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上一次自己親眼見到青蛇是假冒的,所以下意識的便以爲哥哥已經死了,以爲南昭帝派人來想要欺瞞於她,竟然沒想到要問一問歐陽千城自己的哥哥當年到底死沒死。
如今看著北流海送來的信箋,讓楚洛衣的心中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當初自己手上的鐲子丟失她只當做是偶然,卻沒想到竟然在青蛇的手中。
如果當初在自己的面前是做戲,他爲什麼又要在街道中詢問這鐲子的出處,而根據北流海所說,青蛇當日遍訪多家店鋪,絕對不是爲了在他面前做戲。
除此之外,便是這青蛇的樣貌。
上次自己已經識破了青蛇臉上的人皮 面具,青蛇實在是沒有理由繼續戴著這張假面具,尤其在外面還有一張金銀面具的基礎上,實在是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楚洛衣一時間心中又升起了希望,只是卻也擔心這會不會是南昭帝的又一個詭計。
畢竟南昭帝狡猾多端,很可能當初一擊不中,便想著繼續謀劃。
“我覺得應該把端靖找來問問,如果你能肯定他是真的楚青玄,那麼就應該問問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他沒有死,還有大舅子到底是跟他一樣,換了副樣貌,還是一如從前。”北流雲沉聲道。
楚洛衣點了點頭,確實如此,當初青玄明顯是有話要同她說,卻陰差陽錯之間,竟然什麼也沒有說上。
看來,如今是時候好好談一談當初的事了。
“如今看來,只能派人將端靖帶到這來,只不過,如何在南昭帝的眼皮子底下將端靖帶來,還需籌謀一番。”楚洛衣輕聲開口。
“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根據你上回所說,如今的端靖怕是已經同明瑞王府之間有了不淺的感情,明瑞王妃和明瑞王爺待他都算不薄,若是直接將他帶到此處,若是出現意外,只怕會牽連至明瑞王府。更重要的是,如今在南昭帝看來,歐陽千城同他有決裂之勢,那麼在天水城內的所有歐陽千城的勢力,都將被南昭帝一手控制,想必如今明瑞王府已經在帝王的控制之下了。”北流雲緩緩道來。
楚洛衣的眉頭擰的更緊了,這一點她倒是給疏忽了。
如今歐陽千城帶著數十萬兵馬遠離天子腳下,再加上傳言紛雜,南昭帝又怎麼會不做防範,只怕所有歐陽千城在京勢力都被控制住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將端靖帶出來,更是難上加難。
“按照現在的局勢進行下去,他們的境況雖然不好,但是隻要不妄動,同歐陽千城聯繫,一時間南昭帝倒是不會對他們動手,所以暫時他們的安全不用擔心。”北流雲開口分析著。
如此一來,她要如何才能知曉當年的情況。
想到在京的北流海,楚洛衣心中生出一個想法,忍不住開口道:“北流海如今有沒有得到南昭帝的信任?”
聞言,北流雲的臉色黑了幾分,洛洛果然知道這信是他寫的,真是煩躁。
即便如此,北流雲還是搖頭道:“沒有,南昭帝本就多疑,絕不會輕易給他機會,更何況,依我看,趙姨娘在此事上並未盡力,所以更是難上加難。”
楚洛衣點點頭,這趙姨娘到底不是自己的人,雖然說有著同一個目的,但是很多事情只怕是不會盡力。
“我在想,將此事轉告北流海,讓他接近端靖,在他口中得知當年始末的可行性有多大?”楚洛衣開口道。
北流雲想了想道:“倒是可行,原本是盼著有趙姨娘的幫助,待到南昭帝窮途末路之時,不得不選擇相信北流海,到時我們裡應外合,能夠一舉將南昭搗毀。只是如今情況有變,還應當以你的家人爲重,畢竟南昭老兒活的年頭絕對耗不過我們,不怕時間不夠。”北流雲開口道。
楚洛衣有些動容,也許此舉會讓南昭帝對北流海生疑,是以很可能會打亂後來的計劃,如今眼見北流雲對這天下毫不眷戀,不能說是不感動。
如今回想當初,已經時隔數年,他待她卻始終如初,她自然開懷。
由此,兩人便做出決定,尋求北流海的幫助,讓他接近端靖,來打探當年的消息,而後將消息傳回,如果可能,北流雲將尋找機會,避開歐陽千城,趁機攻打南昭,而後將北流海的兵馬也一併撤回來,不要繼續在南昭帝的眼皮子底下與虎謀皮。
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北流海那裡,連帶著楚洛衣讓他交給端靖的一封親筆信。
