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上飯的時候,黃振坤向周逸之請假,說初來聊城想熟悉一下,讓徐虎陪著溜達溜達。周逸之本就沒想過讓黃振坤來幫忙,自然答應,順口問邢紅櫻要不要也一起轉一轉,可以讓徐旭東開車陪他們。她立刻表示不感興趣,寧可在他身邊端茶倒水,也不要做無聊的事情。他又跟張名遠說十點多在門市見面,因爲跟季堂和工頭約好了到碑林隔壁談新廠房的修建。張名遠笑呵呵的說沒問題,老曹他們也商量過到旁邊辦點事情。陸家循說閒著沒事,可以跟黃振坤他們一起轉轉。黃振坤聽了高興地答應,忽然又說要先去澡堂子泡個澡,再順便理個髮。陸家循說那些半天都不夠,還是自個轉吧。
張名遠和曹英從顧家正門進,祝巧真看到後正要盤問,顧喜兒從裡面出來,一眼認出曹英,把他們讓進偏廳奉茶。他們坐下後直接說聽聞顧心懿身體有恙,作爲故人探望一下,順便試能否看出病因早日助她康復。顧喜兒早聽季堂說過張名遠是個怪人,連忙笑著答應。
時間不大,顧心懿由顧喜兒、胖丫、秋紅陪同著來到偏廳。見到曹英後眼角露出喜色,含蓄地跟二人行萬福見禮後坐到斜對面,親切地稱呼曹英“樂伯伯”。曹英向她介紹張名遠是做茶葉生意的姜先生,說他略通醫(yī)理,希望給她把脈。她笑著點頭答應,並支走旁邊那三個人。等她們出去後並沒有急於讓把脈,而是從身後取出個方盒子讓曹英看,問他盒子是不是壞了。他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不由得問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她想來想去想不起來,思慮著說嫁到季家時還是好好的。忽然,她覺得腦子有些亂,居然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其實她想說出嫁前後盒子的變化,卻發(fā)現(xiàn)根本就無從說起,急的哭起來。接著情緒愈發(fā)激動言語也凌亂起來,什麼“俊生不吭聲走了”“信順序記不清”“翠英死了”“鬼子拿她家東西沒給錢”,她自己都不明白。張名遠趕緊伸手把住她的脈,發(fā)現(xiàn)脈象極其緩慢且有不規(guī)律間歇,明顯的長期氣血虛衰。就跟曹英說她這病不好治,就算到先進醫(yī)院也需要長期觀察,不能輕易下藥。
這時,顧清源和顧太太以及顧喜兒等十幾個人跑進來,大概是聽到顧心懿的哭聲。顧清源看到張名遠正搭著女兒的手腕勃然大怒,罵罵咧咧地叫人把他們轟出顧家,連顧喜兒的解釋也不聽。張名遠和曹英只好離開,去義聚糧食公司找周逸之。
由於明知道進房後會昏厥,所以周逸之非常緊張,剛走到採供部辦公室門外就有些心慌。張名遠先說了些鼓勵的話,又讓他先運氣調整狀態(tài)。爲防萬一把手掌放在他後背的心俞穴,輸送真氣替他護住心脈。準備好以後,兩人才慢慢往裡走。邢紅櫻、徐旭東、季堂、羅三能、張艮都緊跟在後面,連大氣都不敢喘,隨時準備搶救周逸之。曹英平靜地站在門外,他明白再緊張也沒有用,若是張名遠救不了,誰也白給。
“好像有東西閃過去。先生,我怕!”
“別緊張,往前走,有我護著你心脈。放鬆,閉上眼睛凝聚心神,看到什麼想到什麼儘管說出來。”
“是,明白。”
“有好多書架,好多書,上面落了厚厚一層灰,還有兩個人看不清?!?
“做得好,繼續(xù)。你可以的?!?
