齡童一看見他,撒腿就往廚房跑,被楊憶海喝住。
“回來!你跑什麼跑?!怎麼……今天不想要糖了?”
“要!”
一聽有糖,齡童又跑回來,眼巴巴地看著楊憶海。
楊憶海壞笑,拿出一根棒棒糖,逗狗似的伸過去,又繞回來,饞得齡童口水直流,又搶不到手。
楊憶海趁機問:
“虞初秋呢?”
“小哥哥在煮飯。”
楊憶海舉高糖果,看了看四周。
屋檐下,多了一把很貴的傘。
眼一瞇,楊憶海嗅嗅:
“空氣裡,有姦情的味道……”
齡童趁他不注意,看準糖一跳,搶到手,剛想跑。
楊憶海拽住其後領,鬼魅般問道:
“我問你,你爲何一見我就跑?”
齡童舔著糖,口齒不清道:
“小哥哥說,叫我看著你,回來了,立刻進廚房跟他說。”
楊憶海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道:
“那傘是誰的?”
齡童順著他的手,看向屋檐下,眨眼道:
“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哥哥帶來的。”
“他人呢?”
“在你屋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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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憶海丟下馬繮繩,撈起袖子,大步往臥房走,“他奶奶個隆冬,我說怎麼煮飯呢,臥室還亮著燈?!”
說完,正好走到房前,順勢一踢。
“嘭!”踹開房門,到處看,就跟那鬼子進村……
小王爺被他嚇醒,迷迷糊糊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那人已衝到了面前。
還記得《三隻熊》的故事嗎?
楊憶海現在氣得就跟熊差不多,跑到牀前,二話不說,先把小王爺的枕頭,拉了出來。
“嘭!”小王爺被撞倒腦袋,怒了,本能喊道:
“大膽奴才,竟然襲擊本王!你活膩了?!”
還沒說完,又被^H小說?人扯著衣領拽起來。
楊憶海現下眼睛都已經可以噴火了,他定睛瞪著小王爺身上,看了許久……
小王爺一抖,本能朝牀裡縮。
楊憶海邪魅一笑,陰冷道:
“你往哪兒跑?!”
抓住小王爺的肩膀,拉扯他身上的衣服。
小王爺雖習武多年,卻沒見過這麼野蠻的陣仗。
楊憶海誰啊?他是打架狀元,從小打架、行騙、耍流氓,啥沒練過。以他的話講:那技術,絕對一流。
幾回合下來,小王爺已經有點吃不消,身上的衣裳被他扯開大半,卻還在倔強反抗。
“淫賊!!”
楊憶海愣住,停了一瞬。
小王爺趁勢翻身,壓住他,剛想打。
“住手!!”虞初秋穿著圍裙出現在門口。
小王爺臉一紅,趕緊拉好衣服。
楊憶海一腳踹飛小王爺,坐在牀沿直喘氣。
小王爺拉著衣襟,坐在牀另一頭喘。
蕭老頭拄著柺杖出現在院子裡,探個腦袋朝屋內望。
“出什麼事啦?這麼大響動。”
齡童在他旁邊舔著糖,半瞇著眼睛,學楊憶海的語氣。
“沒什麼。就是有點……姦情的味道。”
屋內的人可能聽不到,站在屋門口的虞初秋,可把這一老一小的話,聽得是清清楚楚。
他走到牀前,看著楊憶海,臉色很黑……
“說!怎麼回事?”
楊憶海剛纔還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這會兒看到虞初秋,小心肝抖了兩下,淚汪汪委屈道:
“是他先動手的!”
“你胡說!本王睡得好好的,你進來就打人,還……還……脫本王的衣服……”最後一句,小王爺講得很小聲。
眼看虞初秋額上的青筋都出來了,楊憶海縮脖子,眼眶紅紅的。
“那枕頭是我的……”
“……”虞初秋不說話。
小王爺愣了,抱歉地撿起枕頭,拍拍灰,遞給他。
楊憶海搶過來,摟在懷裡,又指著小王爺身上的衣裳。
“這件衣服是我最喜歡的!一直沒捨得穿,打算過年才穿的!”
