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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遠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都說了沒事?!?
“沒事就好,我剛才一直擔心……”
“擔心什么?”向遠打斷了他,然后用輕柔而無需置疑的聲音對著他說:“不會有事,騫澤。我們會好好的,一直好下去。一定會!”
她捏了捏葉騫澤的掌心,“走,歐陽啟明一家在那邊。我們一起過去敬杯酒,這一兩年,公司從他們那得到了不少工程,你也該過去好好打個招呼。”
看到向遠夫婦雙雙走了過來,歐陽太太笑逐顏開的輕拍著向遠的手臂,“向遠啊,無論再能干的女孩子,最重要的事還是得嫁個好人家,找個好歸屬,這才是有福氣的。”
向遠笑靨如花,“我若能有您十分之一的福氣,這輩子也享之不盡了。歐陽總經理,歐陽太太,我和騫澤先敬您兩位一杯,承蒙關照,感激不盡?!?
歐陽啟明這時與向遠也算熟悉,他笑著和妻子一起喝下了向遠兩人敬來的酒,然后含笑對身邊的張天然說道:“不久前我們還在感嘆嗎,說不知怎么樣的男人才能娶到向遠,讓她心折的人可不好找。沒想到啊,一轉眼就接到喜帖。今天一看,葉少謙謙君子,跟向遠一剛一柔,不是佳偶天成又是什么。我們總想著女人必定得嫁一個強勢于她的男人,反倒是庸俗了?!?
葉騫澤執杯淺笑。“歐陽總經理過獎了,不過今天能請到在座幾位,確實是蓬蓽生輝?!?
“對了,怎么不見令千金和陳經理?”向遠只見歐陽夫婦身邊只有外甥張天然,卻不見時常在側的東床快婿,不禁有些奇怪。
歐陽太太擺擺手,“他們啊,一個在國內待不到三個月,另一個你也知道的,是個悶葫蘆,最近又特別忙。我就怎么就不能有你這樣省心的孩子?你看,身邊這個,三十好幾也沒個著落,他爸媽都急壞了,連帶我也操心?!彼钢慌宰燥嬜宰玫膹執烊唬瑖@了口氣。
張天然見說到了自己,一臉無辜,“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我原本倒是打算死追向遠的,可惜她又沒看上我,至于別的女人,還是那句話,男人一旦見過了玫瑰,其余的都是野草?!?
他一席話讓在座的人都笑了,向遠忍俊不住,“可別拿我做擋箭牌,你那朵玫瑰也許是有的,但肯定不是我?!?
張天然哈哈一笑,跟向遠和葉騫澤各自碰杯,新人只是作勢抿了一口,他卻將自己手上的一大杯一飲而盡,竟又不醉不歸的架勢。
向遠接著借著敬酒一一給葉騫澤介紹,“這位是章總……范經理……劉主任……這位是謝局長,騫澤,謝局長是釣魚高手,有機會你可以向他請教啊……還有林檢察長,對了,林檢喜得貴子,我正打算特意給您道賀呢?!?
那位姓林的檢察長笑著說道:“都是老熟人,何必客氣?”他話雖淡淡的,但因著向遠的一句話,眉宇間卻滿是喜意。
這一桌坐著的都非等閑之人,不是最重要的客戶,就是利害部門的高層,向遠哪里敢怠慢,待葉騫澤和剛才幾位打過了招呼,繼續介紹道,“騫澤,這位是莫董……”
葉騫澤沒等向遠介紹完,主動說道:“這位我知道,鼎盛的莫總,莫叔叔,您好,很多年沒去拜會您了,您還記得我嗎?”
他與G市知名地產開發商,鼎盛集團的莫建國竟像是舊識,向遠從未聽他提起過,不由有些意外。
莫建國似乎半開玩笑的回答,“怎么會不記得,我倒是怕你們葉家不記得我這把老骨頭了。唉,你爸爸以前的身子骨比誰都硬朗,你看現在,沒有輪椅都動彈不得了,人的命啊……我上次見你,你還念中學,一轉眼就娶媳婦了……那個,怎么不見葉靈啊……你們兄妹感情好,你結婚,她沒理由不見人影啊。”
葉騫澤遲疑了一下,有些心神不定,向遠看了他一眼,正待替他接話,就聽到有人說道:“阿靈她前段時間生了場大病,現在還沒完全恢復,哥哥結婚,她是想來的,我讓她安心養病,身體要緊,自家人不拘這種俗禮。”
向遠回頭,只見葉秉林讓葉昀推著,也到了他們這一桌。
葉秉林拍著輪椅扶手,笑著對莫建國說道:“老莫啊,不,現在要叫莫總了,不是孩子結婚,都請不到你啊?!?
