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机如何接线

縹05

匕首上沾有一種能麻痹人的蠱蟲血肉所以她對疼痛的感知會逐漸下降,除了挖蠱的時候真真切切受著那份痛感外她現在倒是沒什么知覺了。她看著祈世夷陷入昏迷,才草草處理和包扎了一下傷口。那五十荊御衛在蠱主更換時便已氣絕,慕艷直接坐在地上,旁邊是橫陳的五十具尸體。她曾經是怕鬼的可是真正對著尸體時她卻沒什么害怕的情緒,她猜想她害怕的可能只是一個人獨自面對的黑暗。

坐著的慕艷突然身子向一邊倒去,她就那么昏迷著從夜晚到天明。初升的太陽將天空的云映成耀眼的金黃色。

桑鶴踏著一地晨曦而來,臉上戴著堅硬的白色木質面具。他在祈蘊旁蹲下身而后將人抱回屋里才到石柱前解開祈世夷的鐵鏈束縛。

祈世夷將他的舉動全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快愈甚。他沉聲道:“你的舊怨可是處理妥當了?”

桑鶴聲音嘶啞地答到:“已盡數了結。”

【“慕艷,慕艷!”涼薄急急地喚道。

“干什么?”在外邊躺了整夜,慕艷只覺得絲絲寒意不散,哪怕蓋了東西也無濟于事。她僅僅動了動眼皮絲毫不打算與涼薄長談,連發出“干什么”三字的音時她都是模模糊糊的。

“慕艷非常抱歉,你必需活下去。”涼薄聲音微弱地說了這么一句。他早先聽過慕艷的打算,知道她會在換蠱給祈世夷后選擇死亡。他清楚慕艷不是一個平和的人,她一旦不正常起來那是相當可怕而且她的異常不是爆發式的而是漸進式的。他用最柔和的語氣勸到:“你看啊,如果你現在死了祈拯歸咎于祈世夷那么祈世夷就不能夠順利登基了。”雖然不知道慕艷為什么執著于讓祈世夷當皇帝但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你怎么知道不能呢?”慕艷輕輕地反問了一句。她的腦袋混沌一片,只能憑聽到的幾個詞猜他說了什么。

“因為祈拯對你那么好所以他不可能會讓間接害死你的祈世夷過得好。”涼薄很自然地回她,同時暗想:祈拯為了她不爭搶皇位還幫她打理政務,這還不好嗎?慕艷的要求真不是一般的高。

“如果祈拯死了,他不就成不了什么阻礙了嗎?”慕艷眉頭皺了一下,語氣因不耐煩而顯得冷冰冰的。

涼薄有點焦急地道:“你不會是要殺了他吧?”因為慕艷是喚醒上將計劃的唯一執行人所以她的心態很重要,一旦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都不能忽視。他之前就是因為試圖取得與現實的聯系來報告慕艷催動蠱一連致死五十人才又遭到襲擊,現在他是萬萬不敢再嘗試了。如果慕艷現在又有什么問題,他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做了。

慕艷聽到他的問題直接冷笑了一下。她沒有那樣說過可涼薄卻自己理解歪了,這種思維不在同一頻道上的交流真的是讓她既無奈又郁悶。她最后一點困意也讓他氣沒了,稍稍一想,她發現涼薄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讓她繼續待在這個世界。那么問題來了,已經完全掃描這個世界的涼薄為什么還要留下呢?慕艷確定地道:“你隱瞞了我一些近期發生的事情。”

“你昨晚弄死了五十個人不是嗎?我打算報告這件事情,沒想到又受到了不明攻擊。現在去往下個世界的空間通道出了問題,如果你現在死了就會被剔除出這個世界然后被當成錯誤修正。”涼薄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告訴了她。

慕艷也不想問他什么了畢竟一切已經發生。最近總有出乎她意料的事情發生,她隱約生出了些麻木。

涼薄見她一直不吭聲倒是有些慌了,他連忙道:“慕艷,你是不是生氣了?我真不是故意要打亂你的計劃的。你昨晚為什么要……那樣做?”

慕艷深深吸了口氣,勉強平靜下來后道:“他們很早就死了因為我的蠱才可以一直活動,況且他們都是走過明路被判死刑的罪犯。你知道在我生氣就不要再和我說話了,好嗎?”

