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失敗?今年這個春節,沈氏父女有意從戴家人那裡獲得一種凌虐他人的塊感,以達成一個美好春節以及來年更發達的心願。?
失敗了。?
原本胸有成竹的事失敗了。?
現在,父女倆只能從後視鏡裡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戴氏門庭,象被逮住之後被毒打一頓再扔出來的小偷一樣狼狽。?
太可恨了!?
父女倆都咬牙切恨不休,沈鈺尤其憤恨,探頭出車窗,衝著越來越小的戴家庭院吼叫著:“戴敘恆,我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想她從看上戴敘恆那一刻開始,爲了得到戴敘恆,爲了能把戴家搞到手,她付出了那麼多心血,樣樣親力親爲,盡心盡力。機關算計了這麼久,以爲一定能有所斬獲,到最後功虧一匱不說,還讓人玩了一把。?
沈鈺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氣,對韓夏陽更似有徹骨之恨,不禁咬牙切齒,以致於表情扭曲,咆哮了一句:“韓夏陽,我也絕不會饒了你的!”?
沈伯文任女兒發泄,他久久地纔將目光從後視鏡上移開,那裡早已消失了戴家門庭的影子。他已然冷靜了下來,眼中盛滿了冷酷之光。?
沈伯文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又自認是有些智勇的,當然不會象自家女兒那樣發泄脾氣。他也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想當年他就是忍過來的,多虧忍了一時之氣,如今纔有這番成就——他必須得從剛得來的羞辱中冷靜下來,忍耐,然後尋找機會,最後再談復仇大計。?
仇,無論如何都是要報的,而且他也等不了十年那麼久了。?
只要韓夏陽不是鐵板一塊,毫無漏洞,他就一定能找到機會復仇。?
韓夏陽要整垮,戴敘恆也不能放過,還有戴家和顯業集團,他也一定會弄到手。?
理出一些頭緒,站定一個立場,沈伯文便安慰女兒:“小鈺,你先冷靜下來。以後的事我們成長計議。”?
沈鈺氣得嬌軀發顫,嚷道:“都這樣了怎麼還能冷靜啊!爸爸,你甘心讓韓夏陽這樣玩了一把嗎?韓夏陽做到這種地步也實在太可恨了。”?
沈鈺一邊一說一邊錘著車窗泄憤,“咚咚咚”的聲音大得連沈伯文的心跳都跟上了那個節奏,跳得他心慌不已。?
“是很可恨。”沈伯文沉聲說,“恨得想殺了他!但是,現在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沈鈺不幹,惱道:“爸,你打算就這樣放過韓夏陽他們嗎?”?
沈伯文還算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象韓夏陽那種出身良好,從小到大都少有污點的人很難用歪門邪道的手段去打擊。這樣的現實多少有點讓人沮喪,但沈伯文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沒有弱點的所謂超人。?
“我當然不會放過他們!只是,韓夏陽陰謀詭計那麼多,我們要是再輕視他,只會讓自己更加狼狽。要想狠狠地打擊韓夏陽,現在就只能冷靜下來想一個萬全的對策,讓他沒辦法還手的對策。”?
聽自己父親說得也沒有錯,沈鈺強自冷靜下來,只是心中的不平之氣仍然消散不去,便問她父親:“爸,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就算只是能讓韓夏陽受點教訓的都行。要不這樣——韓夏陽的心臟不是不好嗎,送他點東西嚇嚇他怎麼樣?死貓死耗子之類的。”?
沈鈺越說越興奮起來。?
很多時候,沈鈺的想法就是這樣來的,說著說著異想天開的想法就自然地蹦了出來,順理成章似的。沈鈺因這神來一筆的想法沾沾自喜,越說還越興奮了,自我誇讚起來:“我覺得這個方法不錯。爸,就這麼做吧!就算嚇不死他,不停的詛咒他的話,他也活不安穩。”?
雖然這種方法很幼稚,但沈伯文一時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況且他也認爲只要能讓對手稍微狼狽點,任何方法都可以使用——韓夏陽心臟病突發入院治療甚至死亡,這樣的狀況也很省時省力——他用不著制止女兒的異想天開。?
沈伯文首肯了沈鈺的想法,沈鈺便開始手舞足蹈地描述起她的計劃來。?
父女倆因那些幼稚但似乎前景大好的計劃而心情大好,說笑著回了自家豪宅。?
冷冷清清的宅院很快把父女倆拉回了現實之中。?
因爲之前一心只想著今天一舉霸佔戴家、在戴家度過一個有滋有味的春節,且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陰謀會失敗,所以父女倆完全沒在自家做年節的準備。家中幫傭也早都遣散了回去,不僅聽聞不到丁點人聲,父女倆連個年夜飯都吃不著。?
實在淒冷。?
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別人家正是準備年飯、和睦團聚的熱鬧時刻,他們又是被對手打敗後逃回家的,兩相對比之下,種種的不順意讓父女倆更覺得家中冷清,毫無人氣,這心情怎麼也振作不起來。?