“我看清了,有個惡狠狠的眼睛,胖胖的個頭不高。板寸頭,圓臉盤兒,臉上有塊黑的,塌鼻樑留著兩撇小鬍子。他是問我個盒子,對,卍十三的七竅玲瓏盒。啊,他拿刀子,要殺我?。∥伊餮?!”
“有我在不用擔心,繼續(xù)?!?
“後面還有雙一眼睛,明亮的小眼睛,三角眼,黃眼仁,瞇縫著有點兒瘮——”
“老闆,南潯您老家的太太來電話找您呢,還沒掛?!币粋€員工跑到門口打斷周逸之。
“啊!”周逸之睜開眼睛擦擦滿頭的汗,扭頭看張名遠點頭,見他的手也鬆開了,才鬆口氣。 “好的,這就來。”轉身往外走,慶幸這次沒有昏厥。
電話就是陸家瑜打來的,把周逸之剛剛放鬆的神經又給繃緊了。他說話時回頭看大家都在房裡,只好簡單地應著並安慰她,掛完電話趕忙拉張名遠到沒人地方。說她前幾天跟蹤著吳六找黃振坤的父親黃有福,兩人一起去了雙林鎮(zhèn)一處舊房子,隱約聽到裡面有人哭。等他們離開後她試著接近,院子裡三間夯土牆破房,哭聲就從其中傳出,房子前後有兩個壯漢,舊木門外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婆婆。她認爲他們肯定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裡面關的人對黃振坤肯定重要,卻不敢過去問。自身危險不說,還擔心他們把人轉移了更難找。
跟張名遠說完他還在緊張,真擔心陸家瑜爲這事再攤上什麼危險,她已經有身孕。他想立刻回趟南潯,又擔心黃振坤和邢紅櫻在這邊搞貓膩。張名遠想了想,決定替他走一趟,並提醒他小心季堂,因爲剛纔在採供部季堂的表情反應很大,和他夢境裡的事情脫不了關係。他倒覺得那個盒子跟顧心懿有關,說等張名遠回來兩人再過來試一次。張名遠跟曹英交代幾句,主要是防備著餘半山,收到孫志翔的消息及時放進衛(wèi)倉街房子裡?;刂苷帐凹路恐R離開,去趟城北見到孫志翔,讓他有消息找曹英。
天剛剛擦黑,來了幾十個憲兵,不由分說到張名遠和曹英住的房裡亂翻一氣,什麼也沒找到就把曹英帶走了。周逸之害怕出事,趕忙叫徐旭東跟著他們去問明情況,他和季堂去縣黨部找到董驊,三人一起去小圍子憲兵部救人。
三人到小圍子一看也覺得事情嚴重,那裡早不是平時把守的兩個日本兵和十幾個僞軍。院牆周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清一色全是荷槍實彈的日本兵,正門口兩邊多了兩挺機關炮。徐旭東正在外面焦急,看見他們趕忙跑過來彙報,說這些人管的很嚴,塞錢也收就是不讓進,也不說曹英押哪了。董驊上前也被攔住了,沒有木材隊長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他又找木村宏川,衛(wèi)兵說不在。他覺得事情麻煩,讓周逸之趕緊找劉通海,救晚了保不準曹英能被重刑折騰死。周逸之讓徐旭東守著別走,他開車去專署找劉通海。劉通海趕巧這天約人喝酒,晚上十一點才搖搖晃晃的回來。看到苦等的周逸之挺客氣,安慰幾句,說現(xiàn)在去也見不著木村宏川了,等天亮兩人再去。
周逸之回家後大家都在等他吃晚飯,黃振坤建議趕緊找張先生想辦法,不能因此連累這些人。他說先生出遠門辦事情了,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所以他必須幫忙,天大的事都得幫著扛。他一口飯沒吃就回房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真怕曹英有個啥好歹,沒辦法向張名遠交代。再一想若是張名遠在會不會也被抓,他既然是將軍肯定能應付這種事??扇毡救俗ゲ苡懯颤N呢?爲什麼是他們進城這麼多天才動手?這和他們來聊城真正目的是否有關?黃振坤和邢紅櫻來聊城又是做什麼?那間破屋到底關著誰?他又開始擔心南潯那邊的陸家瑜。好不容易捱到天亮,臉也沒洗就去找劉通海。
