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妾今早喚衆位妹妹們於依蘭亭一聚,方纔同是走到此處。”
南宮妙月微微笑顏,卻只是在心中暗自祈禱陛下一定不要知曉方纔的事兒,否則,依他這般疼惜冉如胭,定是不會將此事善罷甘休。
“是嗎?卻是與錦翠所言稍許不同呢!”
趙淮負手早已捏緊,甚至於青筋而顯,長靴踏足於青石階之上,一聲聲鈍響令她心慌。
“不同?妾卻是不知這錦翠如何說道……”
南宮妙月正欲將事情扯離自個兒的身上,卻是不料不斷靠近於她的趙淮一下子扼住了她的右手,一時之間難以掙脫,同樣也是不敢去掙脫。
假意笑顏依舊,好似果真不知方纔發生了什麼事一般,南宮妙月牽扯著嘴角,雙眸之中略是凝了幾分痛苦,瞧上去倒是令人心覺憐惜之意。
“呵呵,順妃,朕給你妃位,不是讓你欺下瞞上,濫用私刑的!”
趙淮雙目一冷,握著南宮妙月玉腕的手一下子狠狠鬆了開,將其甩出一個弧線,冰封的容顏之上嫌棄之意備顯。
“回稟陛下,妾,妾沒有欺上瞞下,濫用私刑,陛下,方纔的事情是妾一時難以把控情緒,且是珍姬一手引起,還望陛下能夠查清事實!”
幸得如意相扶,南宮妙月纔是沒有頓時跌倒於地,但是她雙眸之中的黯淡卻是已然說明了心中的一切心思。
“回稟陛下,方纔的事兒如順妃所言,還是先查清楚再說吧!”
更衣吳雪之見衆人僵持原地,而她也是難以見到天子趙淮,如今瞧見了,定然是要露個臉來。
“方纔,朕瞧見了你的那一耳光,珍姬替你掩飾,你卻是將事情推於珍姬之身,這份心思,真是浪費!”
趙淮退後幾步,將怔愣於原地的冉如胭玉臂緩緩扶起,手小心地摩挲上她仍舊紅腫的右頰,雙目之中冷意頓時消減了些許。
“陛下,陛下,妾真不是……”
南宮妙月橫眉向沉默一旁的南宮妙玉示了眼色,她纔是微微動容。
好一個小妮子,如今場面爲了自保倒是一句話也不說,方纔不是哭哭啼啼挺有一套的嗎?
如今見陛下來了,卻是乖巧呆於一旁了?
似是察覺南宮妙月的心思,南宮妙玉也是覺得自個兒所做有些不妥當,但是如今她不論是說什麼,定然是會被一同牽扯而入。
如今已然不是方纔到底是誰人說謊的問題,而是南宮妙月動手扇了珍姬冉如胭一耳光,倒是將自己愈發推入深淵之中。
“回稟陛下,方纔順妃姐姐動手的確不妥,妙玉替她向珍姬賠禮道歉,還望珍姬莫要怪罪,順妃姐姐近日身子不適,許是因爲這樣才……”
“呵呵,你待她賠禮道歉?”
趙淮一句話截斷了南宮妙玉的擡首而語,目光緊緊落於貝齒咬脣的南宮妙玉之身,只覺心中如同打翻了各味調味品一般,難以言明到底是什麼滋味兒。
今個兒這件事情,若非錦翠前來御書房通報,想必他定然是不會知曉,而其中緣故,恐怕還是要待調查一番纔是知曉。
不過,此番任誰瞧著,應當都是能夠發覺不對勁兒。
冉如胭如此聰慧,定然是不會令自個兒處於下風。
“順妃,今日事情,朕定然是會查清楚,既然珍姬與南宮貴人皆是替你說情,在事情沒有弄清之前,朕不想追究什麼,但是你要記住,你爲順妃位置,若是再如此不識禮數,朕會令你明白,宮有宮規。”
趙淮依舊冰冷而語,對著南宮妙月一點兒也沒有了之前的憐愛之意。
未待南宮妙月反應過來,趙淮便是牽過了冉如胭的手,轉身而走之意決絕。
冉如胭回首一眸,似是覺得這般有些不妥,卻又是愈發抵制趙淮的做法。
他果真是關心自己的嗎?
還是,這也是他心中的一出計謀呢?
冉如胭微微牽扯著嘴角,側顏瞧著趙淮的雙目,卻是瞧不起任何東西。
“順妃,依蘭亭中果真少了兩顆碧海珍珠,正是屬於吳更衣與許更衣的!”
見衆人僵持原地,且似是氣氛相比較方纔更爲不對,被派出依蘭亭中的宮婢微微皺眉,卻是依舊回稟著消息,卻是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南宮妙月擰緊的雙眉。
“那又如何?還有什麼用呢?事情已然查了個清楚,卻是這般,教本宮如何好氣?”
