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退出聽雨樓之時,剎那間所有的紗幔同時撤下。紛紛擾擾,好似似火煙幕同時散開,露出了天上仙境的真跡。
紗幔落地輕若無聲,一個不染煙火的聲音道:“王公子,請上樓。”
葉小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向樓上看去。伊人已經不在,數(shù)位姑娘玉立其上,猶如下凡仙姬。每個人的表情都很淡然,剛纔說話的聲音,好似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小生遵命!”葉小白拾階而上,突然寂靜下來的聽雨樓只能聽見他腳步聲。快走到木階的盡頭之時,縷縷香霧飄來,好似踏入雲間。
走到樓上的時候,女婢和聽雨樓的女子,紛紛笑著對葉小白行禮:“恭喜王公子,今日抱得美人歸。”
“啊!”葉小白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似乎誤會到了。
看他失色,衆(zhòng)女都笑臉盈盈,認爲今日奪魁才子有些害羞。葉小白也知道不能和他們解釋,尷尬的笑著,按照引路女子的指引,跟隨其後。
芳香陣陣,今日聽雨樓猶如處子一般,到處散發(fā)著女子幽香。遠處寥寥琴聲,似乎是歡慶的琴音。看著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
前面的女人,不斷扭著妖嬈的曲線,扭得葉小白眼花。好容易走完這一截路,那姑娘回身一看他模樣,就知道那雙眼睛定然不怎麼老實。
“姐夫,可不要得隴望蜀,都得了花奴姐姐的歡心,還這般貪心是不對的哦!”女子說話軟糯甜膩,掩著小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勾(諧)引。
葉小白也不尷尬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這是抱著欣賞的眼光看待美麗的事物。”
他倒是言語大膽,再加上直白的誇獎頗和女子口味道:“那姐夫覺得我哪裡美?”
葉小白笑著看向她那曲線挺翹的翹臀,絲毫沒有別人假模假樣。女子紅著臉罵了一句無恥,這才急急離開。感受著葉小白的視線如影隨形,她扭擺的幅度反而更大了一些。
笑送女子離開,葉小白這才整了整衣褲,還未輕叩雅間的房門,便聽見裡面的琴聲停下,煙雨夢那不染煙火的聲音傳來:“王公子,請進!”
葉小白輕輕推門,一股清幽麝香從房中傳出,令人精神一震。鋪木地板光潔照人,葉小白沒有失禮直視,而是低著頭走進去。
進門之後,入內幾步,視野中只見到一雙繡荷蓮鞋。蓮鞋小半步鞋尖露在裙外,可是隨著葉小白的目光凝視上去,立馬收進了粉色繡著牡丹的紗裙之中。
房間中有兩個女子,此時同時注視著葉小白。
“王公子不必客氣,我想我與花奴還沒有到別人不敢直視的程度。”
聽著煙雨夢的笑語,葉小白這才擡頭。順著紗裙而上,看見的是一個帶著粉色面紗嬌羞的女子。如同煙雨夢一樣遮住了眼睛以下,可是面紗半透明,依稀能夠辨認。
葉小白知道她便是花奴,明目皓齒、秋水顧盼,高挑瓊鼻和櫻脣一點,讓人看起來賞心悅目。兩人對視一眼,女子的臉已經紅了三分,好似飛上兩朵桃紅。
“花奴……王公子才高八斗又玉樹臨風,你可滿意!”直到煙雨夢發(fā)話,葉小白方纔從失神中反應過來,看向坐在琴案之後的另一位女子。
正是在聽雨樓門外(諧)遇見的女子,葉小白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和花奴年齡相仿的女子,竟然不被時間的毒害而損失美麗,反而在歲月的積累中,具有更加複雜的氣質。傳說中的她美的不可方物,見到現(xiàn)實中的她,卻發(fā)現(xiàn)她比之傳說更加美豔。
面紗遮住她半張臉,葉小白不敢細究,哪怕是此女子的眼神他都不敢細看。身爲狐族,他都害怕自己被面前女子勾去了魂魄。
花奴臉上更紅,好似醉了般的一隻紅到晶瑩的耳垂,低聲對煙雨夢行禮後道:“全憑夢娘做主,奴兒且回去了。”
哪怕是青(和諧)樓女子,在面對自己終生大事之時,也難免會嬌羞。這畢竟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她低著頭好似不勝涼風的水蓮花,在葉小白身邊經過。
一股如花香般的幽香,讓葉小白只感覺心跳好似缺了一拍。隨後他便恢復過來,花奴已經出門。腳步無聲,香味縈繞。真是一個花中仙子的女人,讓男人無法不動心。
“王公子,花奴本非賣身入的紅塵,實在是因爲父母獲罪,自小就被迫流落這風塵中。正如她的那首詞‘不是愛紅塵,似被前程誤”。如今還是碧玉無瑕,雖然是高攀王公子,但是萬望公子日後憐惜!”
