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這酒喝的太多容易傷身體,可有時候喝的多了,卻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就比如現在,閆寶書從里到外從頭到腳就能夠看出來,渾身是膽。陸向北那邊就更不用提了,壓根就忘記了還有難為情這么一說。熱情相擁劇烈親吻之后,兩個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踢開被子的同時,閆寶書一翻身順手就拉了燈繩,當他再次擠到陸向北身前的時候,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仿佛星星之火一般,徹底燎著了陸向北這片大草原。
陸向北是毫無經驗可談的,閆寶書也只能頂著暈沉沉的腦袋引導著……其實這種事情無需多教,找到規律了自然而然就可以了。漆黑的屋子里,依舊滾燙的火炕,被子搭落在炕沿處,衣服扔的到處都是,陸向北四仰八叉睡的毫無形象,閆寶書腦袋沉的厲害,但他仍舊扶著墻下了炕。
從開始到結束,閆寶書自己都沒能記清楚全部的過程,不過說真的,在沒有任何輔助的過程下做這種事兒,原本是應該疼的。事實上閆寶書也疼了,但僅限于剛開始那一分多鐘里,而后是舒服?還是……閆寶書實在是頭腦沉的厲害,由于陸向北最后是釋放在里面的,他不得不用僅存的一點清醒到了門口,蹲下來之后用力的放了個屁。
整個過程算不上長,但也沒多塊,陸向北沉重的身體在閆寶書的引導下進行著有規則的運動。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陸向北是真正意義上了解到了“這件事”的精髓,過程中兩個人毫無交談,似乎是顧不上,又或者根本沒機會說話,除了曖昧熱情在空氣中蔓延開來之外,能夠聽到的也只剩下陸向北沉重的喘息聲以及閆寶書微弱而又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閆寶書利用著所剩無幾的干完了該干的事兒,回到屋里經過墻邊兒時順手拉了一下燈繩,隨后便一頭扎進了被窩里,眼皮子一合上就沉睡了過去。沉睡的時間總是會過的非常快,似乎是剛躺下去就聽到了雞鳴聲。
一九七一年五月一號,陸向北正式踏入了夢想的旅程,雖然他現在還在沉睡當中,但已經有人為他準備好了他即將踏上夢想之旅的一切東西。然而這一次,陸向北醒來要比閆寶書早上那么一步,似乎是聽到了陸向南下夜班回來的開門聲才醒的,也有可能是他自身就對今天存在著強烈的時間觀念。
陸向南累了一整夜,回到屋里坐在桌前吃著苞谷面粥,“你小子睡覺咋還不穿件衣裳啊。”
雖說這天是暖和了,但此時的東北依舊是需要點火炕的,所以他哪怕是光著睡著的,依舊在肚子上搭了個被角。當然,這是閆寶書幫他完成的。
陸向北撲楞從炕上坐了起來,被子滑落的時候,他一柱擎天的德行讓陸向南看了個徹底。陸向南比陸向北大不了多少,可也算是過來人了,看到這樣的場景忍不住開了句玩笑,“你小子也真是男子漢大丈夫了,瞅著不小嗎。”
陸向北臉上一紅,連忙拽過被子擋在身前。換做平時陸向北是要和陸向南嗆上兩句找回一下顏面的,然而今天他沒有這么做。他只是傻愣愣的坐在炕上,腦袋歪著看著熟睡中的閆寶書。
昨晚……陸向北的腦殼里飛快的閃過了一些讓人臉紅的片段,他和閆寶書在夢里不顧一起的吻在了一起,而后他在閆寶書的幫助下脫了衣服,那時候的自己和現在一樣,都是一柱擎天的狀態。后來……陸向北實在是想不起細節了,他只記得閆寶書伸手幫他,再后來,他委身下去,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呢?陸向北很想回憶起那種感覺,可他無能為力,因為酒喝的太多了。當時的他是什么都沒顧得上,然而現在清醒了,仔細回想的同時,卻幻想著這一刻一定是到了天堂的,不過后來發生的讓他意識到了“錯誤”,真正的天堂留在了最后,雖然累了一點,也稍微快了一點。
“陸向北?”陸向南和陸向北說了好半天的話也沒見他給個反應,忍無可忍甩過一只筷子砸到了陸向北的肩膀上,“你不起來看寶書干啥?”