劉通海的專車可以直接開進憲兵部院內,門口的衛(wèi)兵跑過來爲他開車門。兩人下車後看到董驊、季堂、黃振坤、徐旭東都在馬路對面站著,擺手讓他們過來,這次衛(wèi)兵沒有攔著。這時候木村宏川從裡邊出來,笑著把他們讓進辦公室。倒上茶還沒說幾句話,又聽到外面馬蹄聲和一陣騷亂,衛(wèi)兵跑進來報告說趙振環(huán)有事求見,木村宏川擺手讓往裡面請。時間不大,全副武裝的趙振環(huán)和餘半山笑呵呵地走進來,跟大家一一的打招呼。
落座後,木材宏川問他們這麼早過來有什麼事。聽周逸之說了才知道曹英被他手下抓來,再問其他人也是大同小異,都是關心曹英安危。餘半山還當著大夥掉幾滴淚,顯得和這位師兄很親近。木村宏川像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叫來副官直接勃然大怒,狠狠地打了副官兩個耳光。然後向這些人說是誤會,他最近在忙著迎接上面派的特派員,肯定是手下人覺得曹英可疑才錯抓的,立刻下令放人。
周逸之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連聲感謝並奉上十萬僞法幣。等見到曹英的時候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因爲他渾身的衣服被血浸透,人雖然醒著卻是有氣無力,明顯的只剩下半條命。木村宏川又衝手下發(fā)脾氣,口口聲聲要槍斃當事的軍官,被劉通海勸住,招呼周逸之先把人帶到醫(yī)院治傷。
季堂和徐旭東架著曹英到院子裡小心弄上車,周逸之和其他人客氣幾句告辭離開。剛走出小圍子沒多遠,路邊忽然涌出幾十個手持步槍衣冠不整的士兵,把車子圍在中間。徐旭東一眼就認出是趙振環(huán)的手下,趕忙停車告訴周逸之是城西的土匪。周逸之和季堂下車跟這些人打招呼,隨後看到趙振環(huán)和餘半山騎著馬不緊不慢地過來。
餘半山老遠下馬擺擺手,大聲喊:“周老闆別怕,這都是自己人?!弊叩礁傲瞬判n一個小頭目說,“鄭同啊,都把傢伙收了,快把我?guī)熜址錾宪涋I?!?
那位叫周同的軍官擺手讓把槍收了,有人架著二人擡①過來,他走到車子那邊準備開門。
“稍等!”周逸之趕忙制止住,“餘師爺,這是幹嗎?曹先生傷成這樣,不方便到貴處做客,我得趕緊去醫(yī)院爲先生治傷?!?
“周老闆別誤會呀,在下也是爲了師兄的傷勢著急。來之前猜著小鬼子不仁義,早把大夫準備了?!别N半山說著已經來到車子旁邊,眼睛通過玻璃看後車座的曹英身上。
“餘師爺的盛情我替先生深表感謝,到堂邑養(yǎng)傷萬萬使不得!”周逸之不知道餘半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擔心曹英再出差池沒辦法跟張名遠交代。
“哎!什麼勞什子的使不得?師爺的師兄就是老趙的師兄,必須接回去好好伺候著!”趙振環(huán)也到了跟前卻沒下馬。猛地瞪一眼旁邊的那些手下,“發(fā)什麼愣?把師兄架到軟轎上?。科囘@麼顛的怎麼行?還沒見到大夫先顛散架了?!?
