迢趕去只爲讓我家破人亡,她倒是好算計,現下一切皆還有重來的機會,我爲何不放手一博,博取我家人們的平平安安的機會,所以,我不僅不可能收手,切走到這一步,也已然收手不了的了!
知書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無哽咽道:“苦深大仇不能不報,我也知道她是我妹妹,可甦醒後的她簡直是個魔鬼我的家人們方丈,跟您說這麼多還請您保守秘密,還煩請您不要插手這件事兒,這件事兒,我自有分寸,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牽扯到封國的,畢竟,我也愛這個國家。”
方丈被知書言語透露出來的信息,細細想後驚呆一會兒,爾後收拾好心緒,眼神深邃的看了知書一眼以後,搖搖頭留下了一句“好自爲之”就大步離開了。
知書調整好心情,也離開了這個禪房走向了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