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人對許慎的選擇沒有什么意見,不過也顧慮過往后結婚了會不會出現問題,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許慎的眼光沒錯。
在家人那里提前告知,許慎就要開始著手行動,夏家之所以敢那么囂張,也是因為他們頭上還有靠山,這不是很好處理的事情,只能從側面想辦法。
要扳倒夏家,除了自己動手以外,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利用本來就對夏家虎視眈眈的力量,借別人的手來鏟除這個心頭之患。
要想在解決掉夏家的同時還能夠獨善其身,許慎能夠借用的力量……。倒是和顧家有些關系。
夏父之所以會冒險,就是因為快要進行領導班子的換屆了,他自然會想要給自己增添更多的籌碼,保證可以繼續步步高升。
現在兩家徹底成了仇人,夏父心里頭估計也開始怵了,但也會動手想些辦法保住夏家,他們這樣的人,能夠混到如今的高度,都不簡單,想要對付并不那么容易,所以許慎此時需要更加謹慎的規劃……
而那個許慎能夠利用的人,是夏父晉升道路上最大的競爭對手,也和夏父向來不對付,尤其那位背后還站著整個顧家,所以相當于勢均力敵。
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能夠判斷,最后的勝利者到底是誰,不過現在許慎下了決定,未來的狀況可能就很清晰了。
今天夏夏沒有來醫院上班,昨晚吳謙帶去的人下手沒有輕重,直接把夏夏打暈,這時候也許還沒有恢復。
許慎在路過夏夏那間辦公室的時候,眼神幽幽,他不喜歡和女人計較,但昨天的藥,只有可能是夏夏的主意,只有她才知道如何用藥來導致他失去意志,而和夏夏的短暫對話,許慎對這個女人只剩下一種冰冷的厭惡情緒。
他不是個多么善良的人,這時候也不會顧及舊情,更何況他們也只是普通的同學兼如今的同事關系,夏夏除了在醫學上稍微有些發展以外,其余沒有任何值得他關注的東西。
何況夏夏已經暴露出了極大的危險性,如果再給她機會,未來肯定還會做些險惡的事情來也說不定。
夏夏不能夠再出現,如果夏家整個都倒了,到時候他們之間的仇恨更深,留著夏夏也不過是多種隱患。
許慎神色冷峻的走進辦公室,那模樣嚇的實習生又想拔腿就跑了……
而夏家接下來的行動,全部都在許慎的預料里面,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吳謙的幽亭就被臨檢了。
當天晚上去了一堆警察檢查幽亭,都是生面孔,沒有一點預告,去的很突然。別說吳謙不認識那些警察,平日里負責打點這層關系的下屬也同樣不認識,要不是吳謙聽了凌利安的建議,當天晚上也沒有打算離開,一直守在幽亭,下面那些人還真會慌了手腳。
現在根本就不是檢查的時候,除了幽亭,其他各種酒吧會所都好端端的開著,只有這一家被聲勢浩大的檢查,那外面街道上聽著的警燈閃爍的警車讓來往的過路人都不由想著幽亭這是惹到什么事情了,很多不太清楚幽亭背景的路人還在感嘆幽亭是兇多吉少了,過兩天指定又是新聞頭條,因為各種違紀違法被查處。
但稍微知道些幽亭歷史和背景的人,基本就沒有那么擔心這個事情,都以為是哪個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小心燒到了幽亭這兒,但很快就能夠滅掉。
吳謙在幽亭坐鎮,可顯然作用也不多,那些來檢查的人各個兇神惡煞,絲毫不給他吳少爺面子。
這么多年被眾星捧月慣了,吳謙雖然不是什么紈绔子弟,也難得這么被無視,當即幽幽笑了起來:“行,你們盡管查,我還不信,這四九城里,還有我吳謙栽跟斗的時候?”
他家雖然表面上做生意,但內里的關系強硬的很,不然也不能在這種地方開這么家幽亭出來,所以吳謙自己根本沒有擔心過夏家在中間使手段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而吳謙這時候已經把幽亭里頭那些敏感的東西全部撤掉了,現在就只是個干干凈凈的娛樂場所,想找個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都找不出來。
不過既然是借題發揮,就自然由不得他,這幽亭里今天再干凈,都能被找出問題來。
“消防通道有問題,停業整頓。”
吳謙笑意盈盈的遞了支煙過去:“您確定?”