涼薄安靜了片刻然后囁嚅著說:“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好不好?讓我放著你一個人生悶氣,我做不到。”

慕艷莞爾一笑,道:“沒事,習慣了。再說了沒有人的心情會被一直照顧到,就算你不道歉也是無可指責的。”

涼薄感覺到她心情突然變好于是小心翼翼地道:“你是不是在璀璨蔚藍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那里的生活怎么樣?”

慕艷的笑容一下子褪去,十分平靜地說到:“不是,很自在。只要你醒著,你就可以看日升日落。食物有人負責,衣服無需動手洗,你只要把托盤里的藥吃完就可以了。怎么樣是不是簡單又舒適?”

涼薄總感覺哪里怪怪的,但具體是哪兒他也說不出來。他遲疑著回答到:“大概是很自在?”】

這么聊了一通慕艷是一點困意也沒有了。她掀開被子有點疑惑桑鶴為什么不在身側,要知道除去她派他外出的那段時間他天天在她身邊轉悠。

“殿下在找誰?”桑鶴提著食盒進門恰好看到她四處張望,沉聲道。

“自然是與孤同行之人。”慕艷隨口回答他,他臉上的白色骷髏面具很扎眼慕艷便多看了幾眼。

“殿下說的可是栗淵么?”桑鶴將紅漆雕花食盒擱在桌上,木質的食盒磕在桌上發出不小的響聲。

慕艷從他短短一句話中讀出了不少東西。他刻意加重了“栗淵”二字的讀音而且他的裝扮上玄衣和面具皆不少,那些都不過想讓她認清桑鶴究竟是誰。慕艷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再度開口:“栗淵人呢?”慕艷清楚她有不少小毛病,比如不喜歡與認識的人重逢。面對許久不見且認識的人,她更多的是覺得尷尬。她不怎么記人和事因此時間淘洗后她的記憶更是所剩無幾,她總感覺別人記憶中的自己不是真的自己可是她自己也不能分清哪一個才是她。

桑鶴哼了一聲才道:“殿下倒真是極看重栗淵。縱使他闖下什么禍事,殿下也會原宥吧。”

“匿人之善實屬不應。”慕艷回答得言簡意賅。栗淵竊了他的身份確實有錯但桑鶴尤擅逸逃之術 ,她不相信桑鶴半點回宮稟報的機會都沒有。栗淵縱使能在路上伏擊他但斷不會在皇城中傷人,可是桑鶴選擇了繼續任務。她給的任務很簡單不過是看一下祈世夷的情況,但桑鶴又是怎么做的呢?祈世夷的情況根本無法允許他經營地方勢力,所以曦照實際上是被桑鶴掌握。她原本以為祈世夷年歲長后有所好轉但昨日的情景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祈世夷失控越來越嚴重。慕艷由衷感慨到:人的欲求果然是無窮盡的,桑鶴的愿望從活下去到報仇這一轉變不過是順應了人的本性。連她親手救下的桑鶴都會為了報仇而對她加以利用 ,她真的不知道栗淵總傻傻地湊到她身邊干什么。

桑鶴苦笑了幾聲,道:“好一個匿善不應,不愧乃端云公主。”

“舍卻桑鶴之名的是你。”慕艷繞開他走出門。哪怕桑鶴控制曦照她也沒有絲毫畏懼,只要祈世夷開口就不會有什么阻礙。她當初會做下將祈世夷安置在她的封地內的決定自然是有原因的。

祈世夷帶著人找到了關押栗淵的刑房,慕艷聞著空氣中濃重且污濁的血腥味止不住地皺眉。慕艷在栗淵緊張不安的目光中揭下了他的面具,他那過分白皙且俊秀的臉一下子露了出來。慕艷看著他僵硬的表情倒是忍不住笑道:“栗淵你倒是有本事,孤且看你如何同栗溯講明。”

聽到這話栗淵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他幾乎以為祈蘊知道真相后會不再搭理他了。栗家在無上皇在位時就是太子的擁護者,他對祈蘊的親近之意還是能為他那刻板的兄長所容。

“傻不傻?”慕艷低低地道了一聲又似是自言自語,她的面頰上添了一絲不明顯的愁意。慕艷覺得自己其實沒什么值得別人喜歡的地方而且別人對她的好她一般都是會全盤收下,但她分外清楚自己或許會有那么點心動而不會深愛一個人。當你愛上一個人,那么你就給了對方傷害你的權利。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控,決對不會……

