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忽然陰暗了起來,陰煞之氣濃郁的遮住窗外的日光。周圍忽然陷入了黑夜般的黑暗,鬼霧悽慘隔絕了內外世界。
陰煞之氣死死的克住了葉小白,葉小白忽然笑了:“我突然想通,這院落原來並非是陷害王家所用,是專門對付我的。”
“猜對了,這裡就是你的墳墓。”既濟原本剛正的外表,此時黑氣瀰漫,他單手掐訣,唸了一句咒語。
鎖鏈瘋狂的蔓延到葉小白全身,隨後鎖鏈慢慢的收緊,嵌入他的皮肉之中。兩隻鎖鏈,甚至穿透了他的琵琶骨,等同於將他死死困住。
“怎麼只是把我困住,看來我還有點用處。”葉小白無視痛苦,笑而問道。
既濟驚異的看著他道:“你倒是奇怪,現在還能笑的出來。”
“不笑難道哭嗎?”
“哭,你哭都哭不出來,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若是老老實實回答,我還會讓你死的舒服一點。”既濟陰森森的臉,冷笑著問道,“末土宗宗主,現在究竟在哪裡?”
他這麼一出口,儘管沒有交代自己的身份,葉小白也明白了過來。原來面前這人是末土宗的餘孽,這也實屬正常,末土宗身爲江南道第一宗教,怎麼會那麼容易被一網打盡。現在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毀了末土宗,自然這些餘孽都會找到自己。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末土宗宗主法慧和尚的下落。一個地仙,乃是一個宗教的鎮教之人物,下落不明便猶如聽雨樓失去了煙雨夢。
葉小白眼睛轉了轉道:“死了!”
“死了?”既濟尖聲叫了出來,“就憑你?”
“就憑我!”葉小白笑著迴應,忽然身上的鎖鏈越來越緊。直到鎖鏈幾乎勒進他身體之中。
既濟瘋癲笑道:“就憑你這才入修仙們的垃圾,也配殺我教教主,你是還沒睡醒嗎?”
“哎,和你說實話。你竟然不相信!”葉小白嘆了一口氣。臉色瞬間變了,“我只有讓你見識見識手段!”
既濟依舊不相信的看著葉小白。但是他的手已經掐著另一個法決。
葉小白緩緩閉上眼睛,整個人頭頂一道金光閃過。金光閃現的時候,既濟已經感覺不妙,等到看到面前忽然站立著一個金光閃閃的人物。
“元神!”既濟只覺得好似大冬天落入了冰窖之中。他想逃跑卻不敢轉身。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個人從一年前開始修煉,短短時間就能進入出竅期。他修煉了十多年,也不過只是修士而已。
雙方差距幾乎不是一點半點,出竅期相當於半仙,而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凡人。他根本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何來對戰。
他還在驚異。葉小白淡金色的眼眸中一片冷漠,手中慧劍已經斬出。
在這驚詫之中,既濟忽然喊了一聲六字大明咒,幾乎在葉小白斬出這一劍的時候。他的身前忽然出現了六個字咒疊加。慧劍斬在六個字咒之上,產生一陣能量爆炸,既濟被這股爆炸的能量彈出了門外。
“救命啊,老爺……少爺要殺人了。”既濟剛一出門就高喊了起來。
葉小白本想追出去,可是又想到自己太過驚人。元神乃是他的秘密,夏陵縣的時候,身邊都是凡人,他才肆無忌憚。京城之中藏龍臥虎,他不願被人知道這一個護身符。
元神又飛回了肉身之中,肉身閃過一道金光,鎖鏈好似枯草從身上落下。他緩步從房間中走出,既濟已經慌了神,連滾帶爬的向後躲去。
王世纔等人剛剛離開,一聽慘叫聲又衝了回來,宰相大人吼道:“畜生,你在做什麼?”
“老爺救命啊,少爺偏偏說是我在老爺身邊挑撥關係,要殺了我。”既濟一把鼻涕一把淚,配合他因爲著實恐懼而顫抖的樣子,頓時讓大家都信服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葉小白,王世才眼中全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憤怒的模樣幾乎要動用家法。
殊不知,忽然葉小白一吸鼻子也落下了眼淚,用袖子捂著臉道:“不帶這樣玩的,你這是造謠誣陷!”
