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這就是你這幾天一直躲著我的原因是么!”
“我不想管你當初是怎么想的,是以什么樣的心情肯呆在我身邊的,我只問你在白馬鎮(zhèn)那個晚上你說的話還算數(shù)么!”
睿言突地面色陰沉起來,即便是柔和如月光也無法將這一切掩蓋起來,黑漆漆的長袍顯得格外的陰森。
一只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還輕輕搭在胸口上,如果不是他起伏過于劇烈的胸膛,還證明他剛剛真的難過過。
現(xiàn)在一臉冷酷的他,真的很難讓人將之前那個脆弱的孩子,和他聯(lián)系到一塊去。
面對著左塵冰冷宛如鋼筑一般的容顏,他不漏痕跡的咬了咬唇,怕他有拒絕的答案便繼續(xù)道:“才不過幾天而已,你就打算變卦么,躲了這么多天你夠了吧!”
“呵,如你所愿吧!只是沒想到你和你的父皇一樣薄情,我只是在為瀲滟不值罷了!”左塵帶著自嘲哼笑了一聲,沒想到自己還是太過于天真了,他是皇帝,怎么可能會......。
睿言因為他的話身體一僵,左塵并沒有注意到他有些青白的臉色,將目光放在了遙遠的天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失望的又將目光轉(zhuǎn)了回來,看向他道:“記住你今天的話吧!我們只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你要的喜歡我給不起,別說你給我的只是喜歡,就算是愛,我也承載不起!”
左塵說完這句話以后甚至沒在看他一眼,就轉(zhuǎn)身往來時的路走了回去,其實如果只要他回頭看了一眼,他就會知道其實那個人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冷血堅強,可是他終究沒有回頭。
睿言勉強的靠在身后的大樹上,一直站的筆挺的看向左塵離開的身影,卻始終沒有等到他的回頭。
直到左塵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完全無法自抑跪倒在樹旁,什么自尊什么威嚴都通通的拋到了腦后。
他到底不是一個無情的人,身體上的痛,心里上隱隱的痛,雙重的折磨的讓他一陣蒼白。
只是他不想在他的面前太過脆弱,不得不偽裝起堅強,來承擔起他給的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他想要的不過就是一點點溫暖而已。
“呵,我的童年怎么可能會開心,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自己是她,即使是死仍有一個人會真心的為她難過......!”睿言失神的望向左塵離去的方向,喃喃的輕聲道。
是啊!怎么會有人理解他的悲傷,和他所經(jīng)歷過得絕望,不會有人懂的,一個才六歲的孩子,是怎么被人扔在大雪天里沒人理,發(fā)著高燒卻不能請御醫(yī)的感覺。
那種幾近窒息 的感覺,竟與現(xiàn)在無二,這一切都是拜那個女人所賜,他的日子過得連一個奴仆都不如。
從來沒有一個人肯細心的停下來,關(guān)注一下他眼中的渴望,就連那個唯一肯給過他溫暖的人也是因為那個女人。
還是太天真,他果然還是太天真,以為能夠奢求到一份屬于自己的溫暖。
凌云,那個他自以為是的表哥,總是把他當做孩子,自以為了解他需要的是什么?像個懦夫一樣只會逃避。
左塵,他那個一身驕傲的臣子,怨恨他恨不得他立刻就死掉吧!
“妹妹,如果我真的還有一個可憐的妹妹,呵,跟我一樣可憐的家伙,死了也好,免得受到一輩子的孤寂,一輩子的苦!”睿言對著天空無力的呲笑,薄唇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悲傷因為太滿承載不住流溢出來。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悲傷一樣,前一刻還能看見皎潔的月光,淡淡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下一刻淅淅瀝瀝的雨滴就順著樹枝上落了下來。
原來下雨了睿言疑惑的抬起頭,越來越多的冰涼打在了他的臉上,讓他打了一個冷顫。
一滴滴冰涼慢慢的順著他的發(fā)流下來,凝成一股打在白皙的臉頰上,讓那艷麗的五官更為嬌柔。
大雨將他的長衫全部打濕,黑乎乎的黏在身上,勾勒出一個豐神俊朗的身影。
傻傻的抬著頭迎接著天空的雨,像是在完成著一個神圣的儀式,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主上,你......還是和我們一起回去吧!淋雨對身體不好!”
過了好久,樹影中終于有一個身影忍不住走了出來,扯了扯發(fā)呆的睿言,低聲道。
睿言那到宛如實質(zhì)的目光,有些木訥的回過頭看向來著,發(fā)現(xiàn)來人是疏影。
“為什么要來!”
“因為你是主上!”疏影頓了一下子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那么高傲的人怎么會容許別人窺探他的脆弱。
便跪到了泥濘的地上,虔誠的底下了頭,合上眼宛如沒看見眼前的一切。
“不錯的回答!”
睿言冷冷的目光從他的頭頂上掃過,森冷的讓他打了一個冷顫。
“你從現(xiàn)在來時接任朱雀的位置吧” 說完睿言便沒有回頭離開了,留下一臉愕然的疏影。
隱七在門口焦急的轉(zhuǎn)了好幾圈以后,終于在門口看見了那個判了又盼的身影,馬上迎了上去,卻愕然的發(fā)現(xiàn)高貴優(yōu)雅的人竟如此狼狽。
“主上,你......!”
“滾開!”
睿言冷冷的揮開那人伸過來得手,推開屋門,就將門外的一切隔絕。
回到屋子以后,睿言換下了濕透的衣衫,只穿著透白的兜衣,吩咐客棧的小二在屋里的水桶中注滿了熱水。
直到小二離去,他仍呆呆的坐在窗前,聽著外面離離落落的水聲,一動不動的。
“在不去洗澡水就涼了”
一個聲音從門口響了起來,聲音剛落就有一個人推開了漆紅木的大門,一身同樣濕透的青衣,略微狼狽的掛在身上,墨色的黑發(fā)黏在一塊如瀑般垂落過腰際。
可即使如此,依然無損來人那一身如仙般出塵的氣質(zhì)。
“即便是涼了也與你無關(guān)吧!你該知道現(xiàn)在不是你該來的時間!”睿言冷撇起唇角,帶著不屑和嘲諷的語氣繼續(xù)道:“或者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湍憬鉀Q!”
聽見他帶著有些露骨的曖昧語氣,讓左塵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青一陣,白一陣的,開始后悔起來自己怎么就聽信了杜淮的話,一心疼他就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了。
一陣暈眩讓睿言直挺的肩膀晃動了一下,一抬手不穩(wěn)當?shù)幕瘟嘶尾艍涸谔栄ㄉ希嗔巳嗪途徚艘恍蛎虼剑橛纸^情的鳳眸自然的上挑,水潤似霧,帶著一股子天然的魅氣。
勉強的挺起身子,黑暗掩蓋住了他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暈,聲音暗啞的說:“你走吧!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