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北腿傷痊愈,盡管大腿上落下了猙獰疤痕,可用他的話來說,這樣更顯男人魅力了。而閆寶書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的反應,明顯是強忍著笑意的,他很想告訴陸向北,除了我估計不會再有人想他看大腿上的疤了。
陸向北這會兒是能蹦能跳能說能鬧了,性格比受傷之前更為活躍,由此可見他養傷的這段期間是被無聊的生活憋的夠嗆。陸向北跟家里頭悶了這么久,終于能夠從屋里走出來活動活動筋骨,為此壓在陸建軍這個當父親心里的一顆石頭也算是落下去了。陸建軍是最心疼這個小兒子的,偏心眼在所難免,但他在平日里如何處理父子幾人之間的關鍵拿捏的還是非常到位的,也正是因他做的到位,這才讓陸向北的幾個哥哥沒有心生妒忌,相反的也非常疼愛這個最小的弟弟。
同樣都是當爸的,陸建軍和閆永貴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差異。
陸建軍出來玩之前,陸建軍特意把他叫了過去,順兜里掏出幾塊錢排在了桌子上。陸建軍還是非常了解這個兒子的,憋了這么久是該出去瘋一瘋了。除了陸建軍給了錢之外,陸向東、陸向西、陸向南這三個當哥哥的,也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給了陸向北點錢,換句話說,現在的陸向北有錢著呢,下館子搓一頓完全不成問題。
“咱們吃啥去啊?”
大中午頭子的,顧軍因為穿的比較多熱出了一身汗,“隨便吧,老子快熱死了。”
閆寶書穿著毛線衣,外套搭在手臂上,而后低頭看了眼他的棉鞋,鞋邊兒上沾了不少的泥,而腳趾頭跟鞋克朗里曲動了一下,瞬間感覺到濕粘的感覺,“我好像是鞋漏了。”
陸向北低頭看了一眼,自打認識閆寶書他就穿著這雙鞋,恐怕在此之前也穿了許久了吧,“那咱們隨便找個地方吃吧。”
“我看行,整瓶啤酒喝去。”顧軍一旁拍手叫好。
于是,三個人沿著路邊兒找尋了好半天,終于找到了一家符合眼緣兒的飯館。這個時期的飯館大部分都是國有的,極少部分是街道辦的集體性質的小飯店。民以食為天,無論哪個年代,人都是要吃飯的,所以閆寶書遲遲沒有大的動作也是想等動蕩的年代漸漸過去,等到個體戶經濟上線,他在放手大干。不過,閆寶書對于個體戶經濟上線的到來還是存在一些考慮的,他想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必須要抓住機會的,時間把握上要做到恰到好處,不能當了那個出頭鳥,更不能落他人馬后一步。
所以說,閆寶書對于進軍飲食業也是勢在必行,畢竟餐飲行業做的好,可是一本萬利。當然,他的野心沒這小,一口吃不成胖子,凡事都要深思熟慮才能夠進行。對于未來的成功閆寶書是如何做打算的呢?他有自己的想法,腦子里早就有了一個系列的套路,而后的十幾年里,國內的人才會越來越多,只要他的生意陣仗拉的夠大夠寬,請一些人才到自己的公司里幫忙,再給予一些豐厚的薪水,這都不是什么問題的。
金融行業閆寶書不懂,以前所受到的教育中也沒有和金融有關的內容,對于外行人來說,要做金融投資等等相關行業是具有非常大的風險的,一個合格的商人是非常懂得如何規避風險的,閆寶書心知肚明,于是很自覺的放棄了這一塊兒。幾經深思打算過后,閆寶書決定,餐飲和服裝行業他可以勝任,這兩塊兒不必做到獨霸一方,能夠正常運營即可,這些都是可以當做救命稻草來以備不時之需而存在的。
那么,閆寶書真正想要做大拉寬的行業是什么呢?
他想要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地產霸主以及娛樂霸主,這兩塊他都想做大。換句話說,閆寶書的夢想就是擁有一家屬于自己的房地產公司,以及一家能夠稱霸天下的娛樂公司。都說貪心不足蛇吞象,閆寶書很理解這其中的道理,要想做大做好,還得一步一個腳印的把基礎打好,但這并不影響他擁有一個野心勃勃的夢想。有人說夢想大的沒有邊際了,那就等同于是幻想。其實不是這樣的,如果說閆寶書還在原來的現代社會,他會毫不猶豫的放棄這樣的“夢想”,而另立別的夢想。但眼下存在的這個年代,是一切行業剛剛興起的年代,所以這充滿了野心的夢想是有機會可以實現的。
“我說寶書,你小子一進門就發愣,想什么呢?”顧軍笑嘻嘻的擺手從閆寶書的眼前晃過。
閆寶書回過神,笑了笑說:“文工團的事情比較多,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哎……畢竟這是我頭一回參加幕后工作啊。”
陸向北嘖了一聲,“吃飯就吃飯,工作就工作,不要三心二用好嗎。”
閆寶書笑了,“你批評的對,我接受批評。”
“吃啥,趕緊點了。”陸向北把小飯館的菜單遞到了閆寶書面前。
閆寶書接過菜單看了一遍,別說,這種小餐館的飯菜也不算便宜啊,更何況沒有糧票還不讓吃呢。閆寶書跟炒菜區域看了幾眼,想了想說:“來個辣椒悶子咋樣?”
