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家丑不可外揚,平日里就算真有其事也都要藏著掖著,這一次國宴之上,當著大晏使臣面前,秦蘇這是打定了心思要給她沒臉呢!
因為殿中喧鬧,秦蘇這聲音再大也不可能喝住整殿的人,但只就這內殿里坐了滿席的皇妃、公主們,連帶著再里頭的景帝那幾席卻都聽的分明。
內殿之中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望向秦菁。
秦菁先是捏了帕子將安綺唇邊的一滴果子殘汁抹凈,然后又從容的斷了旁邊的清水給她漱口。
眾人見她這般無所動容的模樣,不由自主的又漸漸把目光移到秦蘇身上。
眾目睽睽之下,景帝的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秦蘇心里一慌忙不迭又沖著秦菁高聲冷嗤一聲道:“都說流言蜚語不盡不實,本宮原也不過是聽聽罷了,皇姐你這般避而不談——莫不說是確有其事嗎?”
秦菁的眼底帶了幾分慍色,這才抬頭看過來。
秦蘇與她對視,得意的挑了挑眉。
秦菁不悅的抿抿唇,剛要說話,里面緊挨著梁太后的一席上右丞相夫人于氏已經擱了筷子,不負眾望的搶先開口道:“華泰公主,你今日可要把話說明白了,頭先那日是太后宮里出了事才召了臣婦前來,奕兒他隨后進宮便是接我來的,怎么就成了和長公主私會游園了?”
但凡涉及到白奕,于氏就總會有些過激的舉動,難以自控,她此時會突然跳出來護犢子完全都在秦菁的意料之中,所以方才她自己才故意壓著沒有率先開口。
按理說這內殿里的席位都是排給皇親女眷們的,而白夫人卻是個例外,一來是得益于白穆林在朝中的聲望地位,雖然貴婦當中的一品誥命不少,卻極少有人能比得過她這般尊貴的,二來也是她為人素來率真直爽,很得梁太后的看重,所以每每宮中大晏,只要不是太過特殊的場合大抵都由她陪侍在側。
秦蘇倒是忘了眼前還有個妄自尊大的白夫人,她對這個悍婦向來看不上眼,不過卻也無可奈何,只就勉強說道:“白夫人怎地如此大動肝火,本宮也是道聽途說,此刻不正是向皇姐前來求證的嗎?”
于氏卻是不依不饒,當即冷笑一聲道:“我白家人循規蹈矩謹守臣子本分,數百年來行事無不光明磊落,幾時被人這樣指名道姓的戳過脊梁骨?奕兒他平時是胡鬧了些,禮義廉恥這些我白家人自是懂得分寸,華泰公主你今日公然說出這番話來,難道是暗指我兒行為不端?還是意欲譏諷我們夫妻教子不嚴?”
白穆林在景帝跟前的顏面大過天,秦蘇聞言心中暗惱,面上還是硬擠出一個笑容道:“白夫人稍安勿躁,我們且聽聽皇姐怎么說罷!”
“你們姐妹間的事情臣婦無權過問,我白家的事也用不著外人來替我們撇清。”于氏原就不喜歡白奕和秦菁走的太近,此刻言語之間更是刻意的打壓她。
秦菁不以為意的淡然一笑,秦蘇見于氏有意攪局心里就有些急了,再道:“白——”
于氏卻再不買她的賬,怒不可遏的猛拍了下桌子,突然神色一厲扭頭向著外殿的方向沉聲喝道:“奕兒,你來!”
有了她這一聲斷喝,下面大殿之中虛以委蛇的飲宴氣氛才戛然而止,所有人這才敢于明目張膽的停止彼此間的攀談紛紛扭頭朝著主位這邊看過來。
白奕本來正窩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和齊王世子猜拳比酒,像是并未注意到內殿的動靜,此時驟一聽聞白夫人喚他,不禁大惑不解,片刻之后才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茫然的起身款步走了過去。
走到最里面的首位下頭,他先是禮儀得體的對著景帝和晏英拱手施了一禮,然后才轉向白夫人笑道:“母親喚我何事?”
于氏氣鼓鼓的瞪了秦蘇一眼,然后起身上前一把拽了他的手將他到跟前,急促道:“上回宮里飲宴的次日你進了宮來,華泰公主說是有人見著你同榮安公主處在一塊兒還游了園子,我白家人受不得這樣的構陷污蔑,如今正好,你就當著陛下和太后娘娘的面把當日的事情都說個清楚罷!”
