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素問就那麼冷靜地瞧著南宮妙月,一點兒也沒有要做決定的意思,反倒像是在等待冉如胭說話一般。
冉如胭對上她的雙眸,困惑之餘又是多了些許清明,顏素問的意思她也是明白,不過是藉此事將南宮妙月反咬一口罷了,不過,顏素問爲什麼要這般做,當初她不是挺護著南宮妙月姐妹的嗎?
“回稟皇后娘娘,奴才有事要報!”
一直跪於殿下的祺公公突然間悶聲說話,不禁令所有人一愣,而冉如胭同樣是有些奇怪,之前祺公公也不是這般多話之人,否則也不會只是最低等的一個太監了!
“祺公公,你有何事要報?”
顏素問似是看到了事情的轉機,她也是不願意事情就那麼結束了,否則豈不是放縱南宮妙月肆意違反宮規?
“皇后娘娘,當初與奴才接手的是這位姑姑,應當是被喚作如意的這位姑姑。”
祺公公突然轉身面對一臉驚愕的如意,雙眼之中微微多了一些大喜之意。
當初讓你欺負我,現在可好了吧!我可是要將你一同牽扯進去,你背地裡那些小心思也是不難被發現的!
“什麼?如意?你認識這個奴才?”
南宮妙月呼吸一滯,但是瞧著祺公公稚嫩的小臉之上篤定的模樣,不免是遷怒於自個兒的宮婢。
而如意聽到這個便是一下子慌了起來。
當初她做這件事情也是爲了打點上下,但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怎麼現在還被提起了?
而且與她接手的並不是這個眼生的太監祺公公,怎麼可能被發現呢?
不,一定是冉如胭使詐。
南宮妙月發覺這件事情轉變得如此之快,也是明白肯定是冉如胭從中作梗。
定然是冉如胭知曉了事情的經過纔是能夠提早做出防備,如今倒是在顏素問面前另一個卑賤的公公說話,果真是狡猾至極。
可是,她不應該知曉的,明明這件事情南宮妙月連段鶯鶯都是沒有詳細說過的,這一番,冉如胭到底是有什麼通天的本事?
“祺公公,將事情好好說說。”
顏素問微微勾脣,盯著殿下愈發驚慌的如意,不免是淺淺而笑,只是那份笑意之中更是多了些許冷意。
“回稟皇后娘娘,奴才句句屬實,奴才前些日子還與如意姑姑交談過,當初她是令奴才將一尊金佛像運至宮外,那尊金佛像如今應當是還在街市之中,若是娘娘懷疑奴才所說,便是前往街市一查便是。”
祺公公說完之後便是輕輕地咳了幾聲,素白的手指掩著薄脣,瞧著如意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怨恨之意。
“祺公公,你確定嗎?”
顏素問微微擡手,仿似落下便是要激起一番波瀾一般。
“回稟皇后娘娘,如意斷然不會做出這般事情,定是祺公公接機誣陷,珍貴姬,你好大的膽子!”
之前段鶯鶯也是說了,祺公公與冉如胭之間有關係,南宮妙月這麼一說倒是令衆人將心思放置在了冉如胭的身上,不過,南宮妙月總是顯得像是孤家寡人。
在排雲殿中,她是如何也佔不了便宜的!
“是啊,皇后娘娘,如意近日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是祺公公污衊如意!”
一向趾高氣揚的如意如今卻是跪倒俯首,雙手合於身前,緊貼冰冷的青石地階,一點兒也沒有起來的意思。
“如意,是近日沒有做出?呵呵,也就是說,以前曾做過嗎?”
冉如胭聽此微微勾脣,她知道自己等待的時機應該是要來了。
如意嗎?
當初也是趾高氣揚,如今,懲治一番也是順手。
“珍貴姬,你……你怎麼這般污衊如意?”
段鶯鶯也是假意說了一句,如今的她倒是一點兒也沒有要幫助南宮妙月的心思。
她終於明白爲何自家主子選了南宮妙玉而非南宮妙月,呵呵,區別可是大得很呢!
“夠了,段良人,你之前刻意謀劃、無中生有一事還是未論,如今倒是替順妃的貼身宮婢說起話來?”
雅貴嬪秦思容一下子拍案而起,容顏之上盡是皺眉模樣,滿滿的質疑與厭棄從中而露。
“是,鶯鶯不敢,但是之前的事兒的確非鶯鶯所言,鶯鶯不過向順妃提了幾句,至於後面成了什麼模樣,鶯鶯果真不知,鶯鶯不過是一個才人,怎麼能夠肆意與珍貴姬爲敵,且珍貴姬也是排雲殿中之人。”
段鶯鶯斂眉而語,也是將事情推到了南宮妙月的身上。
反正南宮妙月爲興平侯府中嫡女,且爲順妃,無論如何,顏素問也是要給她一點兒面子的。
顏素問本也想處置南宮妙月一番就好,但是如今卻是出了這麼一個岔子,雖是能夠更有利地處置南宮妙月,卻是太過嚴重,她心中也是會對某人存著些許愧疚之意。
“順妃方纔還是言自個兒殿中定然不會出現見財心切之人,如今卻是如意自個兒承認了,豈非可笑?”