陸向北連聲附和,“我看行啊,我也好久沒吃過了,顧軍你說呢。”
“行啊,下酒。”
沒有誰下館子只點一個菜的,閆寶書這頭點了個辣椒悶子,陸向北則是要了個溜肉段,顧軍更是不客氣,大手一揮就是一盤醬肉。
閆寶書看著顧軍笑道:“你也真是夠狠的,不打算給向北留點錢啊。”
“這也沒多少錢啊,你說是吧。”
陸向北笑道:“是是是,你可勁兒點,反正我的錢不夠了有你填補。”說完,陸向北轉過頭和閆寶書說:“寶書,我想吃蒜茄子,來一根咋樣?”
“行啊。”閆寶書表現的特別興奮,主要是蒜茄子他愛吃啊,打小就喜歡吃,記憶中他總是把蒜茄子撕成一條一條的,然后用大白饅頭夾著吃,味道美極了。
加上蒜茄子,勉強算是四個菜了,而閆寶書和陸向北都不怎么愛喝湯,于是四菜一湯的說法在這里就不成立了。菜點完了,三個人又要了一盤白面饅頭,中午飯這才正式進入了開吃階段。
要說他們能吃那是真能吃啊,一頓飯下來饅頭一個不剩,盤子里的菜更是連油星都不見了,全都用饅頭給抹了吃進了肚子里。最終,三個人肚皮鼓鼓的往椅子上一靠,“我的媽呀,我要撐死了。”
“我也是。”
閆寶書摸著肚皮,“我是不行了,太撐了。”
顧軍吃的最多,撐的直打飽嗝,“我強烈建議,讓陸向北在放血一回,請咱們喝個格瓦斯咋樣。”
“格瓦斯嗎?”這種啤酒味汽水在中國可是有百年歷史了,尤其在東北,這種汽水的味道幾乎每個人都記得住,“我看還是算了吧,三毛錢一瓶呢,太貴了。”
顧軍想了想說:“向北,結完賬你還剩多少錢。”
陸向北把兜里的錢都掏出來扔到桌子上,“就這些了,糧票和錢都跟這兒了。”
顧軍嘶了一聲,“得了吧,還是兄弟我請客吧。”顧軍向來把錢把的仔細,他身上揣著的錢全都藏在褲衩里了。他背著人伸手從褲=襠里掏了好半天,終于拽出來兩塊錢,“你們誰去買啊,我實在走不動路了。”
“讓你吃那么多。”陸向北拿錢起身,“寶書,你跟我去買?”
閆寶書搖了搖頭,“我也不行了,哈哈哈哈。”
“你們啊……”陸向北笑著出了小飯店。
陸向北前腳剛走,后腳顧軍就笑吟吟的對閆寶書說:“換了平時,你肯定跟著向北一起了,怎么著,故意留下來是不是……”顧軍賤兮兮的挑眉說道。
閆寶書嘆了口氣,“你還真是聰明啊。”說完,閆寶書從兜里把從佟團長那兒拿到的錢遞給了顧軍,“這里一共三十塊錢,錢和糧票都算上了,你收好,這段時間我可能要忙,你就辛苦點,讓你那些兄弟回村里去打探一下消息,看誰家還有糧食,等我不忙了,咱們找個時間回去都收回來。”
顧軍情緒高昂道:“寶書,我啥也不說了,你這兄弟我交定了。”
“先別忙著發表感想,我問你,你那些兄弟都知道這事兒?”
顧軍說:“哪能啊,知道就平常跟我挺好的兩三個,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窮的叮當爛響,不跟著我混啊,遲早得要飯去。”
“嗯,你有把握就好,不過你也轉告他們,咱們都是有情有義的人,不會虧待他們的。”
“那是。”顧軍笑了片刻后臉色慢慢沉了下來,“這事兒要是讓向北知道了可咋辦?畢竟他看你看的那么嚴。”說著,顧軍抱起肩膀,開玩笑的說:“有時候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把你當大姑娘了,看的這么緊你也樂意。”
閆寶書笑了笑說:“你別放在心上,我會想辦法的。”
“我……”顧軍坐在對著門的位置,看到陸向北回來了連忙干咳了一聲,小聲道:“向北回來了,別說了。”
陸向北拎著三瓶格瓦斯回來了,一進門直奔閆寶書這邊來了,“買回來了,咱仨一人一瓶啊。”說完,陸向北竟然用牙咬開了瓶蓋,隨后遞給了閆寶書,“喝吧。”
閆寶書笑著接了過來,“辛苦了。”
顧軍左右看了兩眼,就是覺著怪怪的,可要讓他說哪里怪,他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