“日後憐惜?”葉小白突然想到一個笑話,說人生在世不過就是兩件事“一日”“三餐”。這個“日後憐惜”和“日後再說”,這兩個詞同樣都有些邪惡意思在裡面。
“這多不好!”葉小白好似陷入自己的yy世界,不過隨後反應過來,趕緊收起了淫(諧)蕩笑容道,“煙前輩,我不是來參加選婿的。”
想到王語柔還病重在牀等著千年奇檀木救命,他趕緊收起那些旖旎的念頭,正正經經道:“聽說煙前輩有一塊千年奇檀木,能夠救人性命於水火、延年益壽。我前來只是爲了請求花奴姑娘,向煙前輩借用一下奇檀木。家姐抱恙,性命擔憂,急需這奇檀木滋養(yǎng)……”
“等等!”煙雨夢的聲音猛地冰冷起來,一股帶著淡淡威嚴的聲調傳進葉小白耳朵,,“王公子你什麼意思,你說你參加選婿比賽,不是爲了花奴,而是爲了奇檀木?”
葉小白聽出對方聲音中的不快,卻也只能點頭應下。這種事情一定要提前說,否則以後背揭穿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王公子你這個玩笑開的有些過分了。”煙雨夢極美的柳眉微微顰蹙,“你當著江南知名才子面前,奪取桂冠。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花奴看中了你,你卻說你不是爲了選婿而來。你既然不是爲了選婿而來,爲什麼要今日到此,攪亂我那徒兒的心。”
“我且問你,喜不喜歡花奴?”
煙雨夢此時表情嚴肅,聲音中已經有了淡淡的怒意。這個葉小白,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她的聲音在空蕩蕩房間中飄蕩,可是卻不失清脆。
葉小白心中一緊,可是卻坦白道:“我和花奴小姐素未蒙面,怎麼能妄談喜歡。如果硬說喜歡,那也是騙人騙己。不過花奴姑娘高貴美麗、猶如下凡仙子,哪有男人能夠不喜歡。我王青瑯也不是能禁得住美色的人,可是畢竟小生現(xiàn)在沒有那個心情,家姐性命擔憂……”
“好,說得好!”煙雨夢沒有聽他後面的苦衷,直接道,“我來告訴你,花奴的美色絕對是人間少有,冰肌玉骨、媚骨內斂,能得到她是你三生有幸。何況她並不需要贖身,這些年頗有小累。看王公子你在王家不得寵,也沒個資產在身。你若娶了花奴,區(qū)區(qū)奇檀木算得了什麼,你得到的將會更多。”
這簡直就是倒貼的好事,娶一個女人一分錢不花,人家還給你買車買房。放在二十一世紀,若是花奴有母親,那便是極品丈母孃。當然如果真的有丈母孃存在,怕也沒有這種好事。
不過葉小白依舊苦著臉道:“煙前輩,這才見一次面,你就讓我娶了花奴小姐。婚姻豈不是太過兒戲,而且我這人毛病太多。若是花奴姑娘婚後發(fā)現(xiàn)我的毛病重重,豈不是要痛苦一生。這種事情,還是先放一放。”
“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有女子婚後後悔?她不論今日身份如何,以後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不不不,沒有相處過,我不能保證自己愛她。如果不愛她,怎麼和她相守一生,豈不是兩人都會痛苦。”
煙雨夢聽了此話,微微動容,彷彿被觸動了什麼。可是隨後掩飾了情緒,冷漠道:“我是讓你娶她,又不是讓你愛她。以花奴的美貌,難道配不上你。”
“這怎麼能行!”葉小白畢竟是現(xiàn)代人,他不拒絕三妻四妾,可是畢竟自己不是下半身動物,“婚姻這種事必須要有感情基礎,否則我娶她乃是對她不負責任。光是爲了美貌,終有一天再美的容顏都會變成紅粉骷髏,那我也勢必會移情別戀。到時候反而是花奴小姐,人老珠黃,新人笑、舊人哭。這般想來,悲劇豈能在一開始就種下。”
