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沈家是皇商,可也是世家,好幾百年的底蘊在那裡,庭院深深,光是從大門走進二門都要小車走上一盞茶的功夫,屋檐上的雕刻,雖然奢華但很低調,處處透著華麗,也不失莊嚴。
丫鬟婆子小廝們隨處可見,但是各個都精神抖擻,盡職盡責,規矩很嚴。
沈夫人是個晶瑩剔透的,一路上給方雨露介紹了沈氏的發家史,沈家竟然從前朝就開始專門給皇上皇后,做龍袍鳳袍了,每年兩件。
皇宮裡人的衣服,自有宮中的繡坊打理,吳氏就曾經是宮中司衣局的管事,但是皇帝的龍袍一直是有專人定製,有一定的規矩。
沈家的家長就把這龍袍的規矩代代相傳,男女皆可,只傳嫡不傳庶。
其他的人就接其他的繡活,用來養家餬口,僅僅是用沈家的名聲就已經吃穿不盡了,況且還有沈家的刺繡絕技,雙面彩繡。
方雨露想到前世的宋家成爲皇商,是因爲他們家的海貨,看來想成爲皇商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皇宮特定的吃穿用度都已經有了世家供應,也是傳統的皇商,皇上對皇商也都有約束和管理,皇商每年都要給皇宮裡進貢稅收銀錢。
要想讓皇宮再加入一些皇商,除非是皇宮裡沒有的東西,前世的宋家,走的是大皇子的路子,每年光是給大皇子的銀子就非??捎^。
可是要真的是扶持宋家,無疑是與虎謀皮,況且宋家的底蘊跟沈家這樣的世家來比,見識就是太弱了。
胡思亂想中,方雨露來到了沈家的正廳。
沈家家主,正在廳中等她,見她過來非常的熱情:“哎呀!不好意思,再次麻煩方小姐,還請再次請教。”
方雨露施了一禮道,笑道:“給沈太爺請安,拿了你們家的銀子,自然要把事情辦到底,要不然豈不成了沒有信用的小人了。”
沈家家主點頭微笑:“方小姐仁義,快來看看這個圖的著色,不知道爲什麼,我們家怎麼也染不出這種色彩,若是方小姐不嫌棄,還請方小姐不辭吝教,教教方家調配這種色彩?!?
方雨露拿過來仔細翻看,點頭微笑:“這個倒是很簡單,這個色彩本就是母親自己調製,你們調配不出來也情有可原。”
方雨露當著沈家家主的面,把顏色按比例勾兌,細細磨了磨後道:“就是這樣的。”
沈夫人驚訝道:“原來加上只要加上這個顏色即可,只是這個色彩中了些,誰曾想加上它?。 ?
沈家家主點頭微笑:“方小姐又幫我們解決一個難題,那麼方小姐這次的要求是什麼?”
方雨露淡淡一笑道:“沒有什麼,我這兒繡了一個錦帕,想請沈老太爺指點一二,看看我能不能在沈家的繡坊中,佔個名額?!?
沈家家主拿過來仔細一看,有些驚訝道:“這是南方失傳已久的跳針繡,用此針法繡出的圖案,鮮明靈活,比我們沈家的繡法要高明許多。方小姐的意思是?”
前世,方雨露被扔在蘇府的破院子了,自生自滅,青竹會刺繡,教會了方雨露這個刺繡的方法,加上方雨露的畫,使得她們的刺繡賣的非常好。
現在方雨露一直就想有自己的繡坊,可是沒有實力,沒有人經營,還是會吃虧的。
方雨露淡淡一笑:“小女就想接些活計,多個生財的路子罷了。”
沈家家主已經知道方良慶是個窮書生,考上了狀元后,做了幾年地方官,可是他沒有勢力,沒有靠山,恐怕日子過得更加緊些。
如今他們來到京城,恐怕錢根本就不夠使,要是其他的官家,肯定就鑽營貪污,難得方良慶清廉,爲了銀子肯與商家合作,方家也不是迂腐之人,更不是貪圖之人。
沈家家主點頭答應道:“好吧!我們給宮裡的娘娘們做衣服時需要一些好的刺繡,回頭就讓人把一些繡活給你們吧!只不過,我們要先簽訂合約,要是刺繡不過關,一樣是不行的,這可是關係著我們沈家的名聲?!?
方雨露心中雀躍,笑了笑道:“只要沈太爺獎罰分明,不偏私,我們肯定能做好的?!?
