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不渝終究還是妥協(xié)了。他說：“朕在屋頂?shù)饶??！?

“什么話不能在正殿說，非要到屋頂？”

“不然我們便在這兒聊。你看如何？”項不渝回瞪了她一眼。每回看到她這么怒氣騰騰完全不將他看在眼里的樣子，他也很受刺激！究竟是誰給了她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難道不知道伴君如伴虎，想要她的頭，她隨時都會死？

她就這么將生死置之度外嗎？

靜蘭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好。屋頂就屋頂?！甭牭剿_門離去的聲音，她轉(zhuǎn)身，重重將門鎖上。真是氣死人了！這個皇帝未免太過逾越，怎能在她沐浴時還進(jìn)入她香閨！可恨！她沉著臉，將衣裳穿好，再拭了拭黑發(fā)。

等到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們已經(jīng)置身于屋頂。月色正好，身畔佳人身上傳來一陣陣幽幽清香，項不渝有些不自在，好在她冰冷冷的聲音將他的瑕想打斷：“皇帝究竟想說什么？”

“你找蘇雪融做什么？”

看來皇帝知道她。靜蘭突然想起，是了，千秋皇后是項不渝的生母，既然蘇雪融在千秋皇后處當(dāng)差，項不渝不可能不認(rèn)識她。靜蘭隧將與眠姝閣掌官說的那番話同樣搬來告知項不渝。

他微微沉吟，目光地緊鎖著她?！爸皇沁@樣？”

“不然皇上以為是哪樣？”靜蘭水潤潤的眸子微瞇了瞇，“皇帝還真不是一般多疑呢?！?

“你偷眠姝閣冊子，亦是為了蘇姑姑？”

“我?guī)讜r偷？”她怒目圓睜，準(zhǔn)備賴到底！“你若有證據(jù)只管拿出來，莫將這莫須有的罪名安到我身上！”

他哼了哼，“否則別人要取眠姝閣中的名冊做什么——這且不談。蘇姑姑真是你那位鄰居家夫人的親戚？”

“是。”她答得面不改色。輪到她反問，“這位蘇姐姐她可還好？”

可還好？這句話輕輕柔柔，卻像一桶冰水澆在他的頭頂，讓他冷到四肢百骸之中。他輕輕啟唇，“她死了?！?

靜蘭一震！“怎么會……？”

“病死了。”他簡短地說，“就在一年前?！?

靜蘭沒想到等到的是這個答案。師父若知道了，會很傷心吧？她的眸光黯淡下來。沒想到他們年幼的分別竟然就是訣別。

項不渝見她神情悲痛，不像假的，不自覺升起一股憐惜，“你進(jìn)宮來的目的，就只是這樣嗎？”

除了父親的政治目的，那便確實只是這樣。但她已經(jīng)完成使命，可以出宮去和師父交待了，雖然帶去的不是好消息，但，這件事總該落下一個圓滿的句號。未幾，她才輕聲說：“不知她葬在何處，我可否能將她帶給師……鄰居家的夫人？”

項不渝耳尖，她剛剛要說的師……師什么？師父？他不動聲色，“她算是皇家的人，故尸骨不能帶走的。既然已經(jīng)入了土，就讓她安歇吧?！?

“算皇家的人？她不是只是個宮女么？”

“雖是宮女，但曾經(jīng)為先皇侍寢。按律例，承過皇帝雨露之恩的女子，除非皇帝親赦或是駕崩，否則此生都不能再出宮?！?

這該死的律例曾害了多少思鄉(xiāng)的宮婢？人在宮中，身不由己啊。被突然色心大起的皇帝占有，換來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永世不能離宮的幽怨。

她悠悠嘆息，看來等項不渝選定皇后之后，她便可出宮了。父親對她的期許，她完成了——成了皇后，然而文英帝死的早，這可賴不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