那日里的事情秦蘇沒能當面討到好處,白奕也是料到此事不能善了,卻不想她竟是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給鬧到晏英等人面前來了,真真的是自尋死路。
“母親莫急,這宮里人多眼雜,許是哪個瞎了眼的奴才看差了也不一定呢!”白奕不緊不慢的微微一笑,輕拍了于氏的手安慰她。
那日在乾和宮外頭撞見白奕的分明就是秦蘇本人,她方才故意說是有人看見不過是為了避嫌,畢竟盡人皆知她與秦菁素來不合,若說是她親眼撞見就多了刻意的味道在里頭。
白奕明明知道這一點,卻偏要這樣惡語相向,分明就是指桑罵槐有意在羞辱她。
秦蘇的心里一口氣憋著,又奈何她自己有言在先又不能回擊白奕一個大不敬之罪,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白奕卻不理她,而是一撩衣擺端端正正的跪在景帝面前,容色從容的磕了個頭道:“既然陛下有惑,草民責無旁貸自當開解。那日我的馬車進到二重宮門就交代給了月七和宮中管事,陛下若有疑問大可以讓人拿了冊子前來核查,前后草民在宮中滯留不過半個時辰,若要說到游園卻是萬萬不能的。”
秦蘇一愣,隨后猛地記起之前藍玉華給她傳的話兒——秦菁是曾私自出過宮并且在宮外滯留過一段時間的。
怪也只怪她急功近利竟是忘了考慮這時辰上的限制,只是如今話都已經放出去了,也就只能硬著頭皮撐到底了。
秦蘇咬牙,硬是挺了脖子辯解道:“那也明明有人看見你同皇姐一道回的乾和宮。”
“宮里不能乘車行馬,草民從西華門進宮,要去萬壽宮拜謁太后娘娘自然須得取道乾和宮和榮華館前頭的御道,途中偶遇長公主,也總不能裝作看不到吧?順路也就送了她一程,不知道這其中又有什么不妥嗎?”白奕的目光明亮而清澈,不帶任何挾私報復的情緒,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把握的恰到好處,禮貌而不失強橫。
“哦?是嗎?”秦蘇也是看出來了他這是有意與自己對著干,索性也就豁出去與他撕破臉,意有所指的冷笑道:“四公子和皇姐是偶遇?怎么會這么巧?”
“呵——”白奕漫不經心的輕聲一笑,眼波流轉璀璨異常,終于偏過頭去看了她一眼,不徐不緩的反問道:“依華泰公主所言,難道草民便只得與你偶遇才算天經地義么?”
他出口的話雖輕佻,神色間卻無半分曖昧挑逗之意,而是不加掩飾的詰問。
秦蘇大驚失色,不由的倒退一步,急忙道:“你這是什么話?”
“草民所言皆是實話。”白奕眉毛一挑,雖不正眼去看秦蘇,言辭間挑釁的意味卻是極為明顯的繼續道:“若是如華泰公主所言,草民與長公主殿下前后同走了一條路便是一起逛了園子、犯了宮中忌諱,那——如果草民沒記錯的話,當日在乾和宮外頭,草民更是同華泰公主問過安的,如此一來是不是還要把當日里在場的奴才們都叫上殿來一一核實了口供,以證明你我之間不曾有過逾矩的言行?”
白奕言罷仍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他這明擺就是在打趣秦蘇,偏生還振振有詞目不斜視,倒讓人斷不出個輕佻的罪責來,旁邊座位離得近的幾位宗室貴女之中已經有人忍不住爆發出一片哄笑之聲。
在乾和宮外撞見秦菁和白奕的就是秦蘇本人,這會兒誰還有不明白的,這個華泰公主分明就是借故生事呢。
“白四你——”秦蘇羞窘的滿臉漲紅,指尖哆嗦著指著白奕半晌,最終惱恨之下砰地一聲屈膝跪在了景帝面前,悲泣道,“父皇,這白四當真是膽大妄為,今日在大殿之上當著父皇的面尚且敢于這樣羞辱兒臣,背地里還不知道輕狂成什么樣子,若是今日父皇不嚴懲于他,將置我皇室的天威于何處?”
