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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弦勾動舞傾城

幻魔琴通體清亮,品質細膩。光是那似琉璃、水晶的外表,就可愛的讓人不敢染指。其被光芒照射下,帶著絢麗的淡淡熒光,好似脆弱到極點的工藝品。

琴絃也都是透明的,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非玉非石。琴身和琴絃之間,總是氤氳淡淡煙氣,煙氣讓人感到一點寒冷。隨著彈奏,煙氣好似鑽進使用者的毛孔。

“好美的琴!”儘管不是第一次見,在場的女人都直直的看著,都有些意動。能夠彈奏這樣的琴都是奢侈,事實上彈奏此琴,的確是很奢侈的行爲。因爲隨時都會斃命,無論你是什麼修爲,想要降服它都極爲困難。

據說煙雨夢得到這架琴之後,也是放在身邊用自己精血餵養了三年多,才徹底讓此琴認主。一般人起碼要餵養一個月,才能讓它稍微認可不起殺念,可是彈完之後無一不元氣大傷。

可是這種神器,琴音清脆而深遠,只是輕輕一抹,那聲音就好似要從別人骨頭縫裡鑽進去。音波從毛孔鑽進去,在骨頭縫裡面炸開,震顫全身的骨骼、腑臟、筋肉,盪漾到髓海的時候,已經化爲一股微風,輕柔而愜意。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每一個音符的彈動,都在消耗琴者的生命力。

曲子方纔開始,葉小白身子便搖了一下,大腦好似進入混沌狀態。腦海中無數慘死在幻魔琴中的怨氣,侵襲他的全身。精血的流逝,讓他身體中的力量慢慢消弱、流逝。

光靠琴藝,葉小白知道自己一定比接觸這張琴的人差許多。所以他深情的看著手中光華外露的幻魔琴,對它緩緩的歌唱。帶有磁性的嗓音,微微低沉的腔調。

“因爲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

看夜風吹過窗臺,你能否感受我的愛……

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還在我身邊,

看那些誓言謊言,隨往事慢慢消散……”

這首歌是2001年,由水木年華組合所唱的成名曲《一生有你》。取材於愛爾蘭詩人威廉·巴特勒·葉芝的《當你老去》,這原本是一首愛情詩句。由樂天翻譯成《一生有你》,裡面的詩詞原本就優美而深沉。

“等到老去的那一天,白髮、睡意朦朧,

在溫熱的壁爐旁打盹的你,輕輕取下這本書,

緩緩翻看,似曾夢迴柔情

雙眼重現,當年情深之夢境;

多少人曾愛你愉悅豐姿的瞬間,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無論是真是假,

但只有一人,虔誠地愛著你那朝聖者的心靈,

愛你變化的容顏,蘊藏的憂傷;

幽幽俯身,燈火欄柵處,

喃喃細語,絲絲憂傷,愛是如何消散

如何一步一步爬到山巔之上

且又將他的臉龐藏匿於繁星之間。”

正因爲有這樣美妙的詩詞,纔有《一生有你》這樣的創意更加出衆的歌曲。水木年華用這首歌,表面上是訴說愛情,實際上是在表達對清華大學的感情。情真意切,讓人充滿回味。

兩人的表現相得益彰,向全世界展示他們過人的才華和風範。李健沉靜憂鬱的嗓音中,冷豔華美的氣質顯現無遺,而盧庚戍熱忱沙啞的演唱中,往事回憶撲面而來,令人怦然心動,感同身受。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這四句可以訴說一切美好陪伴的事物,其中深沉的歌詞勾起很多人的回憶。她們也不知道歌者歌曲的含義,可是卻無法抑制自己心中所念。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等一的容顏蓋世的美人。可是她們也承受不起歲月的變遷,生命中迎來送往多少人,可是有沒有一個人能永遠陪伴自己一生一世。

能夠成爲花魁的,莫不都是有著自己的故事。想要成爲花魁,都是八面玲瓏,有著超高天賦、才華的女子。但是她們到了這一步,也不是自己心中所願,很多女人猶如絲蘿,終歸想要攀附在喬木上,纔能有所依偎。

就連煙雨夢那盈盈笑意也慢慢減淡,心思進入了這首歌之中。

幻魔琴琴音並不刺耳,可是綿長悠久。穿過園子,最後來到聽雨樓的時候,竟然還猶如在門外一般。

那些正在彈奏琴曲的歌女、舞姬,紛紛停了下來,沉入這首歌中。即便是戴著堅強、冷漠面具的女人們,此刻也忍不住動了心中的柔情,美目中泛出點點淚光。

便是那些恩客,也在此時停了下來。尤其是往日有幾個輕佻浮躁的喜歡逗弄懷中女子的,在此刻也沉入深深回憶,對眼前人多了一分憐惜。

氣氛格外的和諧,隨著歌聲漸漸進入高(諧)潮。所有人的舞步自然而然變的輕緩,男子更加的彬彬有禮,女子也真正的情感流露,更加美豔驚人。

“呼哦哦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最後兩句,重複“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好似在給聽歌者無限的安慰。或許以後我無法在你身邊,但是我的心也會留在這裡,我的歌聲會留在這裡,我的愛意會留在這裡。