慕艷褪盡衣物而后進入到湯池中,現在的時節不是泡湯池的最佳時間所以她命人備下的是藥浴。鮮血在水中暈開擴散,淺綠色的水面上是她靜靜出神的倒影。她如今的身體自愈能力微弱不得不借助藥物療傷,要留住性命就必須這么做。她該慶幸的,因為昨日著的是一襲黑衣所以她的傷勢如何至今還未被任何人知曉。她對于當別人眼中楚楚可憐的傷者可沒有絲毫興趣。她不需要甚至是厭煩來自他人的同情她可不敢要那種隨時可以被回收或轉移的情感,否則隨時有可能顯得自己自作多情了。盡管水是可以接受的燙但慕艷的傷口仍舊劇烈作痛。待到水冷卻慕艷結束了藥浴,換上的依舊還是黑色衣裳。她倒不是多么喜歡黑色,只是黑色的布料極耐臟就算血潑在上面也沒有多少痕跡。

慕艷踩著梯子登上墻頭向里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仰頭凝望木芙蓉花的祈拯。由夏到秋,時節的不同開的花也各異,正如同變幻無常的朝堂局勢。慕艷坐在墻頭上沒有出聲,突然間她想到了祈拯在輝耀殿前接住她的時候那無比專注熾熱的眼神。她理解不了他的深情可是卻不由地難過,因為她喜歡什么人只會在喜歡的時候很喜歡所以她不能體會祈拯為喜歡的人而輕易作出犧牲的那份心情。

今日她同祈世夷由皇宮密道進入,栗家軍隨行。朝臣驚愕、不解、恐懼的都有只有祈拯正對著她笑了一下。祈世夷預想中的抵抗并沒有發生,她知道因為蠱所以大臣不會出聲反對但她沒想到祈拯會自然地接受。無上皇確實有遺詔可是卻不止一道,先皇的也是兩道而慕艷之前的還位詔書寫明了是還位給祈世夷,三道旨使得祈世夷繼位名正言順。祈世夷對祈拯手下的人存疑便以留他暫住來培養感情的名義扣住了祈拯,慕艷就此和祈世夷吵了一架但最后只得到讓祈拯居于這里的讓步。這處院落是先皇在時賞她的,她雖未住進此處但這里各種東西完備再加上離輝耀殿等較遠所以她才想讓祈拯住在這兒。

深紅色的重瓣芙蓉花在風中輕晃,祈拯回首笑道:“蘊兒親栽芙蓉于水濱而今花映池上分外嬌妍,我可有此幸得蘊兒共賞此勝景?”

慕艷因他對她的稱呼和如常的語氣愣了一下,同時好奇祈拯怎么會知道那些芙蓉是她種下的。如果可以她更想祈拯開口指責她而不是對她露出笑顏,為什么不怨她呢?慕艷想要一個獨善其身的借口可祈拯從不給她機會,為一個人打破處事準則真的很奇妙。體內的蠱躁動起來,入骨的癢意襲來,慕艷勉強回了個笑容給他而后驟然從墻上失力摔落。惜聚院的池水取的是活水,慕艷這一摔就直直地墜入冰涼的水中。慕艷被水吞沒,不由在水中掙扎起來。她不會水……一想到這個慕艷就后悔以前讓人將水道挖深種菱角了。看到一旁漂浮在水上的深涼綠色的菱葉,她被水嗆的同時十分氣惱。

祈拯見此眼中閃過驚慌,他快速跑向祈蘊然后躍入水中將人救起。慕艷渾身濕透,水珠順著發梢低落,慕艷咳了一陣感覺到每一次呼吸都伴著不可忽視的疼。她的手緊緊捏著祈拯的衣袖,蒼白的臉流露出一絲脆弱。祈拯輕撫她的背脊,無聲地安撫她。

因為這兒是她曾經的賞賜,所以慕艷還是很輕易就找到了可替換的衣物。她用白巾擦了會兒頭發也不完全擦干就徑直批著頭發出去。她四處轉了轉,結果在皰屋找到了他。她倒是沒想到祈拯換了衣服會立刻來做東西給她吃,這種突然讓她心里生出了些歡愉。祈拯雖被限制在皇宮中但待遇不會差,所以不可能需要他自己弄東西吃。慕艷不會做菜,她在現實里一是沒有機會學二是沒有可以讓她用心準備飯菜的人。但她的內心還是很向往有一個人可以只為了她而在廚房忙碌。