她要為自己開脫,便不動聲色的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反把矛頭直指向白奕甚至他身后的白家。
秦蘇此言一出,連一直保持中立態度的白穆林都是臉色突然為之一變。
這些年來白奕的所為多有超出禮法之外,這一點景帝不是不知道,只不過白氏在大秦朝中的威望非同一般,他選擇性的不予計較罷了,畢竟一個連一官半職都不曾上身的白奕實在不過一個富家紈绔子,他的言行再怎么出格,終究撼動不了白氏一族在大秦朝中中流砥柱的位置。
秦蘇此言無疑是犯了白家人的大忌諱,藍玉衡雖有所察,但這樣的場合之下他卻完全沒有開口的余地,憤恨之余他唯有死死捏住手里酒盅按捺下即將噴薄而出的脾氣,目光沉郁的死死盯著高位上的藍淑妃。
因為得了藍禮祖孫的一再告誡,藍淑妃近來收斂不少,人前已經很少主動生事,不過話雖如此,她平時張揚跋扈慣了,性子是很難壓住的,如今見到秦蘇尋了秦菁的晦氣也就跟著有些快意,并不想管。
方才秦菁就一聲不吭的坐在旁邊看白戲,這會兒覺得時機已到就不再多等,施施然自座位上起身走到當前對著主位上的景帝福了福道:“父皇,那日的事原不過是兒臣同皇妹之間起了些沖突,自家姐妹間起了口角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兒臣便沒有放在心上,再加上這幾日繁瑣的事情多,所以也再不曾過去寬慰皇妹兩句,想來她也是孩子心性一時半會兒拐不過這個彎來,方才說了這些個胡話。她的本意定然也不是要針對丞相大人和四公子的,父皇便當她是一時的孩子脾氣,不要同她計較了吧。”
在晏英面前景帝已經是竭力的壓抑了怒火,平時他也清楚這兩個女兒背地里不合,此時公然搬到臺面上卻是萬萬不該的。
秦蘇的不識大體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秦菁此舉明著是在淡化矛盾替秦蘇求情,她卻偏要點明秦蘇是為挾私報復自己而刻意辱沒了國家棟梁的白氏子弟,景帝若不當眾處置了她,那便是縱容了后宮肆意欺辱臣子的行徑。
藍淑妃是到了這時候才察覺事情不妙,頓時驚了一身的冷汗,急忙的就要站出來替秦蘇說話,不曾想她人才剛從座位上站起來,視線不其然的往殿中一掃就剛好和藍玉衡投射過來的警告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藍玉衡不動聲色的沖她輕輕搖了搖頭,然后就聊作掩飾的低頭去抿了口杯中酒。
若在一開始藍淑妃出面拉下秦蘇來,那是功勞,而到了這會兒她再強出頭去替秦蘇辯解,卻無疑是讓景帝一并惱了她的。
藍淑妃心頭跳一滯,對藍玉衡這個暗示卻是覺得莫名其妙,只在片刻之后回神再看景帝的沉郁無比的臉色才恍然有所悟。
她下意識的想要坐回去,奈何蕭文皇后已經皺著眉頭開口道:“淑妃你也是的,本宮這幾日都忙著籌備這席宮宴不得空,兩個孩子都是一時意氣,你也不知道勸和著點么?”
她這說話的語氣似嗔非怒,但卻成功的把眾人的目光引向了藍淑妃。
藍淑妃膝蓋剛剛彎到一半,心中卻是暗罵了蕭文皇后一聲——
這個該死的女人,平日里裝什么溫良大度,這時候竟是想方設法的拖她下水!
眾目睽睽之下,藍淑妃的動作僵硬的停頓片刻,只得就勢佯裝成剛要起身的樣子款步從席位后頭走出來,對著景帝鄭重拜下,咬牙道:“蘇兒年幼莽撞不知輕重,先是沖撞了長公主,后又當眾折辱朝臣,著實膽大妄為,請陛下重責于她,以儆效尤!”
秦蘇本還以為藍淑妃站出來是要于她同仇敵愾的,卻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母妃會對她落井下石。本還飄在洋洋自得的云端,這會兒她卻是心里咯噔一下,整個臉色唰的一下變成慘白,完全有些弄不明白狀況。
藍淑妃戰戰兢兢的跪在那里,使勁壓低了身子以頭觸地,她心中也苦,雖不想出賣自己的女兒,可她與景帝畢竟是二十余年的枕邊人,心里對他的心情也是極為了解——
景帝這個人,雖然在私底下可以無限制的寵愛她們母女,但事實上個性卻是極為偏激喜怒無常,尤其還要在乎人前的顏面,此時此刻若是只有他一國朝臣在側也還罷了,可偏偏晏英和付厲染等人也都還在跟前眼巴巴的看著,他要自己的聲望威名,就必定不會公然的袒護秦蘇了。
所謂明哲保身,便是方才藍玉衡那一眼將要傳遞給她的訊息。
“母妃——”秦蘇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藍淑妃用眼角的余光擔憂的看她一眼,心中雖然憤憤不平,卻還是一咬牙稍稍側身對著蕭文皇后的方向再次伏拜下去,謙卑道:“皇后娘娘教訓的是,蘇兒失儀也是臣妾教導無方,也請娘娘重責臣妾,以示懲處。”
當然了,既然她已在人前做足了姿態,蕭文皇后此時若真要一并遷怒于她反倒失了國母的風度。
這深宮之中果然是個磨練人的好地方,藍淑妃這種人,居然也學會了以退為進這一招呢!