草,既濟滿心眼裡的感情只化爲這個字,他覺得自己一個邪惡教派的核心人物,不擇手段玩這種演技也就算了。這個堂堂出竅期半仙,竟然也玩手段,而且看演技還不比自己差。哥,你這是搶飯碗啊。
“老爺,你給我做主啊!”既濟加了一把勁,一把抱住王世才的大腿,哭哭啼啼的如同怨婦。
“爹,你給我做主啊!”殊不知,葉小白也飛撲過來,抱住王世才另一隻大腿。
別說是王世才,就連所有的書童都是冷汗狂冒,不知道什麼情況。
和老子比演技,葉小白用袖子遮住臉,瞥了一眼給既濟,心裡道:跟老子比無恥,你還嫩了一點,老子編故事騙千年蛇妖的時候,你他媽還是精子呢。
王世才忽然也迷茫起來,一腔憤怒不知道從何發起。他將被兩人勒的生疼的大腿,急忙抽出來,後退兩步道:“你們兩個人,各自把情況說一遍。老夫也做過幾年清知府,斷案一事也是瞭如指掌,你們誰說真話誰說假話,我一試便知。”
這個時候考驗的就是編故事能力,千萬莫要小看說謊、編故事。安徒生小的時候,被人認爲是喜歡說謊的孩子,結果他成爲了童話大師。更別說古往今來,孩子成長的第一步就是說謊。
編故事是說謊的升級版,要求化虛爲實、博古通今配合感情真實,是一個人表達能力的最終體現。既濟對自己這個能力充滿信心,心想自己要閱歷有閱歷要故事有故事,你他媽還敢跟老子鬥。
於是他淚雨如下道:“老爺,情況是這樣的……”
話還沒有說完,葉小白忽然起身,一腳踹在他的胸口道:“你這個惡奴。找我敲詐勒索,現在還敢扭曲事實,我讓你瞎說!”
正好將精力全部集中在編故事上的既濟,萬萬沒有想到。這傢伙不按套路出牌。剛纔該動粗的時候。一味的跟自己學裝可憐,現在該編故事了。他媽(諧)的又跟老子玩暴力,你到底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葉小白當然不是和他玩耍,剛纔既濟喊王世纔等人幫忙,實在是爲了逃跑。只要衆人一個阻攔。這傢伙立馬就能逃之夭夭。
給他逃走之後,自己元神的秘密恐怕會被所有敵人知道。下一次來對付自己的人,可就不會是修士了,說不定就是出竅期修士,甚至於是地仙級人物。所以他堅決不會放他離開,剛纔那一番其實是緩兵之計。
現在兩人無比的靠近,他桃花眼中的溫柔盡去。全是兇惡之情。先是一腳將既濟踹開,繼而猛地騎在他的身上,啪啪啪打了三四個耳光。
“老爺救命……”
“救命,別說是老爺。老天爺都救不了你。你這惡奴,本少爺今天打得就是你。”葉小白一邊說話迷惑王世纔等人,一邊大嘴巴猛抽。
實際上他的膝蓋頂著的位置,就是既濟的氣海位置,猛地向下一壓,法力貫穿進去直接破了他的氣海。手掌扇耳光,也是夾著法力破壞他的髓海,不光是破壞,而且是讓他徹底失去意識。
王世纔等人前來拉他的時候,葉小白分明被拉起,還順勢狠狠在他胸口踹了一腳。一腳就把既濟給踹的口噴鮮血,他上中下三處丹田全部被毀,尤其髓海幾乎被法力毀滅,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
其實真正的既濟早就死了,這人根本就是冒充的。不過也沒有關係了,縱然有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讓這傢伙再醒過來,用不了兩天就會因爲重傷不治而亡。
“孽畜……孽畜……”王世才二話不說,不知從哪撿了一根木棍,就往葉小白身上狠狠打下去道,“竟敢當我面殺人,老夫先殺了你這孽子。”
木棍打出去的時候,被葉小白用胳膊擋住,王世才一介書生哪裡能夠傷的了他。他後退了一步道:“父親大人,你不要誤會我……”
“給我跪下,給我跪下……”王世才神情激動,七情之氣完全紊亂,他一介書生親眼看到兒子殺人,所受的刺激自然不必描述。
葉小白也知道不能再刺激他,於是站著給他用棍子亂打。只要是脖子以下,任憑他如何抽打,也不會很疼。
可是打了半天,葉小白的反應並不是很配合,王世才一怒之下道:“好小子你不跪是吧,明夷把廚房的菜刀拿來,我不能讓這孽子敗壞了我數十年的名譽。我王家寧願斷子絕孫,也不能容忍這等兇殘子孫在此,快點拿刀過來。”
玩真的啊,葉小白沒有想到王世才竟然清正到這個程度,簡直可以稱之爲大義滅親。他現在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縱然是出竅期半仙,菜刀亂砍他也是必死無疑。
“爹……”
“你別叫我爹,老夫叫你爹!”王世才氣的已經口不擇言,“今日我讓你一命抵一命,父子情緣便就算善始善終,你若是敢反抗一下,別怪我不光不認你這個兒子,還要聲討天下,拼著這老臉不要,也要讓你聲譽勁毀死在天下人面前。”
夠狠,葉小白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明夷跑出去之後,忽然又跑了回來。
“刀呢?”王世才鬍子都快豎了起來,好似一頭蒼老的雄獅。
“老爺,聖旨到了!”明夷道,“是不是應該先接旨……”
王世才狠狠瞪了一眼葉小白,這才道:“我要看著這個畜生,讓奉旨的人過來說話。”
這天底下,也就只有一個王宰相敢讓聖旨過來,而不是過去接。葉小白摸了摸鼻子,對自己的處境很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