楚洛衣本是想最好拿個信物過去,也好讓端靖相信,可是自己唯一能夠證明身份的似乎就是那隻金鐲了。
可偏偏它又在青蛇手裡,如今雖然有自己的親筆信,提起了一些小時候的記憶,可一來端靖未必會認得自己的字跡,二來這些記憶未必南昭帝就查不到,所以在楚洛衣看來,投靠了南昭帝的北流海想要取信端靖,實在是有些難度。
消息傳到北流海這裡之後,北流海自然不會拒絕。
而是開始有意無意的接觸端靖,畢竟在南昭帝的眼皮子底下,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否則不僅爲他帶來不必要的災難,甚至還會牽連到端靖頭上。
而明瑞王府確實如北流雲所預料的一般,處境不妙,明裡暗裡都有南昭帝的暗衛和眼線在監視,而明瑞王爺在朝堂上更是受到了打壓,一時間太子和皇帝之間的形勢在衆多官員心中各有謀算。
不過好在,雖然監視不斷,但是南昭帝並沒有限制明瑞王府的自由,畢竟明瑞王府屬於皇族,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和把柄之前,南昭帝也不可能做的太過分。
明瑞王爺接連數日愁眉不展,可唯獨他這個混賬兒子,卻高興的不得了。
聽到歐陽千城將要倒臺,在街上吆五喝六,不知從哪認識了許多狐朋狗友,成天出去鬼混,險些把明瑞王爺氣的翹辮子。
而趁著這個機會,北流海也就逐漸同端靖熟稔了起來。
一日,在狐朋狗友散去,北流海將楚洛衣的親筆信塞進了端靖的懷中,而後不動聲色的離開。
端靖有些狐疑,回到王府的房間之後,遣退衆人,拆開信箋,看了起來。
越看,端靖越是心驚,竟然是姐姐的信。
只是看到洛衣讓自己將當年楚家的秘密盡數告訴給北流海的時候,端靖卻是猶豫了。
信不信任姑且是一回事,可是事關楚家的秘密,按照組訓,他是不能將這件事情告訴給除了楚家之外的人的。
想到三叔囑咐自己的話,端靖心中一時間猶豫不已,不知道該不該將事情告訴給北流海。
時間依舊在不停的流逝著,端靖依舊沒有將楚家當年的情況,以及他爲什麼會變成端靖告訴給北流海,不過對於楚青城的事他倒是如實相告。
楚洛衣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按照端靖的說法,當年自己的哥哥事外出,正巧不再府內。
而輕雪口中所說的楚家滿門也不盡恰當,至少也沒有楚青城在內。
得到端靖的確認之後,楚洛衣的心更加躁動了起來,幾番推測之後,她忍不住開始懷疑,當初南昭帝是不是刻意露出所謂的破綻,也好讓自己和哥哥自相殘殺。
一切猜測都無法得到驗證,楚洛衣不知道怎樣才能證明這個青蛇到底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哥哥,事情的進展一時間就僵持在這裡。
時間過的飛快,韓若曦生了個女兒,粉雕玉琢,十分可愛。
北流雪素來平靜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懷抱著軟軟的孩子,初次體驗著爲人父的感覺。
而另一面,歐陽千城在沉迷了半個月之後。
看著每日親自端著水盆,給他擦洗的歐陽競軒,終究還是振作了起來。
南昭大軍被重新編整,短短半個月時間便整頓一新,一個個紛紛折服在歐陽千城手下。
而南昭帝的耐心終於耗盡,頒佈聖旨,命令歐陽千城即刻撤軍守城,不必再同北流雲硬耗。
只是這一次,歐陽千城卻直接將來使和手執聖旨的將軍斬了,絲毫沒有班師回朝的意思,大軍更是穩穩的駐紮在原地,絲毫不理會南昭帝接連而下的聖旨。
南昭帝在天水氣的連翻了三張桌案,一面罵著逆子,一面罵著北流雲這個無賴,竟然壞了他的計劃!
在一連串的怒火之後,南昭帝終於昭告天下,歐陽千城非皇室所出,乃爲亂臣之後,當年亂臣爲圖謀皇權,私換太子,導致他養虎爲患二十餘載,而今歐陽千城不顧父子之情,擁兵自立,實屬叛軍行徑。
至此,歐陽千城徹底反了他的‘父皇’,帶走了南昭幾十萬的大軍,自立爲皇!
不知道是楚洛衣的一番話起了作用,還是歐陽千城心中又有了思量。
一時間竟同北流雲有了默契,兩人之間都沒有再急著出兵,讓北燕帝做那個得利的漁翁。
而輕雪的軍隊這時也撤離的原來的戰局,在聽得湘羽死後,便開始率領手下的兵馬同歐陽千城匯合,只是不想,沿途之上,竟然又聽聞了歐陽千城並未皇室血脈的消息,一時間震驚的無以復加。
行進的隊伍不由得加快了許多,很快就到達了歐陽千城的駐軍所在地,同他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