祈拯眼角余光一直留意著祈蘊,因此在她轉身離開時他第一時間就抬起眼。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絲的失落,只是他從很早開始就默默由在意到喜歡她所以他能很快處理好心里的落差。

幾個腳步聲同時由遠及近,祈拯在看到祈蘊時臉上露出意外和欣喜。慕艷也想為祈拯做些什么,因此她叫幾個人幫她準備東西。長桌上擺著三盆清水、柚子、石榴、刀和荸薺,她打算削荸薺給他至于石榴和柚子都只是因為她想吃了所以順帶拿來的。她喜歡水果,水果不僅味道好而且看著充滿了希望的顏色。慕艷先洗干凈了手然后坐在木椅上一手持刀一手拿荸薺,她削皮的動作既穩又熟練。祈拯不時抬頭看她,看到她專注認真的神情不由地微微一笑。

祈拯用慕艷削的荸薺做了一道糖漬荸薺,慕艷在嘗到他以芙蓉花瓣、井泉水和粳米熬制的粥里有淡淡的甜味時更加懷疑懷疑他把她當小孩子哄。她不得不承認祈拯的手藝是真的好。午后又是剛剛吃飽,慕艷就不由地有點犯困了但她不大愿意回去因此祈拯提議嘗嘗今年的桂花酒時她同意了。人會變連她自己也不例外,但她心里還是接受不了與祈世夷間的生分。

“蘊兒種這芙蓉可是有什么深意?”

慕艷飲盡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或許是環境和氣氛都不錯讓她多了交談的欲望 ,她指了指水濱邊的芙蓉花道:“芙蓉經霜侵露凌卻艷麗不減,恰如……”

祈拯正等著她的下話,但她卻就此打住了。祈拯對上她迷茫的雙眼才反應過來祈蘊應該是酒的后勁上來然后醉了,不過他沒想到祈蘊一醉就不搭理人。祈拯輕笑了幾聲便打算領她去休息,不料他剛一握住她左手的手腕就被掙來了。祈蘊兩手交握收至心口同時直勾勾地盯著他。

祈拯離她更近了些,道:“怎么了?”

慕艷看著眼前放大了的人 ,眸中泛起水光,她低聲道:“疼。”

祈拯初時見她自墻上摔落便覺得不對勁,現在聽到她喊疼更是疑惑。祈蘊摔落前毫無征兆,試問一個人好好坐在那兒怎會無端摔下呢?他放柔了聲音道:“疼在何處?”

慕艷眨了眨眼,乖巧地道:“手同心口疼得厲害。”

祈拯摸了摸她的頭,耐心地問道:“何人傷的你?何時傷著的?”

慕艷一個勁兒地搖頭就是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她自己伸出左手并小心地掀開袖子在手腕的傷口處吹了吹還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將手藏到了背后。

祈拯在戰場幾經生死,所以他見的傷口不少。僅憑一眼他便敢肯定祈蘊的傷絕非他人所為,所以只能是她自己割的。他心疼她的同時也對祈世夷生出了些不滿,祈蘊隨祈世夷回來的,要說她的傷與祈世夷無關他可不信。

祈拯好不容易將人哄得睡下了,他才一點點掀開她左手的衣袖。細看之下他才驚覺祈蘊傷口的異常,除了不流血之外這傷口太像新傷口。祈拯沒有猶豫,立刻喚了人去請宋逸過來。

宋逸剛進惜聚院遠遠望見了水池邊的芙蓉花 ,當即眉頭緊皺。先皇之子且為無上皇長孫的祈世夷突然冒出來的事他隱隱聽說了些,因此祈世夷將能征善戰的英瑞王安置在這樣的院落中在他眼里多少有些折辱的意味。如今情況未明他也不好多說什么,于是他在前頭宮人的帶領下加快了步伐。等到進了屋,他看清床上躺的人是誰后他更是吃驚。他怎么也想不到祈拯找他是為了讓他幫祈蘊看病。宋逸面上困惑地道:“祈蘊怎會在此?”

