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鴻趁熱打鐵,從懷中掏出那塊“雲(yún)”字紋的白底青翡:“這翡翠,是我娘過世前給我的。上面這個雲(yún)字,代表我的表字:頡雲(yún)。”
雲(yún)霜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原來這一直都是他的東西!
“那你爲何坑我八百兩?”
葉鴻笑盈盈看著瞪眉的她,她太好玩了:“你自己非得要買啊,我也沒辦法。不過,”
他將青翡遞到她手中,笑眼更加溫柔:“我也不知爲何當(dāng)時就讓給你了,也許是我娘那時候就看中你給我們?nèi)~家當(dāng)媳婦兒了,現(xiàn)在給你。”
雲(yún)霜接過青翡,喜上眉梢,葉鴻語氣溫柔得似枝頭梨花:“我會盡快去程府提親,你等我。今日之事,一定要記得保密!”
雲(yún)霜被他看得臉上發(fā)燙,火辣辣的,像吃了辣椒似的。
她忸怩著眨了眨眼看向他,吐出一個字:“好。”
又頓一頓,“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剛纔到底怎麼回事兒?”
葉鴻險些吐血,“你就爲了這個答應(yīng)我的?”
“啊。”雲(yún)霜點頭。
“洞房的時候再告訴你。”葉鴻眨眨眼。
“死葉子!”
……
卻說汪昱與許振剛從“香雪海”大門出來,便看見一個瘦小的月白色身影徘徊在門前。
那身影看見二人,忙上來行禮:“世子,許公子。”
汪昱依稀記得她彷彿也是安家的姑娘,便道:“你是安家二姑娘?”
秀芝怯怯道:“奴是安家三姑娘。”
一面說,一面又擡眼掃了掃面色冷清如常的許振。
許振眼神落在她身上,疏離有禮,就如同看陌生人一般,安秀芝心如滴血,眼看要飛上枝頭,難道真變成夢一場?
“哦,安三姑娘,怎麼沒去尋花枝?”汪昱笑著,背起雙手。
安秀芝兩手捏著袖口,躊躇道:“奴,奴想和許公子說幾句話。”
汪昱看了看許振一眼,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振微皺了眉,他也有話想和她說,遂一欠身,“姑娘請。”
帶頭往旁走了幾步,秀芝漲紅了臉,心“撲通撲通”直跳,忙跟了上去。
許振並不傻,對秀芝的心意已有察覺,他見秀芝過來,朝她一躬身,“安三姑娘,真是抱歉。以前許某言行多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姑娘見諒,在下只是單純想幫姑娘一把,並無她意。”
秀芝見他開口就是澄清對她沒有別的心思,一顆心跌到冰谷,頓時紅了眼圈,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已!
她想到嘲笑她的安毓芝,想到受許振青睞的安靈芝,捏緊了拳頭。
許振見她發(fā)愣不出聲,微微嘆一口氣,又道:“對不起,安三姑娘若有什麼需要幫忙之處,儘管開口。”
秀芝冷冷一笑,幫忙是嗎?
她對毓芝和靈芝的恨意瞬間達到極點。
她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的汪昱,他們這個位置說話,聲音稍大一點,汪昱都能聽見。
她故作遲疑:“其實,奴來找公子,是關(guān)於四妹妹的。”
汪昱聽見是關(guān)於安靈芝的事情,下意識朝這邊看了看。
秀芝裝作爲難的樣子:“本來這些事情,是不好對外人說的,但奴怕四妹妹出什麼事,只好來找許大人,奴在此間也沒有其他認識的朋友。”
“郡主她到底怎麼了?”許振打斷她道。
秀芝在心頭冷笑,果然,一說是安靈芝的事,他便不復(fù)冷靜。
她垂下頭,裝作難以啓齒的模樣:“四妹妹在那梨花林中,被,被靖安王……”
她的聲音低下去,卻給人留了無限的想象空間。
許振擡起頭,與身旁幾步遠的汪昱對視一眼。
秀芝聲音不小,汪昱聽了個一清二楚,心頭暗哂,這靖安王果真是貪色,就連要去和親的女人都不放過。
許振心頭說不出是何滋味,狠狠緊捏了背在身後的手,“這事,恐怕和我們沒關(guān)係”。
汪昱笑嘻嘻踱步過來,看著秀芝:“三姑娘,你心是好的,不過靖安王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今日這事兒我們都當(dāng)不知道,好嗎?”
秀芝沒想到二人是這個反應(yīng),一時不知所措,張著嘴不知說什麼好。
他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嗎?
她還以爲,許振與靖安王是死對頭,又對靈芝有情,若他聽見靖安王對靈芝動手動腳,會火冒三丈呢!
難道他對靈芝無心?
不可能呀?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女人對於所愛的人愛著誰,這一點是相當(dāng)敏銳的。
她呆呆看著二人,一時忘了有何反應(yīng)。
許振朝汪昱一抱拳:“既無其他事,許某去林中隨便走走。”
汪昱一點頭:“鶴泉請便。”
他又回頭看了看秀芝,這是個有心機的,可惜還不夠聰明,狠勁兒倒是有。
打著爲靈芝好的旗子,將那種不足爲外人道來的事,光明正大宣揚出來,若自己或許振真對靈芝有好感,恐怕那好感此時心頭都滅了一半了。
他細細想著,若是娶了這個安府的姑娘,是不是也能達到目的?
他對秀芝柔聲細語道:“三姑娘,你也是安院使家的姑娘嗎?”
秀芝聽他相問,那笑溫柔得醉人,心又瞬間活過來,嬌聲道:“奴是安家三房的姑娘。”
“噢。”汪昱點了點頭,安家三房,沒聽說過:“那你平日也喜和香嗎?”
秀芝見汪昱對她感興趣,垂首低眸略羞怯答:“是,只是奴不喜在外展示,只愛自己在家中調(diào)香取樂玩耍罷了。”
汪昱眼亮起來,又點點頭:“金猊玉兔香聽說是四姑娘配製出來的,你可也會制?”
秀芝聽他問起這個,又說靈芝會,心頭憋不下那口氣,硬著頭皮道:“奴當(dāng)然也會,平日裡也常在香坊幫忙,這個並不難,安家的姑娘都會幾分。”
汪昱聽她說會,心頭已是大喜,只要會三分,能拿到那和香方子,自己就能有救了!
金猊玉兔香雖有一定效果,但還不能完全助他恢復(fù)正常,但只要有了會配置這個方子的人,應(yīng)該就能配出他能要的香來!
當(dāng)年先皇明面上恩賜給衛(wèi)國公府的御香,實則包藏禍心,衛(wèi)國公府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中了這種世間奇毒,等他們發(fā)現(xiàn)問題出在那香時,已再無子嗣,就連年幼的汪昱也受到影響,再不能人道。
這些年衛(wèi)國公府的人尋遍各種秘方奇藥,全然沒用,原來,這香毒還得香藥解!
汪昱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壓下心頭激動,對著秀芝更加和顏悅色起來:“原來三姑娘是這般聰慧內(nèi)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