“哎喲,趙團長,千萬不敢挪動先生,您看先生的傷勢真不能耽擱。”周逸之趕忙移步擋住車門。
“啥叫不敢挪?瞎扯淡!轎子不比你的汽車軟和?”趙振環(huán)說著兩腿一夾馬肚,自顧往前走。
那位鄭同和士兵們聽到趙振環(huán)這話,就像聽到軍令似的呼啦全過來了,顯然是動**曹英的氣勢。季堂早閃到一邊了,嘴裡卻在不滿地嚷:“哎,哎,哎,這是幹嗎?都是一個城裡的人,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趙團長,餘師爺,這啥意思呀?”
右邊後車門猛地被打開,應該說是從裡面往外猛推,把靠近車門的兩個士兵嚇得慌忙倒退幾步。黃振坤從車上下來,冷冷地看著車那邊的餘半山說:“你們這是要明著硬搶嗎?”
“哪有硬搶?有嗎?”餘半山還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弟兄們也是爲了師兄的傷勢,早點接回去就能早點治?!?
“曹先生是我們家客人,就不勞這位師爺操心了。沒有我家少爺的話,誰也別想碰曹先生一根指頭?!秉S振坤說著伸手推一下臨近的士兵,那位士兵噔噔噔退出去七八步直接摔個腚撴兒。
旁邊的幾個士兵惱了,同時用槍把砸黃振坤。他根本不在乎,三兩下把那幾個全打倒在地,疼的直打滾,比先前摔倒那位還要嚴重。趙振環(huán)聽到後面聲音勒住馬,轉身打量黃振坤,其他士兵嘩啦把槍舉起來,包括周同的手槍,都對準黃振坤。駕駛位的徐旭東也取出一把盒子槍,對準周逸之旁邊的餘半山。
“哎!這位老弟想幹嗎?造反是不是?”餘半山笑吟吟的臉沉了下來,眼睛瞇成縫瞧著黃振坤的臉,沒想到周逸之的手下這麼大膽子敢還手。
“別別別,各位,都不用激動,不要傷了和氣?!敝芤葜s忙擺手。這時候最怕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少爺放心,除非曹先生自己要離開,否則誰也甭想撒野?!秉S振坤還是一副滿不在乎表情。
“哼哼!一個下人,在老子跟前裝什麼大瓣兒蒜?”趙振環(huán)本來就不尿這些生意人,這下更直接把臉拉下,“小同啊,凡是阻礙治療師兄的,一概當通匪論!就地處決!”
黃振坤也不搭話,轉身從車座下面拉出一把德國造MP18***來,斜端在手裡。鄭同和靠近車子的幾個人不自覺退後好幾步,看看趙振環(huán)看看周逸之,僵住了。其他人看到這情景都懵了,都明白戰(zhàn)鬥一觸即發(fā),死傷很難預料,但誰也不肯服軟。
這時候,順著小運河河堤方向駛來幾匹快馬。轉眼間到了這些人近前,是孫志翔和幾個手下。孫志翔看看趙振環(huán)又瞄向車跟前,笑著說:“喲,趙團長,餘師爺,這兒還有周老闆!各位這是唱的哪出呀?你們這個保安團到底是保安全呢?還是保不安呢?”
