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弓弈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或許打翻了五味瓶就是這個樣子吧。是喜悅中伴著那么一點的哀傷,是期待中伴著那么一點的失落。因為李無念,他已經兩次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心中不知在何時已經給秦玲兒留下一個十分重要的位置,而現在秦玲兒要住進來了,但卻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弓弈沒有怪罪秦玲兒的意思,畢竟秦玲兒年紀輕輕就執掌秦家這樣的超然勢力,在沒有絕對武力保證的前提下,她的位置不會穩固。無論她是否愿意坐這個位置,但這已經成為了她的使命,她這一生都推卸不得。
看著弓弈的樣子,秦玲兒的內心有著一絲愧疚,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傷了面前這個特殊男子的心。因為在她的印象中,弓弈無論在面對什么事情都是那副剛毅的表情,堅定的眼神。但是現在他說完話后低著頭,他的眼神仿佛黯淡了下去,他的臉上有些遲疑,猶豫的神色。
“弓少俠,小女子沒有勉強自己,一切都是心甘情愿。”陡然間,秦玲兒說出了一句發自肺腑的話。
弓弈緩緩的抬起頭,看著秦玲兒,從她的眼神中,弓弈沒有看到任何的雜質,如寶石般明亮,純凈。弓弈的心中泛起了一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喜悅,輕輕的道:“我相信。”
“你知道嗎,我在那次你幫我揭穿周詩蘭陰謀的時候就已經.....”秦玲兒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下面的話確是不言而喻。
“秦小姐”弓弈想要說什么,秦玲兒卻是杏眼一橫道:“事到如今,你還叫我秦小姐嗎?”
弓弈恍然大悟,緩緩道:“玲兒。”
在這一瞬間,似乎世界上所有的語言都無法代替這兩個字,那輕輕的一聲呼喚,即便萬年的冰山也可消融。
吃過了晚飯后,弓弈和秦玲兒談論著近些天發生的事情,秦玲兒緩緩道:“據我對李翼的了解,這件事情他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這個人假仁假義,答應的事情也未必會做到,這幾天你一定要小心。”
對于這件事,即使沒有秦玲兒的提醒,弓弈也不會掉以輕心,他將李無念殺死,無論孰是孰非,作為父親的李翼也不會息事寧人,更何況李家權勢滔天,又怎么會對喪子之痛置之不理。
正當弓弈想要說幾句讓秦玲兒寬心的話的時候,突然,一道凄厲的慘叫傳來,在這黑夜之中,仿佛是無邊地獄里傳來的聲音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不好,有人夜襲。”秦玲兒身形一閃,躥了出去。。而弓弈也是絲毫不慢,在聽到那聲慘叫后,他幾乎與秦玲兒同一時間離開了房間,
當二人來到院落之中時,卻被此刻眼前的一幕震驚了,只見數之不盡的黑衣人仿佛從天而降,手持兵刃向著秦家的人撲去。
秦玲兒輕叱一聲,白衣飄動,向著人群中殺了進去,弓弈恐其有失,也是大喝一聲,抽出斬邪劍,毫不猶豫的向著這群黑衣人揮去。
“哈哈,今夜之后,秦家就要在中州除名了。”一個黑衣人口中爆發出興奮的笑聲,此刻他手中的長刀沾染著鮮血,他的雙眸在月光的反射下,猶如一只狼般散發著幽綠色的光芒。
“納命來!”弓弈人隨聲至,在說到“來”字之時,他手中的寶劍已經斬向了那人,那名黑衣人右手一翻,長刀打在弓弈的寶劍上,發出了“咔”的一聲響,竟然被弓弈的寶劍直接斬斷,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到了此刻才看到來人正是名震中州的弓弈。他大叫一聲,身形疾退。
但是弓弈又豈會讓他如此輕易逃脫,腳下一動,瞬間來到此人身前,左掌直接拍在此人的腦門上,將其立斃掌下。
弓弈閃電擊殺此人,回頭一看,只見秦玲兒雙掌錯落有致,將秦家的暗影掌絕學施展出來,殺入人群之中,眨眼功夫,已經收割了數條性命。
“何方宵小,藏頭露尾,敢來我秦家作亂?”秦玲兒的聲音遠遠傳開,不單單是問話,也是在給秦家之人打氣,用這種方式告訴別人她秦玲兒,秦家的新任家主,在與他們并肩作戰。
