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總,你別這樣說。”
凌芬激動的剛一動身子,又被夏志生按住。
夏志生了解自己妻子的心思,深深地吸了口氣,樸實的說:
“梁總,你既然叫我們一聲叔叔阿姨,那就別再說磕頭之類的話,我和你凌姨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小天生前更是善良,樂于助人,捐獻眼角膜一事你凌姨并沒責怪你的意思,能夠借助你弟弟讓小天的眼睛繼續看到這個世界,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凌芬緊緊抿著唇,努力壓制心里的悲痛,聽夏志生說完,她又含淚點頭。
不錯,沒了兒子,能知道他身體的某個器官還存活在別人身體里,亦是一種安慰。
“梁總,純純的話你別當真。”
凌芬和夏志生皆是善良,樸實之人,雖承受著失子之痛,卻還是一樣的善良。
這一刻,梁上君心里對他們生起一股敬佩之意,若說他對之前調查他們的數據持懷疑態度,但現在,親耳聽見他們這番話語,他絕對相信了。
也更加肯定,若是他們知道那一千萬,定然也不會要。
他轉頭,正對上夏純充滿怨恨鄙夷的眼神,他以眼神告訴不滿的夏純,那三個響頭他會磕的,只是,不是現在。
梁上君雖從小受的教育便是要做一個有責任心,一言九鼎之人,但他覺得,那些對夏純的承諾可以換一種方式來完成。
也許,等他對她父母磕頭的時候,會是在一種歡喜的情景下。
夏純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和不滿:小人,言而無信的家伙。
小天的角膜都捐給他弟弟了,讓他磕個頭怎么了。
凌芬的眼淚滾落而下,輕聲道:
“純純,媽媽知道你和小天感情好,也知道你難過,但這事到此為止,本是一件助人之事,別因此為難梁總。”
梁上君對他們鞠了一躬,而后溫言承諾:
“凌阿姨,您放心地住在這里,放心的養病,等您身子好些,我再讓人送您去見夏天,如果你們信得過我,以后有什么需要做的,就告訴我一聲。”
梁上君似乎真的把他們當成了長輩,他弟弟眼睛還沒拆紗布,他已先替他盡起孝來了。
雖出生豪門,狂傲不羈,卻對他們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
憑著閱人無數的經驗,夏志生相信眼前這個高大英俊,處事周全的男人是個可靠之人。
他甚至覺得梁上君比純純的男朋友更讓人放心。
心念至此,夏父又突然冒出一句:
“純純,今天怎么不見偉煊來?”
這幾天平偉煊雖每天都會來,但其實他并沒對他們太多關心,更沒為他們做什么,而眼前這個梁總,人家卻事事都考慮到了。
甚至夏天遺體置放在殯儀館也是梁上君安排的。
夏純怔了怔,思維有些跟不上她父親的話,半晌才說道:
“爸,偉煊剛才打電話說他中午要見一重要客戶,下午再來看媽媽。”
梁上君深邃的眸底閃過一絲質疑,很快又道:
“夏叔叔,您這幾天一直在醫院寸步不離的守著凌阿姨,現在凌阿姨的情況好了許多,您不用再這么辛苦。我已經在附近的帝皇酒店安排了房間,從今天開始,夏叔叔晚上可以住酒店,凌阿姨這里,有特護照顧。阿明會每天接送夏叔叔,不過幾分鐘車程,很方便夏叔叔每天來醫院陪伴凌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