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霖淡然一笑,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忉利天,笑道:“能夠破開你的空間神藏,你認爲我是誰,我便是誰?!?
忉利天的額頭上,滾滾汗珠不斷滴下,他有些驚恐的看著葉霖,或者說依附在葉霖體內的人。
難道他也是上界之人,忉利天心中不禁疑惑。
敢問閣下……忉利天正欲說話。
小子,若是你就此罷手,我便不與你計較。
以你的修爲,早就應該飛昇而去,我很意外,你爲何能夠留在下界,葉霖有些詫異的打量著忉利天。
忉利天面色微變,似是感覺到面前的男子將自己看穿一樣。
他有些納悶,本來是準備打聽面前男子來歷,反倒被面前男子看穿。
忉利天沉聲道:“我是何來歷,也不便告訴你,不過你今日強行出手,便意味著葉霖日後與我的因果關係將會不斷的放大?!?
葉霖眼珠轉動,笑道:“你與這小子的淵源,我日後定然不會插手,不過眼下,我仍舊需要寄居在他的體內,你殺了他,便等於殺了我。”
他若是此刻執意殺他,便是壞我道基,爲保道基,我不得不出手,葉霖笑瞇瞇的看著忉利天。
天道綱常,輕易敗壞不得,你若是在一些沒有因果的事情上亂插手,仙道束縛也會束縛你,忉利天面色陰沉的看著葉霖。
聽到仙道束縛,葉霖的面色微變,看來你知道的不少。
忉利天收起九煞刀,看向葉霖,道:“這一次,我可以離開,但倘若到了上界,再讓我碰到你們,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葉霖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忉利天的身上。
忉利天將九煞刀收入體內,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破開空間壁壘,此人果然實力不凡,葉霖帶著凝重之色,看向天邊。
待到忉利天徹底消失後,他的面色突然蒼白,口中直吐鮮血,氣息更是一落千長。
澤羅嘆了口氣,以葉霖這具肉身強度,想要強行將九重刀境打回九煞刀內,澤羅動用了超過葉霖自身十幾倍的力量才做到。
也正是他這一手,把忉利天鎮住了, 畢竟能夠空手將九重刀境打回煞刀內,需要極爲雄厚的實力。
忉利天也由此斷定,面前的男子決然不是葉霖,讓他躊躇不定。
他心中有了疑慮,不敢輕易出手。
他相信,在葉霖的體內,存在著上界的老怪,而且這老怪的實力不差,除了能夠抵擋九重刀境,甚至將空間神藏打破。
這種實力,不得不讓忉利天忌憚。
同樣的,澤羅也對忉利天有幾分忌憚,倘若不是他受傷了,他自然可以輕易解決忉利天,但殺忉利天,他也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況且,忉利天說的不錯,仙道束縛一直存在,他若是輕易出手,便會受到仙道壓制,甚至遭遇五雷轟頂。
結下因果關係,甚至是遭遇五雷轟頂,對於澤羅來說並不劃算。
索性,他將這段因果關係交給葉霖,日後無論葉霖生死,他與自己並沒有直接關係。
忉利天也是有這種打算,所以才退卻。
此時,澤羅不斷的觀察著葉霖微弱的神識,他的大腦也在不斷的冥想,他從遠處的地面上,找到了青簪,將青簪中一縷神識釋放出來。
這一縷神識釋放出來後,立刻鑽入葉霖的體內,在他的體內,這縷神識不斷的分解組合。
這一過程持續了數十日,當一縷縷的神識充斥在葉霖的身體各處時,突兀的,這些不同的神識組合在一起。
一具身影若隱若現,最終這道身影漸漸凝視,化爲葉霖的模樣。
葉霖的意識從渾渾噩噩之中醒來,他的神識快速的凝結,最終促使意識恢復過來。
醒啦,澤羅的大腦袋在葉霖的腦海中晃悠著。
我的神識消散了嗎?葉霖眉頭緊皺,不由反問道。
聽著葉霖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澤羅不知該說什麼,他沉聲道:“也可以說消散,也可以說沒有消散?!?
消散代表著人已經死去,但你卻並沒有死去,所以還不能稱爲消散,澤羅補充道。
忉利天呢?那一戰之後,他怎麼樣。
他去了上界,澤羅沉吟少許,緩緩答道。
去了上界,這麼說,他已經渡劫成功,葉霖吃驚道。
渡個屁劫,澤羅翻了翻白眼,看向葉霖,道:“他本就不是下界的人,而是一縷意識所凝,哪來的渡劫?!?
