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姬宮湦抬起手拉了一把鄭夫人,讓她又在座椅上坐了下去,今早姬宮湦從殿外回來的情況和往日有些不同了,往日里他知道自己惹惱了鄭夫人,必定會費盡心機的去討好,可是今晨他沒有,而是徑直的走入華辰殿的書房,差人收拾桌上的竹卷,搬去了別處。
鄭夫人起先還端了一陣,發(fā)現(xiàn)姬宮湦絲毫不接她的茬,便開始心慌了起來。
姬宮湦對于自己收拾竹卷的行為絲毫不做解釋,既不說自己要走、也沒有說自己要留下來,去哪個宮更是令人一籌莫展,所以此刻瓊臺殿來人鄭夫人就憋了一口氣,而廿七這小丫頭說話又如此四六不著,她憤懣難當(dāng),恨不得抬手就給廿七一個掌嘴,打的她嘴角流血才好。
姬宮湦站起身對鄭夫人說道,“我去瓊臺殿看看,你在這里好生養(yǎng)胎。”
這句話的囑咐夠長的,從此刻一直囑咐到了嬰兒的出生,說的大概是他再也不會回來了,鄭夫人一面搖著頭一面絕望的看著姬宮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華辰殿上,整個人都體力不支的癱軟在了椅塌之上。
入宮那一日,有人對她說過,每個人都有氣數(shù)將盡的一天。
她沒有想到,自己也終將面臨這一日,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腹中懷著他的孩子,若是一索得男母憑子貴,那么今后至少也不會不得善終。鄭夫人的絕望是歇斯底里的,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任憑大勢東去,她的身孕是一重喜也是一重禍。
姬宮湦大步匆匆走在前面,廿七碎步頻頻走在后面,她低頭跟著他,希望他不要說一句話。如同廿七期待的那樣,姬宮湦一言不發(fā)的直至瓊臺殿中,狼狽不堪的大殿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椅塌之上被沾污的羊皮此刻也已經(jīng)被換掉了,整個瓊臺殿散發(fā)著煥然一新的味道,褒姒坐在地上翻看著竹卷,聽見腳步聲便抬頭看著姬宮湦。
“你下去吧。”姬宮湦對廿七吩咐道。
“是!”廿七應(yīng)聲出去了,她環(huán)顧了一圈并未看見桑珠的身影,大概還在溫水中浸潤,企圖從昨日那場夢魘中逃離出來。
“你想通了?”姬宮湦問道。
“臣妾有事相求,”褒姒作揖向姬宮湦行了正式的禮節(jié),此處四下無人,這是自褒姒來到瓊臺殿內(nèi)數(shù)日之后就不再出現(xiàn)的情景了。
“何事?”姬宮湦問道。
“封桑珠為妃。”褒姒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句話叫姬宮湦的瞳孔瞬間放大,復(fù)而又平靜了下來,“再說一遍!”
“封桑珠為妃。”褒姒又說了一遍。
“你別忘了,時至今日,你在后宮沒有正式的封號!”姬宮湦看著褒姒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即意味著若是將桑珠封為妃子,她的地位就將凌駕于褒姒之上,那么這瓊臺新主就會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悉人,而非褒姒這位曾經(jīng)最得寵的女人了。
“臣妾知道。”褒姒說道。
“仍然執(zhí)意如此?”姬宮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