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侯這邊請……”內宰宮的侍衛正帶著申侯朝瓊臺殿的方向匆匆趕去,“昨日您和大人們剛剛離開,上卿大人便到了殿內。”
“早就想得到,哼……”申侯悶哼一聲。
“說是說瓊臺殿有了新主,從昨兒夜里開始,大王就一直在瓊臺殿中。”侍衛向申侯說著昨夜的情況,卻不知此刻的申侯對這個新主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他已經從一個設身處地為周王朝盡忠的托孤大臣,變成了一個置身事外等著熱鬧與兵變的看客,他伸出手制止了侍衛繼續說下去,“罷了,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申侯仰首看著瓊臺殿前的一百零八級臺階,這大殿高高在上讓人們不得不仰視于它,這就是大殿設計之初姬宮湦的目的,他要向世人宣示的是皇權位尊。只可惜住在瓊臺殿的寵妃都仿佛受到了命運的詛咒,各個都慘死其間,無一例外。
申侯撩起長袍,快步蹬著臺階匆匆疾走。
“大人……”瓊臺殿外的悉人伸手攔住了申侯,“您不能進去。”
“老臣參見吾王,吾王萬歲!”申侯垂首站在門外高喊著,聲音低沉卻渾然有力。
“大王卯時才就寢,大人請回吧。”悉人伸出手指了指臺下,示意申侯何必非要忤逆周王的意愿?
“吾王萬歲!”申侯仍舊巋然不動,站在原地沉聲低吼。
褒姒已從夢中轉醒,帶著朦朧的睡意側了個身,“大王,”她輕啟朱唇試圖喚醒身邊的男人,姬宮湦翻身捏住她的下巴說道,“叫。”
“啊?”褒姒似是不解。
“叫!”姬宮湦又說了一遍,翻身倚在了褒姒身上,他的突如其來叫褒姒稚嫩的身體無法忍受,自然的發出了一聲嬌喘、然后是一聲哀嚎,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男人欲求滿足的沉吟低吼,兩種聲音交雜,一聲勝過一聲,在空中盤旋,久久不退。這聲音中充斥著無盡的荒淫,傳入三人耳中,申侯低頭轉身,手緊緊攥住,“老臣明日再來!”
他匆匆走下臺階,比來時更快。走到最后一級臺階之上,他猛然轉身看著侍衛問道,“不知這位新主是何人進獻?”
“秦伯轄地,褒地進獻,”侍衛回復道。
“褒地……”申侯口中捻著這二字,“好一個褒洪德!哈哈哈哈哈……”申侯仰天長笑,拂袖轉身一步步的朝著殿外走去,他高歌著一首童謠,“日將升,月將沒,檿弧箕箙,幾亡周國。哭又笑,笑又哭,羊被鬼吞,馬逢犬逐。是天要亡我大周啊,應驗了!應驗了!”
申侯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虛無。
這童謠卻從殿外直直的傳入殿內,褒姒只覺得壓在自己身上的這股力量忽然之間狂躁了起來,她并非是不能自已的嬌喘,而是無法控制的想要掙扎,本是人類的歡愉之事此刻已卻變成了她極盡可能的忍耐之事,她的雙手緊緊的攥住了床上的被單,額頭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她幾次逾越巔峰,最終變成一種遲鈍的痛感,從來沒人告訴她為何此事竟如此遙遙無期,姬宮湦似乎永遠不知疲倦、也永遠到不了制高點,申侯的聲音徹底不見,姬宮湦從床上下來,怒氣沖沖的走到了桌臺邊上,將桌上的物件一一撥到地上,雙手插在腰上深深的吸了口氣,口中怒吼道,“好個申侯!好個托孤大臣!好個王后之父!寡人就看看你要如何為我大周王朝盡忠職守。”
申侯吟唱的這首童謠,便是先帝周宣王的一劑催命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