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土宗前鴉雀無聲,陳杳趁機下令道:“給我進去搜,我懷疑你們末土宗拐賣人口,所有人給我靠牆站著!”
莫愁散人表面沉默,卻暗中讓一代弟子領著達官貴人過來說情。推推搡搡中,一會就走出了金陵分量挺重的幾個富家公子。這些人和陳杳也有著交往關係,有的說不定還算是朋友場上的知交好友。
他們出來的時候,葉小白感覺有些不妙。他的依仗僅僅是和陳杳關係,這個時候他這麼多朋友出來,怕是讓他難以下決心吧。
果然陳杳面對這些朋友的時候,冷漠的表情微微動容,和這些人如往日般的打起招呼。
“陳兄,這裡面應該有些誤會,末土宗和我們關係不錯,小弟在這裡賣一個面子?!?
陳杳微笑。
“一定是末土宗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陳兄,只要陳兄說個名字,我們一定爲陳兄把人找出來,向你道歉。”
“這都鬧出了人命,陳兄在令尊面前不好交代吧,還是我們說和說和,大家化干戈爲玉帛。”
“……”
衆位公子上前,你一句我一句,說的陳杳又恢復了往日的溫玉公子模樣。
葉小白用手帕擦著手,發現那些人對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善。
“陳兄一定是受歹人指使,這裡的事情,我們爲陳兄作證。”
那些人開始挑撥葉小白和陳杳,意思是讓兩人劃清關係。
葉小白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陳杳。陳杳笑容滿面的看過來道:“王兄。這都是我的好友。你說我該如何?”
“狐朋狗友。不要也罷!”葉小白笑著說道。
“你說誰狐朋狗友……王青瑯你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王家的喪門狗……”
“夜郎自大……”
各種譴責劈頭蓋臉而來,陳杳卻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蓋過了這些人的聲音,等到所有人都停下了譴責的時候,他才慢慢的收了笑容:“王兄講的對,狐朋狗友不要也罷。今天我是奉我父親之命而來,所有敢阻攔之人,全部視爲同黨。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陳杳你瘋了!”
陳杳冷笑一聲:“本公子的確是憋瘋了,今天誰攔我,我就不和誰講情面,咱們的交情到此爲止!”
葉小白也沒想到他決心這麼大,看來今天不把這個末土宗砸個底朝天,找出一些罪證出來,還真對不起他這決心。
那些貴公子開始還叫囂,一旦有兩個被官差逮住,其他的也就如同小貓小狗一樣叫兩聲之後嗚咽嗚咽的在一邊不說話了。
末土宗的範圍越來越小,逐漸大部分和尚和信徒都被推搡著進了寺門。莫愁散人越來越急。眼看陳杳等人就要踏入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嗒嗒的馬蹄。
一襲紫色的華貴獵衣。在街頭出現。身邊帶著十來個手下護衛,鮮衣怒馬,身挎弓箭。左右兩邊護衛,一個手臂上架著一隻海東青用手刷著羽毛,另一個牽著一條大黃狗。用現在的話就叫做,中華田園犬。
看行頭是纔打獵歸來,秦玦帶著薄怒直接騎馬闖來。他看清了情況,發現葉小白更是怒不可遏,皮笑肉不笑道:“陳杳,你有膽子,趁我不在,想造反嗎?”
陳杳沉默,和秦玦發生矛盾還是不可避免。
葉小白在一邊道:“秦公子,請問你是什麼官職?陳兄乃是舉人,衙門中人。你乃是一介草民,陳兄爲官你爲民,誰造誰的反。”
陳杳不光是知府之子那麼簡單,他身居功名,又在金陵府有實在官職。只是平日裡喜歡遊玩,只是掛了閒職??墒乾F在拿出來,也是名正言順。
被葉小白打岔,秦玦怒道:“王青瑯,此處也有你說話的份?”
“那此處也有你說話的份,誰敢阻攔就視爲同黨!”陳杳也是泥菩薩發脾氣,可謂難得。若不是連日來的欺辱,他也不會如此。
秦玦沒想到一向看不起的陳杳如此說話,他臉上紅白相間,最後無賴般的道:“那我就是同黨,你敢拿我何?”
說著秦家人全部擋在末土宗寺門外,讓那些官差也不敢前進。
旁邊護衛故意大聲道:“少爺,狼牙軍的張將軍就在前面酒仙居,要不要小的替您找他過來?!?
“替我請張將軍過來?!?