小王爺爲難了,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脫衣服吧?
“我沒衣服換了,我衣服溼了。”
楊憶海聞此,怨毒一瞪,隨即隱去。
小王爺正在思索怎麼辦,沒看見;虞初秋卻看到了,嘴角一抽,而後上翹。
小王爺還在掙扎:
“要不本王賠你一件一模一樣的吧?”
“我不要,我就要這件!”這件是秋秋幫我縫的,哪兒也買不到。
楊憶海正爲自己的小聰明得意不已。
虞初秋脫掉圍裙,坐到他倆中間,瞪他一眼,回頭對小王爺笑道:
“世子,對不住了,那你就還給他吧。”
小王爺素來對虞初秋的話,沒什麼抵抗力。光看虞初秋笑,小王爺魂都飛了。卻並沒有馬上動手脫衣服,呆呆看著虞初秋,傻了眼。
楊憶海也呆了,看著虞初秋動手一顆顆解開衣裳的盤扣,往下脫。
小王爺面對虞初秋,忽覺鼻子一熱,伸手一摸,流鼻血了……
眼睛卻離不開,仍舊直直盯著虞初秋的手,視線愈來愈向下,灼熱地彷彿想在虞初秋身上,燒出個洞。
楊憶海聲音都抖了:
“你你你……你幹什麼!?”
虞初秋回眸一瞥,嘴角含笑,桃花眼嫵媚:
“你不是要衣服嗎?總不能讓客人裸著身子,我只好脫自己的衣服給他穿。免得人說,我們湘西人,待客之道欠妥。”
楊憶海一拍小王爺肩膀:
“小子,這件衣服,送你了。”
……?……
……
吃飯前,虞初秋終於逮到個機會,把奄奄的楊憶海,拉進了樹林子裡,跟他把前因後果都說了。
楊憶海一聽那人是小王爺,氣得七竅生煙,在木瓜樹前走來走去,踢到石頭就撿起來,往樹上砸。
最後憤憤蹲在樹前,像顆南瓜。
虞初秋也蹲下去,拉他手勸:
“走吧,跟我回去吃飯。你累了一天,肯定餓了。我煮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
楊憶海舔舔嘴脣:
“我不要跟他一桌吃飯。”
“他怎麼說也是客人,過去的事,算了吧。他好歹是我弟弟,你就別小氣了。”
虞初秋輕搖他胳膊。
楊憶海被他搖得有點恍惚,突然又清醒過來,甩開手道:
“我小氣?!這世上就沒大方的!我一進屋,就看見一野男人,穿著我的衣裳,睡在我牀上,枕著我的枕頭!”還眼勾勾的看著我的受……
楊憶海很委屈的看著虞初秋。
虞初秋聽到“野男人”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快忍不住了,這會兒又看他做出如此表情,站起身來,嘆了口氣。
“憶海,你起來!”
楊憶海不明所以,乖乖站起來。
“幹嘛?”
“幹你!”
虞初秋忽然把他推到樹桿上,壓著他,朝他臉上吹氣。
“憶海,你要是不回去吃飯,我就在這兒上了你,再把你拖回去,說不定菜還是熱的。”
楊憶海的小心肝,使勁抖了抖。
虞初秋身體緊貼他,魅惑道:
“你要是聽話,今晚上我在這兒等你。隨你處置……”
於是臨吃飯時,楊憶海第一個坐到桌前,興致勃勃地看著那盤紅燒肉。
小王爺止了鼻血,也走過來,坐楊憶海對面。
虞初秋添飯。楊憶海盯著紅燒肉。小王爺看著楊憶海。
一時,周圍安靜得出奇。
突然,小王爺“咦?”了一聲,指著楊憶海,很是興奮。
“我記得你!你是在漠北和虞初秋一起開店的那個什麼什麼。”
“什麼‘什麼什麼’?!”楊憶海一手一隻豎起的筷子,嘟著嘴。
小王爺抱歉地笑:
“我忘記你的名字了。”
“啪!”楊憶海一拍桌子,又想揍人。虞初秋一瞪,他又坐回去。
虞初秋添好飯,塞給他:“吃你的紅燒肉吧!”又雙手端了一碗飯,遞給小王爺。
小王爺很有家教地謝過,斯斯文文地吃,很有貴族風範。
齡童含著飯勺,好奇小王爺的吃相。
小王爺見他偷瞄自己,不好意思地笑,間或朝他擠眉弄眼,逗他玩。
楊憶海是粗人,沒那麼多繁文縟節。他就看中那碟紅燒肉了。
嘴裡吃著一塊,還要夾上一塊放在碗裡,眼睛繼續在碟子裡偵查。
忽然,他杏眼發光,看中一塊好肉,肥瘦適宜,油光水亮,肥處五花透明,瘦的外焦裡嫩,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躺在碟子正中央。
楊憶海那個急啊!剛纔怎麼就沒發現涅……
放下正吃了一半的油菜花,快狠準地伸出筷子,眼看就要夾到那塊肉……
虞初秋先一步,不緊不慢,夾走了。
其實此時楊憶海並不是很難過,可虞初秋的筷子,半路忽然轉了方向,夾著那塊肉,放進了小王爺碗裡。
楊憶海那個悔啊啊啊啊!!腸子都青了!