一點兒也沒有顧及身旁仍有雅貴嬪秦思容在場,南宮妙月便是粗俗開口,雙目迸濺恨意顯而易見。
“順妃娘娘,怎麼了?方纔不是……”
宮婢疑惑不解,瞧著衆人慾言又止模樣,纔是沉默一旁不再言語。
可是明明不是她做錯了事情啊!
方纔不是還牽扯了珍姬偷盜碧海珍珠嗎?
如今證據已在,珍姬卻是不知去了哪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滿滿的困惑落於宮婢眼中,而她卻是不能夠言語半分,心中也是憋屈得緊。
“順妃,既然陛下已經是說明了一切,便是待陛下派人查清了今個兒事情再說,今個兒本是一個好日子,卻是鬧出那麼一出,想必順妃也是不想的,但是今個兒事情的確奇怪,本宮倒是如今都是不知到底是珍姬偷盜還是有人設計呢!”
秦思容微微以錦緞帕子掩脣,淺淺酒窩之中不知是何情緒。
“本宮亦是想知曉此事,雅貴嬪若是沒有什麼事情,便是暫且回排雲殿中等候陛下消息吧,本宮倒是同樣想瞧瞧,最後是何人在說假話。”
南宮妙月至此都是不能夠承認自個兒的疏忽之點,便是假意天衣無縫,雙目之中一點兒也沒有擔憂之色。
“順妃姐姐,我們也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後宮之中事情果真是複雜多了,芬芬的確是不該進入後宮之中,依妙玉所言,還是將她送回興平侯府爲好,否則笨手笨腳的,也是不知什麼時候會擔了什麼罪名!”
南宮妙玉上前幾步挽住了南宮妙月的手臂,微微努嘴,甚是可愛,卻是藏著隱隱的戾氣難發。
好一個冉如胭,竟是如此金蟬脫殼,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有什麼能耐!
“嗯。衛貴姬,咱們先行歸去吧!”
秦思容轉身瞧見了一直處於沉默之中的衛清歌,便是招呼一聲,纔是將她自恍惚之中拉回了神。
“嗯,好。順妃,今日事情,依清歌所想,定然是能夠清楚的!”
衛清歌似是這般安慰,但是她知曉,今個兒事情定然是南宮妙月姐妹一手主導。
呵呵,幸得冉如胭機靈,知曉事情該是如何處理,若是讓她身處今日漩渦之中,想必怎麼也是說不清了。
這後宮之中,怕是隻有冉如胭一人能夠想出這般的法子吧!
步履略是輕盈了些許,衛清歌回首瞧著南宮妙月咬牙切齒的狠戾模樣,只覺心中痛快萬分。
這後宮之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確是很難做到呢!
“順妃姐姐,方纔是妙玉不對,妙玉不該沉默一旁久久不言語……”
待衆人已走,南宮妙玉同樣是與南宮妙月離開了原本位置,各個宮婢被派將碧海珍珠重新安置,身旁也只是僅僅爲如意與良緣伺候,而芬芬則是一直垂眉不語,許是因自個兒被安排的事情沒有達成而不喜。
“妙玉妹妹,如何能夠這樣說?方纔的情況也是姐姐所不願發生的,若是妙玉妹妹替姐姐說話了,許是同樣是會被牽扯其中,倒是會令姐姐慚愧呢!”
南宮妙月如此說著,心中卻是完全不是這般所想,微微挑眉之間,略帶了幾分哀嘆。
“唉,方纔,妙玉也是不清楚那珍姬竟然是那般所言纔是突然想起了如意取碧海珍珠一事,卻是妙玉記錯了,纔是令順妃姐姐有些說不清事兒,妙玉自當受罰的!”
兩人仍舊是在御花園中,隔牆有耳的道理自然是知曉的,因而只得以順著方纔所言而語,但是二人的眼色卻是全然不是這般,南宮妙月瞇了瞇雙眼,將另一隻手撫上南宮妙玉的玉臂,暗自使勁兒示意著,南宮妙玉瞭然,點頭之餘纔是緩緩開口。
“妙玉就知曉順妃姐姐自然是不會與妙玉計較這些事兒,前些個日子,花匠向妙玉院中新栽了一株牡丹,雖不是開花的時節,卻是妖冶萬分,待會兒順妃姐姐定是要過去瞧瞧,不然,妙玉可是要生氣的呢!”
南宮妙玉擡首淺笑,恭謹乖巧之餘更是多了些許俏皮可愛。
如此一言,即便是被其他人聽見了應當也是不會想到什麼,方纔的事情真的是……
唉,如果不是陛下趙淮急著離開,想必事情會被一下子揭穿纔是,她也是沒有料到,錦翠竟然是會前去將御書房中的趙淮請過來,出乎意料之餘更是擔憂。
不過,待陛下能夠派人追查此事,她定然是能夠借南宮妙月之手掩過這件事情,而且這件事兒即便是出了什麼問題,應當也是南宮妙月出事兒,倒是與她並沒有什麼關係呢!
呵呵,一個珍姬,一個順妃,你們以爲你們便能夠獨寵後宮之中嗎?
未免想得也太過妙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