那領頭的人不給面子:“把你的煙拿回去,說了有問題就是有問題,你要是不配合,那就直接把你帶走,你這個地方也別想開下去了。”
“您說的哪里話?配合,當然要配合的,怎么能不配合呢?”吳謙彎了腰,看起來格外熱情的拉過領頭人的手,“要不您再多檢查一下?說不定還有什么問題沒有發現,我們也好一起整頓了,免得以后又出什么問題。”
“再出問題就再關門!你別跟我耍滑頭!”
吳謙攤開手,直起腰,便比那人高了半個腦袋,居高臨下的瞧著他,冷冷道:“你是誰讓下令讓你來檢查的?來之前也不先打聽一下,我吳謙是這么好對付的嗎?”
他話音落下,又烏泱泱進來一堆人,巧了,也是警察。
“林局?!您怎么親自來了?!”先前對著吳謙還脾氣傲慢的人,看到剛走進來的一位,哈著腰就走了過去,那狗腿的樣子看的吳謙連連搖頭。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好辦多了,那人是副局的手下,但這林局呢,不巧,是正的。
吳謙把人送走以后,指尖把玩著剛才遞出去沒人要的那根煙,輕輕用力,便將其折斷了,幽亭金碧輝煌的門上倒映著吳謙挺拔的身姿,以及他高深莫測的眉眼。
“老板,今兒晚上這是來的哪一出?”屬下看不太明白,好奇的問了一句。
吳謙想了想,笑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過我又不是凡人,怎么著都算是那這地底下的閻羅王,你說是吧?”
屬下立即點頭應和。
吳謙轉頭就把這事情告訴了許慎和凌利安,還特別無辜的說:“我那小叔子幫我這忙,可是和他的副手有了罅隙,徹底鬧崩了。”
凌利安無所謂道:“反正只是個副的,怕什么?正好把他弄下去,提你小叔子的人上來。”
“我小叔子也是這么想的。”吳謙吊兒郎當的翹了二郎腿,“還夸我總算不給他找麻煩了。”
許慎淡淡笑了一下:“這下也算知道,夏世杰的手底下的一部分人。”
夏世杰就是夏夏的父親。
“那咱們接下來怎么做?我可是上了這條賊船,那夏世杰估計心頭恨我不比你厲害,肯定想把我直接弄死了。”吳謙又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這可怎么辦?”
凌利安奇怪道:“你就派了些人出來,他怎么那么恨你?”
“你還不知道呢……我已經聽說了,他那女兒被我手底下的人打進醫院了,咳,那個什么,下手失了輕重。”吳謙說著說著就很抱歉的樣子,“我已經教育過我那手下了,動手就動手,也太不小心了一點。”
許慎瞇了瞇眼,沉聲問:“住進醫院,怎么了?”
“那個……好像是弄到脊椎了,以后估計得……殘廢。”吳謙小心翼翼的看著許慎,“這個,你不會怪我吧?”
良久以后,許慎才揚起一個笑容:“我為什么要怪你?”
凌利安接話:“應該讓許慎給你發個獎狀才是。”
“這個獎狀就不用了,但當時確實是意外,我那些手下就沒個輕重的,那個夏夏發現他們跟過去了,就發生了點沖突,所以才導致他們把她弄暈的時候手上用的力氣太大了一點,我找人打聽了一下,也不一定就站不起來了,但是估計夠嗆,不過現在醫療手段這么發達,誰說的清楚呢是吧?”吳謙嘴上這么說,其實一點點愧疚的意思都沒有,夏家要怎么報復,他都受著,也沒有害怕。
這個倒是許慎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當時他處在昏迷狀態中,并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所以夏夏是怎么被人打暈的,他自然看不到。
吳謙的手下一掌下去,用的力氣大了些,本來人體的脖頸脊椎就脆弱,直接就骨折了,而且牽連到某處神經,所以目前為止,夏夏是站不起來的,只能在病床上面躺著。
從吳謙那里打聽到的情況來看,夏夏醒來以后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差點躺著就把病房砸了個干凈,更多的信息他不知道,但想來夏家人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本身就有那么一層仇恨了,這會兒再加上夏夏的這一層,夏家非要處理了不可。
吳謙聳了聳肩,很淡定的說:“反正這一出,他們肯定是沖我來,和你應該沒有太大的關系。”
許慎搖頭笑一下:“無論是誰做的,我們現在都是一起被夏世杰記恨的,他要做什么,也是沖著我們來。”
凌利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陰測測的笑起來:“我是記得夏世杰以前還去拜訪過我家老爺子,也不知道這一次,他敢不敢對我動手?”
