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翰宇派給她的兩名保鏢兼司機見她們出來,便立即把車開到了路邊等候,夏純和許甜甜走到路旁時,其中一名保鏢已經拉開了車門,恭敬的請她們上車。
“去人民醫院。”
她們兩個傻乎乎的跑到人民醫院,一問才知道譚明淵已經出院了。
白跑一趟。
從醫院出來,許甜甜還有抱怨:
“純純,你說我笨,你怎么也笨啊,都不知道提醒我先打個電話問一下,要是早知道譚明淵出院,我們就不跑這一趟了。”
夏純笑著說:
“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我是被你的笨傳染了,說吧,現在想去哪里,是打電話問譚明淵的地址,然后殺過去呢,還是回家。”
“我不要回家,純純,你要陪著我,我這幾天又習慣和你在一起了,你今晚去我家住吧,我們租幾張碟回家看,反正司翰宇整天工作忙。”
許甜甜害怕,害怕回家一個人面對那冷清的屋子。
還害怕那屋子里有著她不愿意聞到的味道,更害怕自己一個人會胡思亂想。
她這個時候特別脆弱,比那天被打還脆弱,比在深圳這一周,一直沒接到一個電話都難過。
可她不想哭。
她已經哭過了,不愿再哭。
所以,她想讓夏純陪著,在這個城市里,只有夏純是她最好的朋友,只有夏純是了解她的。
“好,我們先去租碟,再買些零食,然后回家慢慢看。反正你都懶惰了,不在乎多懶惰幾天,天氣預報說這幾天又有雪了,不宜上班。”
許甜甜投給夏純一個鄙夷的眼神,故作氣憤的說:
“夏純,你這人太壞了,自己不上班,還來鼓吹我請假,我沒錢了你養著我啊,不過反正也上不了幾天就過年了,正好,我連年假一起休了。”
夏純真的陪著許甜甜在家里做了三天足不出戶的懶豬。
兩人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抱著零食看碟。
司翰宇似乎真的很忙,所以那天夏純打電話給他,說自己要陪許甜甜幾天時,他連猶豫都不沒有猶豫一下就爽快的答應了,只是叮囑她照顧好自己。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她們把租來的碟片都看完了,一堆零食也消滅得七七八八的,許甜甜拿著搖控調到電視節目臺,笑著對把最后一粒酸梅放進嘴里的夏純說:
“純純,我覺得你是不是有喜了,你這幾天怎么吃這么多酸的?”
就在這時,夏純的臉色微微一變,目光看著液晶屏幕上,那個主持人正在播報:
“一個小時前,在機場xx路段發生一起嚴重車禍……”
甜甜也轉過頭去,定定地看著液晶屏幕,現場有圍著記者,耳畔主持的話讓夏純臉色微變了變:
“經確認,出租車里兩名乘客是清安醫院的醫生和護士,清安醫院負責……”
“純純,是那個肖曉莉嗎?”
許甜甜也驚愕地睜大了眼,再想起那天在深圳見到肖曉莉的情景,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夏純點頭,鼻子有些酸酸的,雖然自己已經休了長假,可護士長過去對自己也算是不錯的,眼前浮現出她溫和的笑,關切的叮囑,還有那天她買下那個生肖,說是回家給她寶寶戴,她整個胸腔都被酸澀蔓延了。
夏純拿起手機打電話,最后確認,出車禍的人真的是肖曉莉和林主任,幾天前他們是去深圳參加一場醫學交流會的,今天下午才回來,結果就出了**,送了性命。
這讓她又想到了當初因車禍離去的夏天,心里的難受越發的深,突然間覺得生命真的好脆弱,前一秒還活得好好的,也許下一刻就離世了。
夏純回醫院參加了林主任和護士長的追悼會。
這一天天氣很冷,雖然沒下雪,但天空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刮過耳畔的風透著刺骨的寒涼。
在追悼會上,夏純見到肖曉莉三歲的女兒,看著那小女孩哭著要媽媽,再抬頭看著肖曉莉的遺像,眼淚不知不覺溢出了眼眶。
她用衣袖抹淚,人群里有一道熱切的目光向她投來,抬眸看去,正好對上一雙如潭的深邃眼眸,和那張英俊熟悉的面龐。
她的心驀地一顫,下意識的垂下眼簾,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君哥,沈阿姨來了。”
是陸琳!