隨著葉小白慷慨陳詞,煙雨夢的眼神越來越嚴厲。可是等到他說完,那嚴厲之中閃過一絲驚訝。驀然想起關於王青瑯癡情的傳言,此時不禁和葉小白重合,饒是她也不能不被這一番話說的有些心動。
人世間真有這種男子,煙雨夢還在迷惑中。突然房門推開,只見花奴站在門外,俏臉失去了血色,憔悴中秋水分明的雙眼帶著淚光。
“花奴小姐!”葉小白沒想到她在門外竊聽,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急忙道,“請花奴小姐贖罪!”
“我一風塵女子,怎敢讓王公子贖罪。”那嬌羞、妖魅都不存在,花奴慢慢取下面紗,露出一張傷心欲絕的絕美容顏。葉小白忍不住心中一滯,再看她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又是涌起一陣心疼。
“花奴從未在男子面前露出真顏,公子是第一個見到花奴模樣的男子。花奴身世坎坷,也自知身份鄙陋,哪裡配得上公子。剛纔一切都是癡情妄想,反倒要請公子贖罪。”花奴又對琴案後的煙雨夢道,“請夢娘償還了王公子的心願,別讓公子白來一趟。花奴命運使然,註定要在紅塵之中漂泊。”
字字誅心,讓葉小白突然有些後悔自己那番胡言亂語。
他心想是啊,這女子固然自己真心娶了,也許是一個悲劇。但是這個悲劇,比起讓這美麗的女子淪落風塵來得好。那些留戀風塵的男子,哪一個是真心實意的。到最後人老珠黃,這不可一世的花魁,還不是凋零下場。
人家將自己看成是脫離苦海的渡船,可惜自己不過是讓人絕望的稻草。
“王公子請回吧。”煙雨夢下了送客令,無略語還是表情一片冰然。
葉小白羞愧在心,也不好強求。好在奇檀木也不一定只是這裡有,自己想辦法在別處弄也可。不過來此一趟,反而傷了另一位女子,讓他有些難安。
囁喏一番,他沉重的退了出去。房門關上後,房間兩女對視一眼。
“他的話,你都聽到了?”煙雨夢淡淡道,“好一個王青瑯,雖然說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子,但是畢竟與你無緣。他說的好聽,或許還是對風塵女子有所厭惡也說不定。不如你去京城,哪裡的俊彥無數(shù),還不是任你挑選?不被美色迷惑的男子,是很難對付的。”
花奴那悽婉神色減去,臉上如煙雨夢一般的冰然,秀眉微蹙,神情不悅。
門外突然響起琴聲,很古怪的曲調。兩人同時想到了那個白衣男子,這種曲調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尤其的特殊。
“我要從南走到北,我還要從北走到黑。我要人們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誰?”
……
“假如你看我有點累,就請你給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經愛上我,,就請你吻我的嘴。
我有這雙腳,我有這雙腿,我有這千山和萬水。
我要這所有的所有,但不要恨和悔。
要愛上我你就別怕後悔,因爲一天我要遠走高飛。
我不想留在一個地方,,也不願有人跟隨……”
崔健的,不過葉小白唱的是張信哲翻唱的版本,溫柔、傷情帶著一絲依依不捨的灑脫。崔健的版本充滿著自由和豪邁,張信哲的版本卻是濃情中帶著流連。
歌聲彷彿充滿魔音,在聽雨樓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