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幹虎嘯,豈是龍吟。淅凜凜寒風撲面,清冷冷惡氣侵人;倒不能開花謝柳,倒暗藏水怪山精。悲風影裡露雙睛,一似金燈在慘霧之中;黑夜叢中探四爪,渾如鋼構出紫霞之外。尾擺頭搖如狴犴(音通必按),猙獰雄猛似狻猊(音通蒜泥)。
怪風襲人,卻月色明亮無比,那白狐高約三丈,毛色是美到了極致,可是獸型卻嚇人的緊,又帶著一股滔天魔焰。月凌仙只覺得渾身汗毛豎起,香汗淋漓,貝齒緊緊咬著紅脣,屏住了呼吸。
山和尚悚然回頭,饒是它智慧低下,現(xiàn)在也只剩下害怕。說起來它所謂一丈多高,不過只到白狐下巴出,那一對金燈似的眼眸居高而下,讓它竟然反不起抗爭之心。
“吼!”聲音如狗,卻比狗尖銳,聲勢嚇人,白狐伸出巨大毛茸茸帶著鋼構的爪子,猛地拍下。
縱然是恐懼佔滿身心,山和尚卻依然敏捷的逃過,然後連滾帶爬的要逃走。白狐豈能讓它如願,跟著它就往後山林子裡衝去。龐大的身軀連衝帶撞,整排整排的林木被撞到,四隻爪子拋起遮天蔽日的塵土,將這一片給遮掩住。
終於林子中響起數(shù)聲嘶吼、慘叫,月凌仙知道山和尚已經(jīng)完蛋了。她心中震驚,只是此時身子不能動,她只能勉強自己閉上眼睛儘快調息。讓自己恢復到最好狀態(tài)。
想到葉小白。她心中出現(xiàn)了一絲可惜。天賦不錯的少年。只可惜竟然折在這裡。她並不認爲,被山和尚五爪從背心穿入,又猛摜在地上的人還能活下去。
可是她剛閉眼,只覺得記憶深處跳出一抹身影,一隻皮毛柔滑狀若乖巧的小狐貍,狡猾的看著自己。腦海中翻騰,一些埋藏在最心底的記憶,不斷的翻涌。
但是她卻都抓不住。只是不斷的念著一個名字,然後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同時側耳傾聽,冷靜下來的不光是她,還有整個後山,好似一個活物都沒有了。
半晌之後,她才疲勞的睜開眼睛,儘管精神好了很多,可是背後卻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這一晚上的時間,怕是想站起來都難了。忽然一團陰影擋住了她,她急忙擡眼望去。
葉小白的袍子不知道丟到哪裡。光著上身俯視著她,臉上和她一樣是劫後餘生的微笑:“撿了一條命。”
呼的一聲鬆了一口氣。月凌仙驚詫道:“你竟然還沒死,真是奇蹟。那隻狐貍呢?”
聽到她問狐貍,葉小白臉色有些怪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吃飽喝足到別處去了吧。咱倆加在一起還不夠它塞牙縫,它估計對我們也沒有興趣?!?
葉小白伸手要扶她起來,可是卻發(fā)現(xiàn)她傷的不輕。墳土上都是血跡,剛纔被山和尚一爪擊中,背後應當是重傷了。
“我沒事!”月凌仙卻依然逞強。
“給我看看吧,如果感染就不好了!”葉小白說著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把她翻了個聲,讓她曼妙的身姿趴在墳頭上。
月凌仙擺出一個誘人的弧線,難得有些羞澀的紅了臉。
看著她背後鮮血沾溼了她的衣襟,葉小白伸手把被撕裂的背後部分,再度撕裂一些。月光下,她的皮膚滑膩無比,好似一塊羊脂美玉。
挺直纖弱的背脊,橫著出現(xiàn)三道爪印,將這完美給破壞。
“不要動,我去找一些藥草!”葉小白說著往林子裡面走去。
“那邊危險!”月凌仙急忙提醒。
葉小白只是回頭微微一笑道:“那隻狐貍一定走了,再說我逃跑的本事還是有的?!?
月凌仙默然,只得繼續(xù)趴著。她的性格偏冷,不是那種再三磨嘰的人,只不過心裡卻覺得這個傢伙,比起第一次見面要可親的多。
第一次在客棧見面,她還認爲他是末土宗的走狗,差點幹掉了他。想到這裡,她嘴角微微彎起,破天荒的出現(xiàn)了一絲笑意。
葉小白沒有讓她久等,一會就找到了一些草藥。走在路上的時候,他就找地方清洗乾淨,然後放在嘴巴中嚼爛。
藥草的味道還真夠難聞,他強忍著吐出來的意念,一路嚼到墳墓處,吐出來之後爲月凌仙敷上。
“以你的修爲,過了今夜就會好了。”葉小白說著又將她扶了起來道,“你還能不能走?”
“我沒那麼嬌弱!”月凌仙冷冷道,“還有,咱倆扯平了?!?