陸向北的幻想活生生被打斷,他黑著一張臉狠狠瞪了陸向南一眼,“用你管,我愛看你管得著嗎。”
陸向南嬉笑道:“咋地,真把寶書當大姑娘了?哈哈哈哈哈。”
“陸向南,你找揍是吧。”
“揍啥揍,我是說真的。”陸向南拎著一只筷子樂津津的說:“咱媽都說了,寶書這孩子長的俊,雖然咱家人都不丑,但和寶書一比就差點了。”
“咱媽啥時候說的啊?”陸向北一邊問一邊穿衣服。
“老早說的了。”陸向南起身端著碗筷說:“趕緊收拾吧,中午的火車別遲到。”
“嗯。”陸向北在陸向南出門之后想把睡夢中的閆寶書叫醒,可就在他琢磨該不該叫的時候,閆寶書自己醒了過來。閆寶書和陸向北差不多,對于昨晚發生的一切只記得個大概,如果不是疼痛感在提醒他,說成是做了一個夢他都愿意相信。
閆寶書打了個呵欠坐了起來,緊接著撓了撓雞窩似的頭,“幾點了,咱們是不是準備去火車站了。”
“還有時間呢。”陸向北坐了下來,吱吱嗚嗚的不敢開口去問,猶豫了好半天他才低著頭紅著臉說道:“寶書,昨晚……那個昨天晚上咱兩喝多了吧?”
閆寶書表面平靜內心驚訝的看著他,“啊,怎么了。”
“咱兩……”陸向北偷看閆寶書,“親嘴了?”
閆寶書撓了撓頭,“沒有吧?”
“啊?”陸向北驚訝的張大了嘴,“真的假的?我咋記得咱兩親來著。”
閆寶書大笑,“你是想親了?那咱兩現在來一個?當做給你的餞別禮了。”
“別鬧。”陸向北臉上紅的像個西紅柿,“真沒有啊?那難道說是做了個夢?”
閆寶書微笑道:“啥夢啊,是不是難以啟齒的夢?”閆寶書故意用了“難以啟齒”四個字,就是想要提醒陸向北,他既然把這個說是一個夢了,希望他就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其實他昨晚完全就是“酒壯慫人膽”,換做清醒時刻是絕對不會和陸向北發展到這一步的,至少在陸向北沒有表態之前,他做不到。
“嗯,是難以啟齒的夢。”陸向北也不知是哪一根筋搭錯了,竟然湊到閆寶書的耳朵旁講起了昨晚夢里發生的事情。閆寶書越聽越無奈,越聽越想揍陸向北,當然,也是越聽越高興。
陸向北講完了,退回來之后依舊是耷拉著腦袋害臊的德行,“嗯,大概就是這樣……可是,你說是夢的話,為啥我感覺那么真實呢。”說完,陸向北一臉的迷茫看著閆寶書:“你說我夢到和你……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你想說什么?”
陸向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陸向北嬉皮笑臉道:“這事兒我就跟你一人說了啊,秘密知道不。”
閆寶書笑了,伸腿照著他后背就是一腳,“你滾犢子吧你,竟然夢到我用嘴……你真是無藥可救了。”閆寶書真的很想借著陸向北沒有隱藏內心想法這個臺階把事情挑明了,可說到底他沒有把握,如果他告訴陸向北,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陸向北會作何反應?