“哈哈,兄弟們,人家問話呢?告訴他們咱們是誰。”一人大聲喊道,聲音極具煽動力。而他的裝扮在人群中也是極其顯眼,別人都是黑衣,他卻是一身紅袍。
“傲劍聯盟!”仿佛千軍萬馬一起回應一般,余音經久不息。
弓弈心中一驚,沒有想到傲劍聯盟竟然來的如此之快,白天才被禹飛龍震懾一番,當晚竟然就敢發難。
其實這并不奇怪,金翅大鵬族在得知金戰被人秒殺的時候,大為震怒,他們在禹飛龍的手上,已經折損了八名高武,兩名真武,一名圣武強者,這樣巨大的損失任何一個勢力都是難以保持平靜,幾方首腦當即立斷,既然禹飛龍拿出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態度,那就拿與他有關系的人開刀,而弓弈無非是首選目標。恰巧秦玲兒又公開了父親將她許配給弓弈的意愿。本來兩大集團就是明爭暗斗,而正好借此次機會將秦家一并鏟除。
火云手姜勝認為禹飛龍天生傲骨,以為一番話就將別人的念頭全部打消,此刻定然不在秦家的勢力范圍,因此他們才敢如此大張旗鼓的殺進秦家,而此次的領頭人正是姜家的三長老,當年在云霧山脈外圍判斷出弓弈殺死姜家之人的老者。
聽聞是傲劍聯盟突然殺來,秦家的一些人顯得有些慌張。弓弈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殺掉對方幾個首腦人物才能穩住人心,但他能夠清晰感覺到那名紅衣老者的實力遠勝于他,極可能達到了真武之境,他絕對不是此人的對手。
正在弓弈找尋目標的時候,一人大喝道:“姜老三,果然是你。”隨即一道人影閃現在紅袍人的身前,此人正是秦家此時的頭號高手,大長老。
“原來是你這個老東西,你怎么還沒死。”紅袍人冷冷道。
“哼,二十年前,老夫沒能將你殺死,真是遺憾,沒想到今天你卻主動送上門來,那就別怪老夫狠辣無情了。”大長老怒視著對方,左手一劃,建立了一個臨時結界。
眾人從兩人的話中已經聽出,這兩人竟然早就有仇怨,又趕上今天這種場合,恐怕不分出生死絕不會罷休。
紅袍人哈哈大笑道:“既然你如此心急送死,那老夫就成全你吧。”身形一閃,已然在眾人的面前消失。
這時,秦玲兒大呼道:“所有秦家之人聽令,自今日起,我秦家與傲劍聯盟不死不休,見之必殺。”
秦玲兒的一對美目射出凌厲之色,她那原本似白雪般的衣服上已經沾染了斑斑血跡。此刻他周身靈力涌動,殺氣彌漫,讓人望而生畏。
“見之必殺,好大的口氣,今天本大爺就擒下你,回去做我的侍妾。”一人語聲輕佻,此話聽在弓弈耳中自是極其刺耳,心中大怒,正在找尋目標的他再不躊躇,左手小指一伸,十指連殺含恨而發,直接指向那人的眉心。
那人也是一個高武強者,感受到夜空中一股危險的氣息襲來,他身形一轉,躲了過去。可是他剛剛站穩。一柄巨斧當頭劈來。那氣勢好似一座山都能劈開一般,他急忙再次閃躲,可是迎接他的卻是一股炙熱的火焰。
“啊”那人慘叫一聲,因為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弓弈三兄弟的連環三擊打了個措手不及,終于沒能躲過最后蒲揚噴出的火焰,被燒傷了眼睛。
原來,在聽到外面喊殺之聲大作時,虎賁和蒲揚就及時來援,在聽到這人出言不遜,調息秦玲兒時,虎賁和蒲揚同時爆發了如弓弈般的憤怒,開玩笑,這是他們未來的兄弟媳婦,怎么能容許別人言語褻瀆。
三兄弟這一次配合默契,弓弈突然升騰起了強大的自信,一劍斬殺此人后,清嘯一聲殺進人群,而虎賁和蒲揚相視一眼,都覺得弓弈突然之間發神經了,但他們并未停留,而是同樣的加入戰圈。
但是,弓弈卻是越打越心驚,對方的人數多的超出他的想象,他甚至看到了前幾日來到此地時,那些偽裝成的酒樓伙計,街邊小販。而且在對方眾人中,并不缺乏高手,秦家的幾位長老都被高手牽制,而此刻自己,秦玲兒,還有虎賁,蒲揚也都遇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可如此一來,秦家的一些修為較低的人就成了黑衣人屠戮的對象,根本做不出有效的抵抗。一時間,秦家遍地哀鳴,慘不忍睹。
突然,弓弈想到,秦家能夠一直被外界認為是中州十大世家之首,實力絕對不止于此,連朱家都有那個老不死坐鎮,那秦家一定有著厲害的底牌,只是他不明白,為何到了這個時候,秦家的底牌還沒有亮出來,難道是在等待著什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