“此事無關緊要,你可否先看看她腕上的傷?”祈拯著急地道。

宋逸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他初看到傷口時便驚訝地叫出聲。那傷口分明是沾過血口草的模樣,血口草凝血效果極強可是一旦用了那傷就不會再愈合,祈蘊這擺明了是已經不計后果了。他剛一上前祈蘊就滾到了床里面,分明是不愿讓他把脈。宋逸看了看一臉警惕的祈蘊,無奈地道:“祈兄,非我不愿。”

祈拯也是為難得很,祈蘊不愿意他也不好強逼。他坐到床邊輕聲哄到:“蘊兒先前道疼得厲害,怎能不讓人治呢?治好后便不疼了。”

慕艷眼巴巴地看著他,笑道:“修得誑我,此傷永不愈,我亦時日無多。”

祈拯因她的話怔住了而后起身強硬地把她抱了出來,他將人圈在懷里又抓著祈蘊的手伸向宋逸的方向。宋逸當即上前為祈蘊把脈而后變了臉色,他后退了幾步,連聲道:“絕無可能、絕無可能。”

慕艷看著兩人臉色大變不由笑出聲,略帶得意地道:“有言在前竟不聽,死則死矣,知之無用。”

祈拯臉色沉郁,道:“為何至此?”

慕艷抬手撫摸他的臉道:“死有時,無人能免,勿愁。”

翌日清晨,慕艷醒來且回想起來自己都說了什么的時候恨不能時光倒流,為什么她要老實地說出自己將死的事呢?可是當看到一旁守著她的祈拯時她所有的懊惱一下子沒了。她不想看到別人多么擔心她因為她怕最后被證實她其實沒那么重要。慕琢和慕芷蘭都因為看重的愛情而選擇放棄了她,父母尚且如此,她又怎么能要求別的人將她放在心上呢?慕艷靜靜看著閉目的祈拯然后有閉上眼睛假寐。

【“慕艷你現在可以隨時離開了”涼薄語帶興奮地通知到。

慕艷語氣淡淡地道:“是嗎?”

“當然啦,我騙你干什么?”涼薄頓了頓略帶遲疑地道,“你不想離開了嗎?荊御衛都被你安置妥當了,祈世夷也順利當了皇帝,你這又是怎么了?”

“那祈拯呢?”慕艷問到。

“他要么當個閑散貴戚中的一員要么回邊疆,有什么懸念嗎?”涼薄疑惑不解。

慕艷沒有回答他。

涼薄委婉地勸到:“慕艷你身上的蠱一發作就那么難受,留在這里不就等于受罪嗎?”

慕艷冷聲道:“我會死然后去下一個世界但那必須是出自我的意愿。”】

慕艷察覺到祈拯轉醒便掙了眼,眼神明凈,笑道:“祈拯可愿取眼中之人?”

祈拯這時正看著她,那眼中之人也只會是祈蘊。他怔了怔才道:“蘊兒可是還醉著?怎僅妄言?”

慕艷被他的話噎住了。她移開了視線不說話。她越是琢磨他的話就越是生氣,她憤憤地掀了被子道:“英瑞王甚喜靜,孤不便久擾。”慕艷剛走至門口就感到一陣眩暈,她扶著門框穩住了身體可是卻忍不住吐出來一口血。

祈拯聽到聲音趕忙上前扶住她搖搖晃晃的身體,他在看到地上的血跡時皺起眉頭,輕聲道:“一切盡依你的意思。”

祈拯帶著虛弱的祈蘊出宮時雖有阻攔但都被祈蘊斥退了。祈拯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卻見到她緩緩搖頭,他只得把硬闖出去的心思作罷。

祈世夷在宮墻上看著,直到兩人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街市上。他抬手緊了緊身上的玄色帶暗金繡紋的披風,沉著臉走向眾多宮宇聚集的深處。他原本是想攔下她,她將他限于曦照許久,他便想讓她也嘗嘗那等滋味。但他忽然想起有一回他和祁蘊難得平靜地閑坐時祁蘊曾詢問過他畢生所愿為何,他那時答她“總有一日,我要輕我賤我之人跪地稱臣。”

夜深時分,微弱的燭光映照在祈蘊冶麗的面上。祈拯輕輕握著她的手,白日里他能立即答應但夜晚他總是忍不住細思祈蘊要求的起因。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祈蘊是為了圓他的一個妄念才生出此念頭。但看到她在夢中也會露出的痛苦表情,祈拯只是抬手為她撫平她皺起的眉頭。

祈拯親手剪著喜字,慕艷就在一旁托腮看著他。她分不清自己是想補償他抑或是真心想嫁給他,不過她轉念想到,自己以將死之軀嫁他那么應該與愛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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