秦思容再一開口,將冉如胭想說的話語都說了個明白。
冉如胭挑眉不語,緊抿的雙脣逐漸紅潤起來。
“順妃,你可否解釋一番?若是珍貴姬所言正確,那麼,如意便是違反了宮規,暫且不說珍貴姬到底是否做了與如意一樣的事兒,如意已然是待罪之人,不知順妃覺得該如何處置?”
顏素問淡淡挑眉,其實將死罪看作一件猶如禁足般的小事兒。
“皇后娘娘,如意是妾身旁的貼身宮婢,還望皇后娘娘開恩!”
順妃南宮妙月也是知曉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瞧著身旁如意跪倒而顫抖的雙肩,心中也是一番不安。
顏素問應當不會這般直接處置興平侯府中的人……
思量之中,南宮妙月又聽冉如胭冷淡開口,心中不免愈發咯噔了一下。
“皇后娘娘,你是否曾記順妃說過,若是自個兒殿中之人犯了這件事情,她定然是不會求情,如今卻是如此矛盾,皇后娘娘,還望您給如胭做主,如胭的確是清白的!”
冉如胭緊緊盯著南宮妙月青一片白一片的臉頰,只覺心中欣悅至極。
終於將你拉扯到這般矛盾地步,怎麼,難道當初你對我所做就是比這個好上幾分嗎?
呵呵,不,當初你做的,比這嚴重千倍、萬倍,所以我現在要好好地一點一點懲治你!
冉如胭雙眸之中飄過的精光久久未散,南宮妙月同樣是發覺了,也是明白此事一定是冉如胭搞鬼。
可惡,原本只是猜測,如今倒是成了真的!
冉如胭啊冉如胭,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南宮妙月在心中這般猜測到,卻是仍舊想不清楚,也是,後宮與她接觸之人或是沒有一個能夠真正看得透冉如胭吧?
反倒是冉如胭,她卻似是能夠發覺每一個人的性子,把握每一句話,之前南宮妙月便是因爲這個而無法再說什麼,只得暗自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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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你也是知曉,如意跟隨妾多年,妾雖知曉此事爲一個極大的罪過,也是明白妾本身有罪,沒有任何理由替她求情,但是真的希望皇后娘娘能夠法外開恩!”
南宮妙月這般不願低頭的人如今也是彎了玉頸,垂首之餘,雙眸之中所泛微紅衆人可見。
“順妃,你也是曾管理過後宮之人,不應該這般,且若是這一次放過了,今後呢?每一個宮婢皆是主子們身旁多年陪伴之人,難道就是再也不懲處犯錯之人了嗎?”
冉如胭見勢不好,南宮妙月已經開口,而顏素問也不是那般趕盡殺絕的人,且顏素問與南宮妙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雖是暫時不知曉,但是她能夠感覺得到,顏素問與南宮妙月之間有貓膩,或是協議,或是約定……
不行,南宮妙月與段鶯鶯已經聯手到這般地步,若是她今天放過了南宮妙月,或是所有人都是覺得她是一個得寵的軟柿子。
倘若這般,她今後倒是麻煩不斷了!
“珍貴姬所言極是,還望皇后娘娘秉公處理。”
殿外突然響起一陣輕靈聲音,只待雜亂的腳步聲漸近,冉如胭轉身便見衛清歌一身青花碧裙而來,清風髻上銀色步搖隨之敲打,發出“叮叮噹噹”的清脆聲音。
“衛貴姬,你怎麼來了?”
南宮妙月見衛清歌竟突然來了,且說了這般話,不免心生不滿之意,語氣便是愈發不喜。
四人於殿中停滯了腳步,就那麼互相瞧著,每個人的雙眸之中皆是含著各自的心思。
“珍貴姬突然出事,清歌自然是要過來瞧瞧到底是何事。方纔已有宮婢通傳此事,清歌纔是知曉了些許,便是覺得既然順妃一開始覺得事情應該秉公辦理,那麼,到了自個兒身上,自然是要以身作則。”
衛清歌清冷的聲音於主殿之中迴響,而南宮妙月也是沒有料到她這般不喜說話之人竟然是這般,不免是於心中更爲忐忑。
難道這一次,如意終究是會被處以死罪嗎?
顏素問微微瞇著美眸,見衛清歌來了,且是如此咄咄逼人,也是明白事情應當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若是不能夠處置瞭如意,南宮妙月或是會被牽扯,她,又是該如何是好?
顏素問暗自琢磨,只得將如意推向衆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