“啊,原來是孫團長???”趙振環(huán)老遠看到孫志翔就有點轉筋,趕忙下馬語氣也弱許多,“這個,這個,師爺,你給說說!”趙振環(huán)雖說是也是團長,但那是自封的,手底下三四百人僅僅有一百多條槍。劉通海和董驊雖說沒反對,但也沒書面上承認。物資彈藥更是自費從林普那半買半借,跟孫志翔完全沒得比。孫志翔是韓福光的舊部,抗戰(zhàn)前派到第六專區(qū)的。聊城守城時和範縣長合兵,失守後軍隊打散,匯攏以後也就剩七八百人,最多算兩個營。但他們配備的是清一色德國裝備,南京那邊派人找他談過幾次收編都被含糊磨過去,算是拿著**的錢並不完全受**支配,成爲當地亦正亦邪的勢力。
“回孫長官話。呵呵,是這樣的?!别N半山立刻又換成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我?guī)熜直恍∪毡緝赫`會打傷了,我們正跟周老闆商量怎麼帶去治,意見上有點兒小分歧。”
“你師兄?餘師爺說的師兄不會是老曹吧?”孫志翔不屑地問。
“是,是啊,曹英就是我?guī)熜?。”餘半山笑著說。
“嘿嘿,據我所知,這老曹是跟姜先生跑茶葉買賣的,難不成也是殘匪?劉黑子的人?餘師爺以前是跟劉黑子吧?”孫志翔不緊不慢的看著他。
“不不不,孫長官弄差了,我和師兄以前都是鎖鋪學徒。跟劉黑子沒有半點兒關係。誤傳,全是誤傳。”餘半山趕忙點頭哈腰解釋。他知道當年韓福光剿匪時孫志翔就是營長,後來更是沒少借剿匪斂財,所以殘匪這個大帽子他說什麼也不敢要。
“鎖鋪?卐記鎖鋪是嗎?傳說中的七竅玲瓏錦盒是你們做的?”孫志翔語氣似笑非笑,眼睛盯著他的臉。
“哪哪哪有的事?我真沒聽過什麼錦盒。孫長官大概是聽岔紕②了。”餘半山說著掃一眼趙振環(huán),知道今天的事情懸了。再次拱拱手,“孫長官來是有公幹吧?那我們就不耽擱您了?!庇洲D身衝周逸之笑了笑,“周老闆,既然各位不辭辛勞照顧師兄,小弟就先謝謝了。有什麼需要請知會聲,告辭。”
“好好好,不送?!敝芤葜补肮笆郑筒坏孟⑹聦幦耍刹活娨鈷匀氪螋Y。
餘半山一擺手,帶著人往趙振環(huán)身邊走去。趙振環(huán)也客氣地跟孫志翔、周逸之拱拱手道別,上馬奔向河堤。心想,算是避免一場流血廝殺,得虧孫志翔來的恰到好處。
孫志翔下馬過來拉開車門,看了看曹英的傷,安慰道:“看起來是沒傷到筋骨,趕緊治吧。順便告訴姜先生一聲,客人已經動身。人還不少啊,具體情況還得等消息。”
曹英擡起眼皮費力地點點頭,心裡明白卻弱的說不出話。他知道這是張名遠讓傳給那間屋子的消息,可是他現(xiàn)在這身傷怎麼個傳法,不由得開始發(fā)愁。孫志翔又轉身和周逸之寒喧幾句,說以後遇到麻煩可以找他,大家住在同一個城裡應該相互照應。說完上馬順原路回去了,他本就是爲曹英來的,現(xiàn)在也就沒必要再去小圍子。
兩撥人都相繼離開,周逸之讓徐旭東趕緊開車拉曹英去大衛(wèi)醫(yī)院。路上週逸之勸黃振坤把槍藏好,被僞軍和日本人發(fā)現(xiàn)都會招惹不小的麻煩。黃振坤連連稱是,說隨身帶槍也是爲自衛(wèi),其實他還沒開過一槍。周逸之表面認同,心裡怎麼可能信,暗中琢磨身邊埋著個**。還有日本人抓曹英的事,絕不是木村宏川說的誤會,說不定後面還有動作。看得出那位孫志翔也是另有目的,似乎對張名遠和曹英還有幾分友好,可提到什麼錦盒的時候又顯出一副貪婪的眼神。然而目前除了等別無他途,唯有希望張名遠早點弄清南潯的事,只有依賴張名遠的本事才能逐步揭開這些人的醜陋面目。
醫(yī)生爲曹英檢查完確定沒有大礙,處理好傷口又讓他住院輸液消炎,每天檢查傷口。確定他沒傷筋骨周逸之才放心,讓徐旭東陪在醫(yī)院,其他人各辦各的事。傍晚,劉通海陪著木村宏一來醫(yī)院探望,木村宏川再次賠禮,顯得非??蜌?。
注:①一個躺椅用兩根木棍左右架著,椅上鋪著被褥,前後兩人擡著。②方言,指差錯,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