沈家家主就派了,沈夫人和方雨露來談她們合作的事情,方雨露決定過完年後,就可以接沈家的活計了,這可是一條正經的生財之道,除此之外還可以把自己店面也給做起來。
方雨露回去跟吳氏商量,吳慧娘非常的高興:“這個事情就有你來牽頭做吧,組織起來咱們的丫鬟,再找一些繡娘,我把後面有一個挨著街道的院子給隔開,專門用來做繡坊,到時候從那裡直接出入即可?!?
方雨露說幹就幹,她把青竹就是現在的冬梅給找來,讓她負責挑選府中的丫鬟,找些繡的好的,重點培養,平時沒事就繡花,有事的時候就幹活。
吳氏也把孃家的一些下人給找來,一起學,那些小丫鬟小媳婦,知道繡花還能額外的掙些錢來,都爭先恐後的報名。
不過一個月,就挑選出二十個繡娘來,先讓她們回去練習,等過完年,沈家的繡活到了,就要正式開始了。
辦成了一件大事,方雨露心中高興,舅舅的生辰要到了,每年的這個時候,方雨露都會給舅舅繡條腰帶,這次也不例外。
只是她繡的時候,多繡了兩條,一條紅底白花,一條白底黃花。
段府的生辰辦的很是低調,只有幾個親戚來喝喝酒,段夫人拿著方雨露給段老爺繡的腰帶,讚歎道:“露兒的手是越發的巧了,看你繡的蘭花就像長在上面的一樣,你娘當初只會畫畫,可沒你這手藝,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
方雨露又拿出那條紅色的說要給段玉郎,段夫人抿嘴一笑道:“你二表哥正在後院,要不然你自己去找他吧,舅母這兒還有客人,就不陪你了?!?
方雨露笑著答應,跟著丫鬟來到後院。
等方雨露走遠了,孫氏才笑著對段夫人說:“娘是不是相中表妹了,就是不知道小叔意下如何?”
段夫人笑了笑道:“急什麼?露兒議親還有一年那,他們相處的好了,自然水到渠成?!?
孫氏哈哈一笑:“日久生情,那娘就等著喝媳婦茶吧!”
方雨露來到後院,段玉郎已經在書房,得知她要來,就起身來到門外。
“表哥”方雨露每次見到段玉郎的臉,都驚豔一番,這一次也不例外,一身紅色玄衣,墨發玉冠,更是比女子更加明媚妖豔。
方雨露進了書房,取出那條白色的腰帶,遞給他:“送你的。”
段玉郎媚然一笑,晃的方雨露眼花。
“表妹怎麼想起來送我腰帶了,來給表哥帶上,看合適不?!?
方雨露調皮的一笑:“當然是討好二表哥??!”
她把段玉郎原來的腰帶給解開,換上自己繡的,紅色陪白色,相得益彰。
段玉郎低了低頭,聞到方雨露身上淡淡的香,抿抿嘴,嘴角翹起好看的弧度。
“表哥別在笑了,你在笑我就會覺得回眸一笑百媚生是寫表哥的了。”方雨露嘆了口氣。
世上的男子要都像表哥一樣的模樣,那女子也都不要活了。
“表妹是有事求我吧!”段玉郎又笑了一下。
方雨露無奈的嘆了口氣:“還是表哥聰明,那我就不遮遮掩掩了?!?
這才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包裹:“上次借了三皇子一本書抄,這次來就還給他,另外這是謝禮,麻煩表哥轉交給他?!?
段玉郎看了那包裹一眼,挑了挑眉:“你怎麼不自己交給他?”
方雨露無奈的搖頭道:“不了,怕他不高興,上次我就有點逾越了,他沒怪罪下來已經很好了,這次我怎麼能再惹他不高興那。”
段玉郎拍了拍方雨露的肩膀:“他沒你想的那樣,他也正想見見你,你是第一個不是因爲他身份而尊敬他的人?!?
方雨露有些驚訝。
段玉郎點點頭,雖然不贊成方雨露和他太過接近,但是他開心便有利於他的病情,總不能一直不悲不喜的像個聖人吧!沒有一絲的生氣。
段玉郎拉過方雨露來到書房裡的一堵牆前,按下開關,露出一個走道。
順著黑暗的走道走來,不一會兒,來到了桃林的一個院子。
“人我給你帶來了,只此一次下不爲例,你答應我明一天就把那藥給吃了?!倍斡窭砂逊接曷稁У皆貉e,大聲的對屋內喊。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趙凌桓儒雅的身影,慢慢的走出:“那藥吃不吃又有何用,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
段玉郎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轉身離去。
“難道你不想看看錶妹···送你的東西嗎?”
趙凌桓摸索著走了出來,前面就是走廊的柱子,方雨露上前一步,拉上他的袖子,怕他撞在柱子上。
“謝謝,玉郎說你送給我有東西?”趙凌桓微微轉頭溫柔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