虞初秋笑著對小王爺說:
“你吃菜。”
小王爺很受用!樂得像開了花的向日葵,情深深,意濃濃地看著虞初秋,還沒吃,就已經飽了。
蕭老頭本是瞇著眼,喝小酒。此時半睜開眼睛,瞄了下楊憶海,唱起歌來。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山唱山歌。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晴。”
楊憶海聽到那句“東邊日出西邊雨”時,已經想流淚啦!筷子攪著碗裡的米飯,心道淒涼。
這年頭,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
嗚……不對!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楊憶海振作精神,悄悄朝虞初秋挪了些許,伸過碗去,臉紅紅,裝可愛道:
“我也要。”
虞初秋嘴角抽了抽:
“你手斷啦?自己夾!”
“虞初秋!!”楊憶海拍案而起,被虞初秋很有氣勢地一瞥,又軟下去。
不過他還是很勇敢的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我和他的待遇,差太多了吧?”
小王爺見他把矛頭指向自己,無辜地眨眨星眸,怯怯看向虞初秋。
問世間情爲何物?答曰:一物降一物。
虞初秋不說話,就這麼瞪著楊憶海。
楊憶海現下就像一隻趴在玻璃上的蒼蠅,前途光明,出路……沒有。
許久,只好低下頭,老老實實吃飯了。
心裡卻覺得很委屈,想他虞初秋吃我的,用我的,命也是我救回來的,憑什麼那個死鬼王爺一來,待遇就比我好?!
虞初秋變心了,喜歡有錢的,我沒錢……
楊小攻越想越覺得憋屈,飯吃得特別慢,一粒粒米數著吃。
“你要吃到什麼時候啊?”
楊憶海擡頭,桌子前就只剩下虞初秋,和殘羹剩飯了。
虞初秋嘆了口氣,收拾好碗筷,叫楊憶海跟來。
楊憶海端著飯碗,蔫蔫跟他回了廚房。
一進屋,虞初秋立刻放下碗筷,掩上門,從鍋子裡拿出一個小碗,笑嘻嘻端給他。
“吶,快吃吧,這是我偷偷給你留的,全是最好吃的。”
楊憶海眼前一亮,直接用手拈了一塊,塞進虞初秋嘴裡。
酒窩顯露,虞初秋拿過筷子,將肉小心趕進楊憶海碗裡,這纔打開門,洗碗。
“快點吃。”虞初秋小聲囑咐。
楊憶海點點頭,大口大口,吃得香甜。
……?……
……
吃飽飯,大夥坐在葡萄藤下,喝茶。
楊憶海心情好了,不再和小王爺計較,拿出算盤,開始算賬。
小王爺看著虞初秋,欲言又止好幾次,終於一口氣喝下茶水,坐直身子。
虞初秋拿過茶壺,幫他滿上。
楊憶海亦端起一杯,剛喝一口……
小王爺道:
“虞初秋,我怎麼沒看見你娘子?”
“噗……”楊憶海一口茶,全噴在了葡萄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