秦菁玩味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里嘲諷的笑了笑,那邊蕭文皇后已經不動聲色的與她暗中傳遞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孩子們頑皮些是有的,慢慢教養也就是了,淑妃不必自責!”蕭文皇后說著便回頭沖身后的李嬤嬤使了個眼色道,“嬤嬤,還不去扶著淑妃娘娘起來?”
“是,娘娘!”李嬤嬤應道,隨即快步上前去攙扶了藍淑妃起身,將她扶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藍淑妃使勁的低垂著腦袋,像是一副慚愧至極的模樣,秦菁卻很明白,她此時真要遮掩只怕還是臉上的憤恨和不甘呢。
秦蘇的目光一路追隨著藍淑妃,竟是完全沒有想到她一直以來相依為命的母妃會在這個時候棄她于不顧,又驚又恨之下整張面孔都在無形中扭曲起來。
景帝早已經是耐性耗盡,看她這幅不知悔改的模樣心中火氣大盛,沉聲怒道:“管海盛,還不把華泰公主請下去?繼續留在這里丟人現眼嗎?”
“奴才遵旨!”管海盛心頭一顫,趕緊的就抱了拂塵上前去請秦蘇,低聲勸道,“殿下,請隨奴才走吧!”
秦蘇完全沒有料到景帝會驟然翻臉,渾渾噩噩的被管海盛扶起來之后她才如夢初醒,不可思議的尖銳一笑:“父皇,您這是要禁足兒臣嗎?兒臣不服!”
好好的一場宴會進行到這份上可謂是大煞風景,景帝隱隱覺得頭又疼起來,偏生他旁邊晏英還是一副興致勃勃事不關己的樣子,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著瞧熱鬧。
景帝額角青筋抽搐了兩下,大袖一揮,不耐煩道:“這樣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管海盛,馬上將她送回廣繡宮,一月之內不準她踏出宮門一步!”
管海盛見他是真的動了怒就再不敢耽擱,也不管秦蘇是否愿意,招呼了兩個徒弟小井子和連子,上來架了秦蘇就要往外拉她。
“父皇,這不公平,您根本就是偏心!”秦蘇哪是個肯吃啞巴虧的性格,拼命掙扎的同時還不忘憤恨的死死瞪著秦菁大聲道:“就算那日皇姐沒有同白四在一起,也定然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否則她為什么死堵著宮門不讓人進去?父皇你要責罰我今日的行事莽撞我無話可說,憑什么皇姐是事情您卻回避不予追究?父皇你這是有意想要包庇于她嗎?兒臣不服!”
她這樣不依不饒的公然叫罵顯然是已經沖昏了頭腦,景帝覺得顏面盡失,就只是不耐煩的揮揮示意管海盛趕緊將她帶下去眼不見為凈。
付厲染一直默不作聲的靠在旁邊自斟自酌,興致絲毫不被打擾,此時他才微微瞇了眼,目光自秦菁和白奕二人面上輕輕的掃過一圈——
這兩個人明明是合伙長了這一出精彩絕倫的大戲,可是自始至終他都觀察的很細致,他們之間卻是連一個最微末的眼神都不曾彼此交換過。
這是一種默契,一種遠勝于籌謀之上,心意相通的契合感——
這兩個人之間,怕是真如這華泰公主所言,是要有些貓膩的。
付厲染心下沉吟,以至于手中酒水漫出杯沿他才有所察覺。
擱下酒壺,他隨手撿了塊帕子擦了擦沾上酒水的修長指尖,同時又是出其不意輕飄飄的突然開口道:“按理說秦皇陛下的家務事,臣下并不該過問,可華泰公主若就這么帶著怨氣受了責罰,日后怕是會礙著陛下你們之間的父女情意呢,橫豎不過一句話的事,陛下何妨讓長公主殿下就當日之事給出一個解釋,免除彼此之間的嫌隙呢?”
他說的云淡風輕,說完才慢悠悠的從作為上起身,鄭重的對著景帝的方向拜了一拜。
今日之事晏英一直未曾摻和,付厲染的話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管海盛等三人手下的動作都是一滯,踟躕不定的回頭去看景帝。
由于變故突然,秦蘇在驚詫之余下意識抬眸看向晏英下首那個長身而立的俊朗背影,心頭跳躍的節奏突然莫名快了兩拍,竟是突然就愉悅的臉上都有些燒起來的感覺——
那個冷傲不遜對誰都不理不睬的的國舅大人在替她說話呢!這意味著什么?這又代表著什么?
付厲染會突然插手此事秦菁也是始料未及,他明知道自己當時不在宮中,還要她當眾解釋行蹤豈不是故意要拆她的臺?
分明前一刻在御花園里相逢他還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表明立場,這會兒卻這般不按常理出牌——
付厲染,他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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