在洗手間的格子間里,夏純聽見護士們的議論,才知道陸琳居然是清安醫院的醫生。
這些護士八卦的功力她是知道的,躲在格子間里聽了許多,直到那議論的人離開,她才從里面出來,許是蹲得太久,剛一起身,暈眩了下,急忙伸手扶著格子間的門框。
“純純,等一下。”
她離開時,梁上浩追來,從身后叫住她。
夏純轉過身,揚起一抹溫和地笑,平靜地問:
“阿浩,有什么事嗎?”
梁上浩這兩天也忙得暈頭轉向,眉宇間可見淡淡地倦色。
“純純,好久都沒見到你了,這些日子過得好嗎?”
梁上浩關切地問,墨玉的眸子里噙著絲絲溫潤,溫和的停落在她臉上,沒有打傘的她發絲間沾上星星點點的雨珠。
看到他這雙眼睛,再加上今天的追悼場景,夏純突然間又思念起夏天來,心里莫名一酸,笑容僵了僵,看在梁上浩眼里,卻是她過得不好。
“純純,那個陸琳家和我外公家是世交,她之前在國外學醫,回國后就進了清安醫院……”
“阿浩,你說這些做什么?”
夏純臉色微微一變,有些慌亂的打斷他的話,她不需要聽任何解釋,越是解釋便越是掩飾,說明這中間真的有什么情況。
再想到剛才自己在洗手間里聽到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一股疼意瞬間撅住了她。
梁上浩眸底閃過一絲擔憂,說:
“純純,我希望你能盡快地回到我大哥身邊。”
“阿浩,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梁上浩這話,聽在夏純耳里,更加肯定梁上君和陸琳真的有情況,所以梁上浩現在才又解釋,又說希望她早點回到他大哥身邊,是怕他大哥會喜歡上陸琳嗎?
“純純!”
梁上浩還想說什么,卻聽見司翰宇的聲音自她路邊傳來,夏純回過頭,看見他向她走來。
轉過頭就要跟梁上浩道別,眼角余光偏偏又掃到前方走出大門的陸琳和梁上君,還有他們的母親沈塵塵,她忽略心里那疼意,臉上揚起笑:
“阿浩,改天有時間我再和你聯系。”
話落,轉身就走。
梁上君原本以為她已經走了,可不想這會兒一抬頭就看見她轉過身,朝著路旁那個男人走去。
他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像是被人突然襲擊了一下,一抹痛楚深深地劃過深眸。
一旁的陸琳正挽著沈塵塵胳膊,和她有說有笑的,講著國外趣事,敏銳的感覺到身旁梁上君突然僵滯的身軀,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便見夏純走到司翰宇面前,后者親昵的抬手替她掠過耳際發絲,然后摟著她,上了車。
梁上君腳下忘了抬步,頎長挺拔的身軀就那樣直直地站在原地,如一根僵滯的電線桿似的,英俊的五官覆著的冷冽,和這天氣給你的寒涼不相上下。
銳利的眸恨不能化成刀子,直接砍斷司翰宇的手臂。
這樣的煎熬真是生不如死。
偏偏身旁的陸琳不知好歹的想安慰他,故作愉快地說:
“君哥,我們中午去海港之家吧,今天我請你和沈阿姨吃飯。”
“你們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他的聲音冷漠中透著疏離,在司翰宇那輛低調奢華的加長商務車消失在車流中間,他冷著一張臉,邁開大步走向停車場。
“君子!”
沈塵塵當然知道自己兒子為什么這種態度,可覺得他不該把怒氣發在陸琳身上,想叫住他,只是梁上君聽而不聞,孤傲的背影快速進了停車場。
“小琳子,你想吃海鮮的話,我陪你去,媽,你就別勉強哥了,他真的很忙。”
梁上浩急忙上前安撫,一語雙關的提醒他母親,有些事是勉強不來的,特別是感情的事。
他自是了解他母親想撮合陸琳和他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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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夏純低垂著眼,纖長的睫毛遮去眸底的情緒,心里像是卻是打翻了調料瓶,五味雜陳。
“純純,以后出門戴上手套吧,你的手太涼。”
耳畔,一上車就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要給她溫暖的司翰宇溫潤開口,話落,干脆撩起自己毛衣的衣角,拉著她的手直接鉆進里面一層,貼著柔軟溫和的秋衣。
突如其來的暖意驚得夏純身子一顫,小手一抖,本能的就要抽回,抬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慌亂。
“別緊張,我只是替你暖暖手,太涼了,簡直像冰塊。”
司翰宇的聲音溫潤中帶著一絲*溺的調侃,微勾的唇角噙著絲絲溫柔。
夏純的手僵了僵,沒有再掙扎,絲絲熱意滲傳遞到她手心,漸漸地,冰涼的小手有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