閆寶書不能打這個沒有把握的仗,既然陸向北已經開始相信這只是一個夢,那就讓他信以為真吧。
閆寶書和陸向北收拾好個人衛生以后,中午就在陸建軍那屋吃的中飯,一大家子的人都在,飯桌上陸向北的母親哭的那叫一個凄慘,最終還是陸向北好一通安慰才算停了下來。時間差不多了,就在眾人要出發去火車站的時候,顧軍帶著石翠回來了。
陸家人不知道顧軍和石翠是昨晚一起離開的,只當他們是剛來,于是一行人朝著火車站出發。陸向北身著干凈整潔的65式軍服,走起路來昂首挺胸神采奕奕,整個人都要比往常任何時候充滿了精神頭。
閆寶書在去往火車站的路上不停的偷看陸向北,他覺著陸向北這樣的打扮帥極了,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范疇。陸向北在路上接受著父親的教誨訓導,總算聽完了之后退到了閆寶書和顧軍這邊,他先是調侃顧軍,“你昨晚嘎哈去了?”
顧軍傻笑道:“送石翠去了,順道就住他家了,不過我得先聲明啊,睡她家外屋。”
陸向北大笑著掃了一眼顧軍另一層的石翠,小聲調侃道:“你說這么多干啥啊,我又沒問。”說完了,陸向北也不聽顧軍如何解釋的,轉而和閆寶書咬起了耳朵,“你剛才總看我干啥?”
閆寶書也不瞞著,“覺著你好看。”
陸向北在日頭的照耀下更顯陽光精神,一口潔白的牙齒正符合他此時此刻的笑容,“那你趕緊多看兩眼,不然就看不著了。”
閆寶書鼻子一酸,真想一巴掌拍過去,這人都不知道他的走會讓人傷心的,他竟然還能開這樣的玩笑,情商真是感人啊。閆寶書的確按照陸向北的話多看了他很久,最后陸向北竟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你咋看我看的這么熱情,我都有點扛不住了。”
“滾你的。”
總算抵達了火車站,火車站內正可謂是人山人海,大多都是來送自家兒子入伍的人,按照票上的號碼找到了對應的車廂,閆寶書和顧軍還有石翠陪著陸向北上了車,安頓好行李之后三個人下來輾轉到了車窗前,距離火車鳴笛起航還有十分鐘,想要說的話太多卻不夠用了。
“顧軍兒,我不在家你要幫我看著寶書啊,別讓人欺負了他。”
顧軍大包大攬道:“放心,有兄弟在沒人敢的。”
“嗯,還有就是,我不在家你還可以跟我家里住著,反正你臉皮厚,我爸媽不會說啥的。”
顧軍笑嘻嘻的答應了。
陸向北轉過頭看著閆寶書,他知道這不是錯覺,他相信閆寶書是舍不得他的,此時閆寶書的眼眶微微發紅,他見狀趕忙安慰道:“寶書,文工團不忙你要記得給我來信啊。”
“我會的。”
“哈哈,別舍不得我,我早晚都會回來的。”
閆寶書點頭,“嗯。”
陸向北心里難受至極,深吸一口氣后說道:“別這熊樣,仰起頭給兄弟笑一個。”說完,陸向北揮了揮爪子,讓顧軍帶著他的家人站到一邊兒去,他有話要和閆寶書說。
顧軍轉達了他的意思,陸建軍等人帶著笑站到了一旁。
“行了啊,來給我笑一個,讓兄弟記住你最好看最燦爛的笑容。”
閆寶書對陸向北雖然不舍,但也由衷的替他高興,仰起頭綻放了笑臉,“行了吧。”
陸向北點點頭,“嗯,記在了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就在兩個人還要說什么的時候,火車鳴笛,車門關上,也正是在這最后的時候,閆寶書鼓起勇氣對陸向北說道:“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一直和你那么混下去。”說完,閆寶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任由它肆意滑過臉頰。
陸向北眼前模糊了,他緊握雙拳,“操,你咋不早說呢。”陸向北受到了閆寶書的感染,眼淚噼里啪啦的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