“他只要恨極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許慎支著下巴,唇角勾著一點點弧度,“他這時候大概暴跳如雷了。”
自己最寶貝的女兒只能癱在病床上,夏世杰肯定忍受不了,這個事情也一定不會輕易的解決。
但既然都已經成為了仇敵,而且勢要斗爭,這些增添的仇恨,也算不得什么了。
許慎把夏夏的狀況告訴了君祎,她也吃了一驚,那晚上有些混亂,她在看到許慎以后,就沒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人了,所以后來夏夏的狀況,她也沒有再去關心過,也覺得和自己沒有關系。
“那她還能不能治好?”
“不知道。”許慎說,“這種外力造成的損害,醫療手段只能進行一定程度的修復,但是能夠治療到哪一種程度,因人而異。”
君祎想了想夏夏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嘆了聲:“如果她沒有對你使那些手段,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后果,所以這就算是惡人有惡報了吧。”
雖然一個好端端的人即將面臨成為殘疾人的風險,這個事情聽起來讓人很是惋惜,可君祎卻覺得,一切有因有果,造成夏夏這樣狀況的,除了外界的因素,也和她自己跑不了關系,所以說到底,到底要怪誰呢?她要是不那么心狠,企圖威脅許慎,現在的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了。
許慎摸摸君祎的耳垂,低聲道:“和你沒有關系,這是她一手造成的。”
“嗯,我知道。”君祎不想去同情夏夏,她同情了夏夏,那時候要不是她及時趕到了,又有誰來同情許慎,或者是她自己?
“那夏家的人之后會做什么?會不會對你的工作有些影響?”
許慎搖頭:“我會防備,夏家要對我的工作使手段,也不是那么容易。”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做?”君祎對那些事情沒有什么辦法,畢竟那些階層的人做什么對她來說,都是很陌生的事情,君祎如果不嫁給許慎,是怎么都不會觸碰到這些事情的,因為這個世界離她實際上很遙遠。
許慎漫不經心的說:“要做什么呢,不如先等他們來行動好了——況且就算做,往后都不是我的事情。”
“嗯?什么意思?”
君祎很快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在事情發生的第三天晚上,許慎做東,宴請了一桌,地點就定在御膳齋專屬顧執的包廂里面。
來吃這頓飯的人,除了君祎認識的,剩下都是顧家的人。
顧執,還有顧執的大伯,還有大伯母。
許慎邀請的就是顧家人,而這頓晚飯吃的雖然低調,可外面戒備森嚴,雖然還有客人在大堂吃飯,但整個包廂區全部關閉,只剩下了這一間。
渝悅也在,她是被顧執帶上的,她拒絕過,可顧執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硬是把她帶來了。
第一次見到顧執的家人,渝悅出其的緊張,簡直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幸好有君祎在,她不理顧執的不滿,非要坐到了君祎的邊上。
席間,許慎與顧執的大伯談論的問題,都是和夏家有關的。
因為顧執的大伯便是夏世杰的升遷路上最大的競爭對手,夏世杰想要繼續上位,就必須越過顧執的大伯,可現在的情況,就不那么簡單了。
許慎答應與顧家私底下合作,顧執的大伯來扳倒夏家。
他們商討的具體內容沒有絲毫的隱瞞,在座的人也都是無需遮掩的,聽著他們的談話內容,君祎再對那些不了解,也差不多明白了他們接下來的計劃是怎么樣的,越聽越心驚,覺得這個世界的一切對她而言都太可怕了一些。
正事談完以后,整個氣氛便松懈了下來,顧執的大伯不時打量著渝悅,又看一眼顧執,意有所指的說:“你準備什么時候帶兒媳婦回去給你父母看?”
顧執也同樣看向了渝悅,低聲道;“等時機成熟就可以了。”
“難得見你認真,也不要繼續玩下去了,差不多該穩定下來了,你父母知道也高興。”大伯語重心長。
顧執幽幽答應,渝悅卻是把腦袋埋得很低,仿佛什么都沒聽到。
君祎在心里發笑,面上也不動聲色,只是和許慎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
這頓飯算得上賓主盡歡,許慎與顧家的合作僅此而已,但這要是被京城各大勢力知道,也是能夠引起不小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