陳杳的面色突然就沉了下來,神情也沉重起來。狼牙軍是江南道幾個軍隊中有名軍隊,神宋的軍隊制度是將不識兵,兵不識將。將軍經常被調離原本地方,難以建立自己勢力。但是自從神宋中興以來。軍隊素質開始下降厲害。
如今聖上已經感覺到危機,特許一些嫡系將軍掌握自己部隊。這些部隊就如同和前世南宋時期岳家軍、韓家軍一樣。狼牙軍就是典型例子,在江南道以至於南方,著軍隊也都是隻認自己將軍而不受地方官節制。統一都歸帥司管理,是地方上刺頭。
秦家如今屬於金陵豪族,結交各個勢力,上下打點也必不可少。那酒仙居就是秦家的產業之一,狼牙軍的都統張將軍在那裡喝酒,足以說明雙方關係。碰到扎手的人物,他今天很可能回折了面子。
葉小白改不怎麼明白,陳杳低聲解釋一番,他才明白過來。
“那該怎麼辦?”葉小白反倒擔心陳杳道,“還是我做事魯莽,拖累你下水。過一會嗎張將軍來爲難,你就把我交出去吧?!?
陳杳只到他夠義氣,卻不知道葉小白成就出竅期,想弄死他也頗爲麻煩。
陳杳看看他又看了看剛纔抓起來得狐朋狗友,那些人正在彈冠相慶,雙方可謂天壤之別。他頗爲觸動道:“既然是朋友,那就有事一起擔?!?
此時此刻,兩人都對對方有了新的認識。
在僵持不久之後,遠處傳來陣陣馬蹄。好似一片鐵雲從遠方飄來,但是來的齊整,兵器盔甲莊嚴,腳步和馬蹄幾乎踏在同一個鼓點上。來的將帥真是八面威風,堅毅的臉龐上兩道劍眉,龍鬚虎髯、猿臂虎腰。
手中提著鐵鞭,遠遠的就透著一股,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氣焰。
“果真是他,狼牙軍都統,他可麻煩的很?!标愯靡а赖?,“我們還是撤吧,從長計議?!?
葉小白搖搖頭,今天想走沒有那麼容易。
果然狼牙軍的士兵一到就圍住了陳杳等人,那些官差外平民面前兇狠,可是在士兵面前就矮了一截。如果是普通軍隊,那也沒什麼好怕,不過是一羣軍痞子而已。
但是面前這些軍人,個個全副武裝、氣宇軒昂,哪怕有的喝了兩杯也是一頭醉虎。官差則不一樣,充其量是披著虎皮的野狗。雙方碰到面,一個照面就讓官差膽怯了。
張將軍到了跟前,摸了摸自己的鬍鬚,首先看向陳杳:“你是誰?”
“陳杳!”
看陳杳老老實實的回答,張將軍含醉笑了笑:“按輩分我當的起你一聲叔叔,你爹一輩子做事嚴謹,怎麼養子不肖,你也學紈絝子弟不成?”
陳杳受了一頓教育,看了看對方勢力只得隱忍。
“我也替你父親管教管教你,你們誰是主犯?”
“我是主謀但是不是主犯,請問這位將軍,我們懷疑末土宗拐賣人口,這和軍隊有何關係?難不成軍隊還能越俎代庖,干涉地方政事?”
“我們狼牙軍管不到地方政事,但是地方官員則管不到喔狼牙軍。我狼牙軍想做的事除了帥司,還沒人能管?,F在我狼牙軍在這,懷疑你們私自擾民,你們誰是主犯先出來受頓鞭子。如果我做事不當,你們大可參我一本?!?
姓張的完全是攪渾道理,但是人家人多拳頭硬,怎麼說都彰顯霸氣。
葉小白只得站出來道:“我是主犯!”
陳杳是不會被推出來的,張將軍也絕不會真的鞭打知府之子,充其量也就是個殺雞儆猴。
“你是誰?”張將軍若無其事的問道。
“金陵王家王青瑯?!比~小白淡淡答道。
如果說陳杳打不得,他絕不相信自己就能打得了嗎?宰相之子,哪怕是棄子也是有血緣關係,他一個將軍或許不以爲意,卻也不敢太過分。只是王家的王世才雖然貴爲宰相,但是比不上八千歲的朋黨勢力。今天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
秦玦在一邊冷笑道:“是王家喪門之犬,王青瑯吧,哈哈哈?!?
他說話時眼裡透著陰毒,周圍僕役附和大笑。秦玦不懷好意的打量葉小白,似乎在說,這一次我可不會放你逃掉了。
葉小白只是皺眉,他卻並不害怕如今秦玦,只是害得陳杳失了面子。
嵺峭寒風微冷,太陽猶如畫在天空一般,沒有絲毫熱氣。即使萬般豪情,也只能此時癡癡笑笑了。
“王青瑯?”不料張將軍皺眉沉吟這個名字,身邊校尉打扮的人急忙湊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張將軍臉色一變大笑道,“君可是彈奏的那個王公子?!?
說著張將軍從馬上跳下,欣喜異常道:“久仰久仰!”
“恩?”葉小白和陳杳面面相覷,這是碰到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