分身!葉霖失聲道。
不錯,無論是分身,還是魂魄,他都不屬於下界。
你與他之間,有了因果關係,今日我可以救你,但日後,我便無法出手,你可清楚,澤羅的聲音在葉霖的腦海中響起。
葉霖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多謝前輩搭救,葉霖銘記於心。”
澤羅輕輕的點了點頭,不過你現在無須擔心,畢竟你尚未渡劫,不會在遇到他。
但一旦你飛昇上界,便要小心,因爲他一定會了結這段因果關係。
一個人能夠沉浸幾百年,煉製這把刀,足以說明他的城府很深。
甚至說不定他是上界響噹噹的人物,澤羅小心的提醒道。
此刻,葉霖沒有理會澤羅,而是陷入了沉思中。
又過了數日,葉霖的肉身以及神識完全凝結,當他走出東宣島的時候,天空中,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雷雲。
看來我的大劫將至,葉霖打量著天空中的劫雲,瞳孔微縮。
又過了數日,葉霖趕回中天,將朝堂的事務一一囑託,又與兩位夫人攀談一番,方纔準備渡劫。
玄虛境的大劫,屬於葉霖的玄虛境大劫終於來了。
又過了數日的時間,天空之中,一片昏黑,烏雲密佈,此時的蒼穹,仿若要坍塌一樣,黑雲壓城城欲摧。
天陰沉沉的,沒有太陽,空氣中瀰漫著壓抑感。
突然,虛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雨從虛空中滴落到地面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倏而,雨滴聲漸漸變得有些急促,雨越下越大。
此刻,在中天的瑤臺上,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強者。
這些人,有的是中天青年才俊,有的與葉霖有著不小的淵源……
更多的修士則是來觀摩玄虛境大劫,以便更好的提升修爲。
畢竟,過去的幾十年,瑤臺誕生了兩位仙人。
一位是金甲燭龍王、另一位則是畫聖吳道子,而在今天,瑤臺要迎來第三位仙人,那就是中天大帝——葉霖!
瑤臺,被稱爲最佳的玄虛境大劫之地,是因爲它獨特的位置,處於島與海的中心。
瑤臺盛宴!
宴席上,葉霖舉起酒樽,與諸君飲酒,他好像絲毫不在乎天空中醞釀的劫雲一樣。
用葉霖的話來說,已經幾十天都這種情況,一時之間天劫只怕也下不來。
就在昨天,他已經漸漸感覺劫難臨近,方纔舉行這場瑤臺盛宴。
這場盛宴,以酒會友,以酒會敵,無論是葉霖的友人,還是葉霖的敵人,他都會去敬酒。
尤其是那些看著葉霖憤憤不平的人,有的人,是替親人報仇,有的則是替友人報仇。
玄虛境大劫,天道會讓這些人感應到葉霖的劫難,趁著葉霖虛弱的時候,給予他最強的人劫。
在今日,葉霖無法向他們出手,他們卻可以盡情的轟殺葉霖。
諸君,無論是葉某人的敵人,還是葉某人的朋友,這一路走來,感謝你們,正是因爲你們,才使得葉某能夠走到今日,方纔有今日之宴。
他很是誠懇的朝著衆人拱了躬身,他沒有自稱中天大帝,而是自稱葉某人。
他已經徹底放下中天的榮譽,屬於中天大帝的位置。
現在的他, 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循道渴求的修士,一個爲了追逐仙道的修士而已。
儘管他的心中仍舊眷戀身邊的親人,眷戀妻兒,眷戀中天的生靈。
但在這一刻,渡劫之際,他的心中反而空空蕩蕩,不在去想這些。
他只是憑著本性,憑著本能,隨心而動,隨意而爲。
前幾日,他便已經想明白這些。
這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他的修爲已經到了無法壓制的地步,所以他只能面對天劫。
玄虛境的天劫,是每一個修士想要突破的瓶頸。
只有突破了,才能成爲傳說中的仙人,突破不了,便意味著渡劫失敗,甚至是死在天威下。
追求仙道,但這道難卻是殘酷的。
小子,你準備好了,待會人劫,需要出手幫忙嗎?
在葉霖的腦海中,澤羅的聲音緩緩響起。
不用,前輩替我擋下忉利天,已經是莫大的恩情,我的人劫,不敢在勞煩前輩代我受過。
澤羅點了點頭,道:“不可小覷,劫雲醞釀十幾日,你的劫,將會是一場大劫?!?
我還是那句話,既然曾經許諾於你,玄虛境替你擋劫,便會做到,若是你難以抵擋劫難,呼喚我便可。
葉霖鄭重的點了點頭,他的頭擡了起來,看向虛空。
來了!
葉霖的瞳孔微微一縮,而後放下酒樽,對著衆人開口道:“諸君用宴,葉某要去渡劫了。”
衆人一聽葉霖的話,齊齊的將酒樽放在桌上,他們紛紛擡起頭,看向虛空中。
此刻,虛空中發出一聲轟鳴,雷聲由遠及近而來。
滾滾的雷聲,烏黑的劫雲下籠罩著一道人影。
這道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應劫的葉霖。
轟轟!
一道炸雷突兀的劈在海面上,頓時整個瑤臺海面上掀起一層層的波浪。
波浪涌動,天地之間變色。
葉霖盤膝在虛空之中,擡起頭來,看向蒼穹,他的眼中露出堅定之色。
他的道心堅定無比。
此時的他,無論是氣勢上,還是修爲,都在這一刻快速的提升。
來吧!我的劫難,葉霖心中默默唸叨著。
這一刻,天空中的劫雲快速的翻騰,光芒將葉霖的身子淹沒。
葉霖閉上眼睛,細細的感受著周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