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大殿外太陽已經(jīng)上升到半空的高度,屋頂被鎏金期的黃燦燦的五爪金龍瞪圓了那雙威嚴的眼,靜默的注視著地上所發(fā)生的一切。
屋內(nèi)除了坐在高高龍椅上那個威儀稚嫩卻隱隱已有了九五之尊氣勢的少年還高高的揚起頭顱外,其他人無一例外的都跪了一地,黑壓壓的一片將大殿上鋪著的那塊來自波斯進貢的昂貴地毯掩埋了起來。
從一開始被皇帝訓(xùn)斥跪了下來到這個時候都過去了大半個時辰,左塵的腿隱隱的已經(jīng)有些發(fā)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昭示著他已經(jīng)快要到達自己身體的極限了,若是平日裡三四個時辰還好說,但昨日他已經(jīng)一夜沒有睡了換上鐵人在這也是要倒下了。
睿言面無表情的往下掃了掃剛纔吵得最歡的那幾個他已經(jīng)記下了,和他所估料得相差無幾,那些祥瑞王爺?shù)狞h羽多半都是他的本家親戚,極盡所能的把朝堂的局勢攪得越是混亂越好。
大宋開朝百年素來文官和武官不和這雖然是他們本身所經(jīng)方向不同有關(guān),當然也和歷代的皇帝善於運用權(quán)術(shù)制衡朝堂之上的勢力也是有關(guān)。
可如今的形式來看若是文官和武官鬧的越翻就越有利於形成小團體,看來這個皇叔雖是武將出身卻也並不是沒有頭腦的白癡,想要徹底激化兩方的矛盾來將所有的武官綁成一團,然後利用他在武將裡的聲勢藉機招攬。
這個如意算盤打的倒是挺響,但是不會真以爲我們睿言只有十四歲就是什麼都不懂傻子吧,坐著在這任由他們玩下去。
“諸位卿家果然是好體力在這吵了大半個時辰也不嫌累,剛纔是不是如果沒有人叫朕的好皇叔來制止,你們還要在著天朝大殿上給我上演全武行是麼?”
皇帝瞪眼了,大地都要抖三抖,這不剛纔還一個個精神的堪比鬥雞呢,現(xiàn)在全蔫吧了。
“怎麼不吵了,李卿家、王卿家怎麼現(xiàn)在都蔫了,接著吵啊,給朕接著吵啊,你們把皇宮當成了什麼地方?菜市場麼?你們是那些無知的婦孺麼?”
睿言狠狠地將手中把玩的玉質(zhì)鑲金的硯臺扔擲了出去,在地板上發(fā)出哐當?shù)木揄憽?
左塵心肝也跟著這頓響聲顫了顫,大殿裡安靜的連一根針都能掉下來,四下瞅瞅其他的大臣都已經(jīng)滿身衣物被浸的精溼,剛剛吵的最厲害的幾個已經(jīng)面色蒼白在原地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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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言坐在上位自然能夠?qū)⑾旅婷恳粋€人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每一個表情都能夠看的清楚,左塵的那些有些調(diào)皮的小動作自然是一個都沒有逃過他的眼,雖然明面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什麼表示,但在心裡面已經(jīng)樂的快要翻過了。
左塵東望望西望望那雙充滿野性不馴的眼裡透著明亮的神采,粉色的脣不知道再悄悄唸叨著什麼一開一合的甚是誘人,白皙的胸膛在半開的朝服下若隱若現(xiàn)魅惑迷人,顯然下面的那個人還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美態(tài)已經(jīng)都被別人看了去,還在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似乎一點也不擔(dān)心自己會被遷怒。
睿言微微瞇上好看的丹鳳眼脣邊勾起一個邪魅的弧度,被明黃色繡著五爪金龍的錦服所形成的寬大袖子隱藏起來的手,正在來來回回輕輕的敲打著椅子上的橫樑。
“左愛卿,你覺得這羣無知的東西該怎麼懲處好?”
睿言高深莫測的將目光放到了左塵身上,一切自然的彷彿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因下面的那個人而起一樣。
因爲睿言的一句話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集中在了左塵身上,左塵暗中咬咬牙,差,每次都把棘手的問題拋給他。
卻不知道自己以爲神不知鬼不覺的小動作,早都被上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的了,要說爲什麼睿言偏偏喜歡可他調(diào)來欺負,大概就是喜歡他那副恨得牙癢癢又不得不忍耐的表情吧,至少在睿言對他失去興趣前他是會一直被莫名奇妙的各種問題纏上身的。
左塵藍黑色的朝服隨著他身體的搖擺而顯得搖晃不定,看的那些本來就跪得有點抖的朝臣有些肝顫。
祥瑞親王那雙遠看起來很溫厚近看起來很狡詐的眼睛,也是緊緊的盯著左塵看看他是怎麼說的心裡已經(jīng)開始打起小算盤了,計算著能夠把這個小皇帝眼下的紅人拉到自己這邊的可能性有多大,龐大的虎軀來回搖晃有些虛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定是最近酒色過度導(dǎo)致的。
“臣覺得李大人和王大人以及衛(wèi)將軍這次實在是在御前有失儀態(tài),當以官降一品爲處罰另罰去一年俸祿,其他諸位大臣可罰去半年俸祿去禮部重修禮儀,臣以爲站在大殿裡的諸位文才武將皆是我朝之棟樑不易罰的過於重,卻也不能從輕罰之忘記國體。”左塵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沉穩(wěn)的道。
“禮部侍郎魏易以爲如何?”
睿言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跪在左塵身後的禮部侍郎魏易,深沉的黑眸帶著一股無名的威壓。
“臣以爲然。”魏易叩首道。
“那麼就這麼辦吧。”顯然衆(zhòng)人聽見他的話鬆了一口氣,睿言掃了一眼衆(zhòng)人將衆(zhòng)人剛剛放鬆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繼而說:“關(guān)於剛纔被你們打斷的那件事,朕心裡已經(jīng)有了計較,左丞相近日疲倦不已爲了我朝社稷勞心勞力,爲了以後方便丞相能夠就近安歇,就在御書房旁邊在爲左丞相修建一個偏殿以供愛卿深夜不便折騰小憩時所用。”
“愛卿的身體關(guān)乎江山社稷,一定要好好休養(yǎng),回頭叫沈老先生專門跟著丞相吧,有個病啊災(zāi)啊的好能夠及時救治,朕身邊的御醫(yī)有吳御醫(yī)一個就夠了。”
“陛下嚴重了,臣愧不敢當。”
左塵有些驚訝的望向坐在高位的帝王,這個沈老先生是本朝最傅聖明的醫(yī)師,向來只爲皇帝醫(yī)治,這樣的厚愛他有點當不起啊。(誰知道小皇帝在皇宮裡給你安一個偏殿,安插一個一個心腹裝的是什麼心啊,你還真當他是在表現(xiàn)對你的喜愛啊,有時候樹太大了會招風(fēng)的。)
“就這麼決定了,沒什麼事都下朝到禮部領(lǐng)了罰該幹嘛幹嘛去吧,左塵一會兒到御書房候著。”
睿言並沒太在乎左塵的話,僅是擺擺手輕聲說完就起身準備出去了。
留下對著劇情急轉(zhuǎn)直下有些愕然的衆(zhòng)臣,以及左塵一身令人羨慕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