曲盡,舞蹈也慢慢的停下,不如往日跳舞結束後的熱絡,此時衆人百感交集。或歡喜、或傷悲等等溫軟的情緒,跨越千百步遠,向倩影居而去。

所有人都被這股磅礴的七情之氣所驚訝,超過在場所有人任何一次演奏所能接受到的七情之氣。甚至這一次葉小白第一次在聽雨樓,完全將煙雨夢的影響力給壓下。

只是夢娘眼睛微瞇,還在感受其中歌曲的力量。

葉小白本人已經血色流盡,儘管七情之氣進入他的身體,滋潤了五臟中的心肺。可是血管之中的血液似乎失去了神魂,他的眼神也慢慢黯淡下來。

墨玉紅脣顫抖,心中忽然空下一塊,不知道是何滋味。

“留下此等絕唱,縱然是消逝,也是死得其所了。”煙雨夢淡淡道,沒有絲毫感情。

燕鳳等人沉默,在這首歌之前,她們恨不得弄死他。可是一曲《一生有你》,竟然讓她們也被感動,心底最深處,隱隱有不願他死去的心思。

香閨之中,衆人沉默。

最後一個音符停止跳動,葉小白慢慢垂下了頭。

此時正被困在青石小巷的花解語,突然被噩夢嚇醒,起身的時候驚出一身冷汗。她起身穿衣,急急的推開木門,向院外走去。

“小姐……”端著湯藥的錦羅驚得連盤子都摔落在地,緊張道,“小姐你要去哪裡,夢娘說了不讓你出門的。”

“我心裡悶得發慌,剛纔又夢到了公子!”花解語絕美的臉上,出現一絲悽然,“我怕公子在聽雨樓裡受了委屈,你知道被練成傀儡之後,吃不好睡不好,被人當做牲口對待……”

“小姐!”錦羅恨恨的喊了一聲,“公子已經沒了,那也只是他的身體,他的神識已經被毒死。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王公子了,小姐你要怎麼才能忘了他。”

這句話讓花解語嬌軀一顫,隨後淚珠不斷的滾落。她掏出手帕輕輕擦拭如玉臉頰,卻沒一會就打溼了手帕:“是我對不起公子,當初就是因爲我不信任他,所以才餵了他迷花散。如果當初我知道的話,絕不會這樣的……”

“小姐,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就算你不用迷花散,夢娘也不會放過他的。小姐你不要難過了,你一哭……錦羅心裡也難受……”

說著兩女在一起哭了起來,天陰沉沉的。寒冷的北風一吹,還沒有半晌,天上的雲朵好似被撕裂般的洋洋灑灑飄下。像是春天因風飛舞的柳絮,先是一點一點隨後慢慢的密集起來。

冬至之後,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突然。

風中花解語嗚嗚的哭聲,催人心腸。錦羅也忍不住不斷落淚,心中想起那白衣的公子,也難受的緊。

咚咚咚,門外忽然有敲門聲。錦羅急忙擦淚道:“估計是驚動了聽雨樓的人,小姐你且回房休息,我去應付。”

錦羅說著邁著小碎步走到院門處,拉開門閂,將木門給打開。

忽然驚呼一聲,她的背影凝固不動。花解語轉身聽見驚叫,也急忙轉身過來。臉上還有殘淚,嬌容如同帶著水珠的花朵。

一個白衣的公子從門外走了進來,笑容和煦如春風,帶著絲絲暖意。那一雙特殊的桃花眸,比往日更加增添一分美麗,更加迷離喜人。讓人輕易就陷入那桃花眸中,被帶上一分醉意。

“公……公子……”花解語驚呼一聲,臉上又是淚又是笑,拎起裙裾就要飛奔過來。

正是葉小白,他背後揹著幻魔琴,這幻魔琴在最後一刻放了他一馬。精血被吸乾之後,一股暖流回到了他的身體中。如同換血一般,全身都被另外一股神奇力量所替代。

這種情況是往日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他不光沒有因此元氣大傷,反而修爲更上一層。他現在的實力,若是再次碰到什麼修士,也絕不比別人差到哪裡。

只不過他的神情和往日不一樣,只見他看見花解語之後,連忙握拳躬身道:“你就是花奴師姐吧,師弟葉小白拜見師姐。”

花解語的腳步忽然頓住,她的笑容一點一點凝固住,眼淚如堤壩崩塌似的洶涌,喃喃道:“公子!”

葉小白困惑的看著左右,隨後訝異道:“師姐是在喊我嗎?”

小院之中,死一般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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