父女倆的心比今天超低的氣溫還要冷。?
耐不住這慘景,沈鈺又一邊將韓夏陽、戴敘恆以及與她作對的每個人都咒罵了個遍,一邊拿她所能拿得動的東西撒起了氣,很快就狼藉滿地。?
沈伯文也不攔阻她,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確認。?
如此氣氛,父女倆哪還有心吃團圓飯,乾脆各自忙去了。?
沈鈺把自己著意打扮了一番後掩去了憤怒、爆燥之後的憔悴,扭著細腰,開著她的豪車,光鮮亮麗地出了門,本能似地朝著能讓她放鬆下來的地方而去。自有那種**混亂、聲色犬馬的場所接納形單影隻、從骨子裡透出寂寞感來的她,也只有無止境的放縱才能讓她忘卻那些煩心的事。?
沈伯文則在家裡忙活開了,他首先要去確認原本在他手上的那份資料是不是真的已經被韓夏陽僱傭的人偷走了,他還是不能相信被他藏得那麼隱秘的東西能被人偷走。?
沈伯文忽然又自信滿滿起來,因爲那份資料的確不是一般的小偷能偷得到的。他把那份資料保存在“藏寶閣”裡,那個房間是他特意改裝後用於收藏“寶物”的秘室,高科技的密碼加鎖,還有許多嚴密的安保措施,監控全天打開,防盜機關也日夜不停地工作,資料更是用了大小兩層保險櫃進行保護。如此嚴密的保護,沈伯文自己要拿到資料都還費了些時間,小偷更不可能偷走了他的資料而他毫不知情。?
沈伯文邊開保險櫃邊痛悔連聲驚呼“不該、不該”,後悔在戴家的時候他不該被戴敘恆的一番恐嚇之語嚇得失了方寸,以至痛失機會。?
保險櫃門一打開,那個他十分熟悉的文件袋安穩地躺在原地,外觀看上去也與之前沒有差別——果然戴敘恆只是在裝腔作勢地嚇唬他罷了。?
沈伯文暗鬆了一口氣,將文件袋拿出來,冷冷地自語:“戴敘恆,你真是好大膽子啊。東西還在我手上,我看你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這次,我不會再對你們仁慈了,非讓你們都下地獄去不可。”?
抽出資料,沈伯文頓時傻了眼,原本厚厚一疊的資料被換成了數十張空白的A4複印紙——一個字都沒有。?
生怕自己只是老花眼一時看錯了,沈伯文將這疊白紙每張都看了一遍,沒有字就是沒有字。?
沈伯文老臉慘白,把那疊無用的白紙全數摜於地,罵罵咧咧將韓夏陽好一番詛咒,說些不讓韓夏陽死無葬身之地絕不罷休之類的狠話,又把“藏寶閣”中的死物虐待了一回,直到房間變成廢墟爲止。?
狠狠地發泄過後,沈伯文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想文件是什麼時候被偷換走的。?
沈伯文想了很久,將最近院子裡的人事異動想了再想,還真讓他想到了一個可疑的人。?
那個人是叫池昆義——是不是真名現在也值得懷疑了——他很高大很有力量感,他幹著花工的工作,很是賣力,也非常熱心,總是傻傻的笑著,毫無心機。乍然第一眼會以爲他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現在看來那是僞裝,非常成功的僞裝——沈伯文對他印象非常深刻。?
池昆義在沈家的工作時間只有一個月,然後一夜之間就忽然消失了。沒有向任何人辭工,但是帶走了他該帶的東西,薪水、行李之類的,非常乾淨,沈家幾乎沒有留下他的任何痕跡,就象這個人從來不曾在沈家院子裡出現過。?
對了,還有那個傢伙來應聘時留下的資料啊。?
想到這一層,沈伯文趕忙去書房裡翻出家裡幫傭的個人資料檔案,但是翻找了數遍也不見那個叫池昆義的傢伙的資料。?
看來,池昆義是早就有要來偷資料的預謀了,且目標明確而且單一,整個“藏寶閣”就只遺失了那份資料。?
要的東西乾淨利落地到手了,而且還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線索,能把這件事做得如此天衣無縫的人,絕對不是小角色。黑道上他也有人脈,爲什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這號人物?難道是他久疏於在黑道走動,這個新人輩出的時代已經把他遠遠地拋在腦後嗎??
不!掘地三尺,他也要把那個戲弄了他的傢伙找出來,然後千刀萬剮。?
沈伯文忽然也擔憂起來,因爲那種厲害人物現在可是在爲韓夏陽所用。韓夏陽有了那麼了不得的情報緣,完全不輸他在黑道里的關係網,看來他不能再低估韓夏陽的能耐了。?
對付韓夏陽,手段得更狠辣一點才行,不然收不到一點成效。?
現在,他要把多年前的關係網再重新鞏固一遍,還得發展一些新的關係人,然後爲他所用,好在那個世界裡的人輕易就能被錢收買。?
主意定下,沈伯文匆匆出了門。?
即使是春節,也有那不會歇業的暗黑之地接待野心勃勃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