“恩?”葉小白開始沒明白過來,隨後就想到,自己和右護法決戰(zhàn)的時候,危急關頭的確被她救了一劍?,F(xiàn)在自己爲她敷藥,算是扯平,不拖不欠。
葉小白心裡好笑,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被你刺一劍怎麼算,難道也要刺你一下。只是看她窈窕動人的身體曲線,真要“刺”的話,他倒是很有“興趣”,只不過不是用劍刺而是用自己下面的傢伙狠狠刺她吧。
這麼說著突然想到王語柔,真想快點把事情解決掉,然後和她雙宿雙飛。
心裡想著,將墳頭給踢開,跳入墓室之中。他雖然被山和尚重擊,可是現(xiàn)在離奇的是身上沒有一絲傷痕,狀態(tài)也是出奇的好,這自然是他的小秘密。
墓室建成四方但是頂部是圓拱形,象徵著天圓地方。葉小白儘管眼睛能夠夜視,可是還是打開了隨身的火摺子,輕輕一吹就亮起火焰。藉此照明,能夠更加仔細的打量墓室。
墓室裡面擺放著瓦罐,應當是如同唐三彩一樣,是那個時代的給死人陪葬的冥器。上面刻畫著粗獷的線條,還有不少陶人站在四角,栩栩如生。
四周墓壁上畫著的人都帶著畫著笑臉的面具。擺出很多富有藝術型的動作。線條柔美卻不失骨幹。看其特色。應當是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墓葬??墒侨绻f是西漢,也相差無幾。
對於這個葉小白沒有什麼專業(yè)學識,自然不能分辨。尤其是他今天過來,完全是衝著毀掉這個墓而來,並非是來參觀的。
目光集中在墓室的中央石棺之上,葉小白讓月凌仙站好,他獨自走了過去。石棺旁邊一塊泛著油脂光澤美如珍珠的田黃石雕刻而成雕像,田黃石非常稀有。一般都是做成印章。
這裡做成了人像,簡直就是奢華。
葉小白心裡奇怪這墓中究竟是誰,於是推開了石棺。裡面卻是衣冠冢,並沒有身體。封存這麼多年,不光沒有絲毫惡臭,反而有一股清香。這也是一大奇怪之處,裡面既然沒有人,那麼這個棺材不會成爲石頭村村人與先祖的紐帶。
他又繞到了田黃石雕像之後,這才發(fā)現(xiàn)後面平整處寫著:先祖,黃石公。田黃石的名貴。配上這雕像和後面的字,就和祠堂中的雕像一般。成爲了村人寄託追思之紐帶。
這乃是整個巫術最核心的環(huán)節(jié),憑藉村民對祖先的尊崇和信仰,這股念力方纔是巫婆能夠施展一切禁制和詛咒的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祠堂那雕像自然也有用,可是那裡只是加強這股念力的作用,根本的本源還是在這裡。
葉小白想著就在雕像後面忙碌起來,這讓月凌仙感覺到奇怪,於是扶著牆壁走過來。到了田黃石之後,才發(fā)現(xiàn)他原來用手把雕像後面的字給擦去,然後用手指在玉後直接寫上:祖宗葉小白在此!
她也不禁莞爾,這倒是挺毒的,不光破壞了整個巫術環(huán)節(jié),還想著自己佔便宜??墒撬哪抗夥旁谌~小白三個字上的時候,猶如被雷劈了一把。
葉小白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有寶劍出鞘的聲音,繼而脖子上一涼。剛纔還在莞爾的月凌仙,寒著聲音道:“你叫葉小白!”
被寶劍架在脖子上,葉小白心中一涼,繼而聽到她如此去問,又是一沉。糟糕這個名字,難道勾起了她的什麼記憶?如此說來,他也在心中肯定,這個月凌仙只怕就是真正的千年蛇妖。
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失去了記憶,可是現(xiàn)在自己的本名勾起了她的回憶。若是給她回憶起來,自己偷了她的金丹,然後害的她落得如此下場,那自己還有性命?
最關鍵的是,現(xiàn)在如果被她識破,要讓自己還金丹,自己還還不了只怕更加麻煩。
“月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葉小白保持著禮貌道,“剛纔咱倆還是戰(zhàn)友,同生共死,現(xiàn)在爲何刀劍相向?”
“你是不是叫葉小白!”月凌仙貝齒咬著紅脣,臉上閃現(xiàn)一絲痛苦的神色,“我只問你一句,你認不認識我,和我什麼關係?”
她好似在追憶,儘管自私,但是葉小白不能讓她回憶起來。
他急忙轉身,不顧寶劍的威脅,而直視她的眼睛道:“真的是你,小青……我一直認爲我認錯了人,原來你真的是小青!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我真的是太開心了?!?
看他驚喜莫名的模樣,月凌仙反而茫然了起來:“小青……”
念著這個名字,她好似一點記憶都沒有,剛剛腦海中閃過的片段再一次消失。
葉小白卻是手心都是汗,臉上強裝著笑意,眼看就要上來抱她道:“小青,我好想你!我一直不敢認你,我還認爲你已經(jīng)死了??墒抢咸鞈z我癡情,竟然又把你送到我的身邊。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再負你了?!?
月凌仙急忙躲了過去,亂揮著寶劍道:“你不要過來,我已經(jīng)不記得你,所以我不是以前的我,你要是亂來我就不客氣了。”
成功干擾了她,葉小白心中鬆了一口氣,可是臉上卻表現(xiàn)出一副既黯然又激動的模樣。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