“我是時常想著你,老朋友能有幾個,可是這些年各忙各的事,都疏遠了。你們家阿靈沒什么大問題吧,那孩子,從小就身體弱,怪惹人疼的,要保重啊?!?
眼看葉秉林和莫建國兩人老友一般執手言歡,即歡喜又不勝唏噓,反正已經敬完了這一桌,向遠給了葉騫澤一個眼神,兩人說著“招呼不周,請各位滿用”,便接著往別的桌巡酒。
一輪過后,接著敬茶前的換裝時間,向遠見四下無人,便拉著葉騫澤問道:“你們家跟莫建國是怎么回事?”
她旁觀剛才那一幕,總覺得葉家跟莫建國有故交是真,但看莫建國話里有話的口吻,再想到兩家多年未往來,中間必是有什么周章。
既是一家人,葉騫澤也不瞞她,輕嘆一聲便說道,“以前我爸爸和莫叔叔做過一段時間的生意伙伴,那時莫家就住在我們家隔壁幾條巷子,我們兩家往來的還是很密切的,至少我回城之后那幾年,莫叔叔算是我爸爸最好的朋友。莫叔叔有一子一女,小兒子莫恒比葉靈大一歲,我們家院子大,他經常和他姐姐過來玩,我們幾個都是很熟悉的。莫恒喜歡跟葉靈逗著玩,十幾歲的男孩子,惡作劇也是沒有惡意的,不過你知道阿靈那脾氣,什么事都往心里去,大概是莫恒老在回家的路上嚇她,搶她的書包,把她惹急了。后來有一次,莫叔叔再家里跟我爸爸談事情,莫恒在院子里踩著梯子去摘樹上的芒果,葉靈正好從外面回家,經過院子的時候,莫恒在樹上開玩笑的用芒果扔阿靈,那時我還在學校,大人都在忙,楊阿姨也沒有留意,阿靈估計被砸疼了,惱得厲害,就在莫恒的梯子上推了一把……”
向遠聽到這里,心里已經明白了八九分,“莫恒,他摔下來……難道摔死了?”
葉騫澤想起過去心有余悸,“人是摔下來了,而且是掉在水泥地上,當時我一回家,就看見一灘的血,只知道大人一發現,馬上送了醫院,命是撿回來了,但是……一條腿算是落下了一輩子的毛病,還有腦袋,唉,雖不至于傻,但也比不上過去靈活了?!?
“不用說,你爸的生意伙伴就這么沒了。”向遠想著他描述的那些往事,也不禁苦笑,也難怪莫建國那般表情言語,僅有的一個兒子,落得這樣的下場,雖說小孩子不懂事,怪不得大人,但心里終究還是有怨的。
“是啊,莫恒的治療結果一出來,莫叔叔就抽走了合伙生意中自己那部分的所有資金,我爸爸百般道歉勸說也留不住,公司也一度遇到危機。最后雖然兩家沒有吵上法庭,也沒有把事情弄得更糟,但是交情是完全沒了。沒過多久,莫家也搬走了。這幾年,莫叔叔的鼎盛集團生意越做越大,江源卻錯過了良機。莫恒落下了一輩子的殘疾,阿靈也成了那個樣子,所以才說,世事難料?!?
向遠倒無心感嘆,她在意的是更實際的事情,“那莫恒現在怎么樣了?”
葉騫澤搖頭,“我也不知道,只聽說前幾年莫家把他送出國外治療,不過想要恢復成正常人一樣,估計是難了。”
向遠看著看上去相談甚歡的葉秉林和莫建國,故人重逢,舊事再度被翻起,以鼎盛現在的財力,焉知是福是禍?
入夜,客人一一離去,新人送客時給每位到場的客人都送了一份小禮物,其中除了糖果,還有一張腳下這尚未建成的度假山莊的貴賓金卡。一場喜事賓主盡歡,完美收場,永結同心的話說著說著,就在夜風中散了,天長地久卻才拉開序幕,誰也不知道等待在后面的會是什么。
第四十八章 小聚
那場婚禮過后,沉寂了多年的葉家一夜之間知名度大增,當然,同時聲名在外的還有正在緊鑼密鼓建設中的溫泉度假山莊 ,它一旦建成,將成為G市第一個擁有天然溫泉資源的大型商務休閑場所。
向遠和葉騫澤并未安排蜜月旅行,只休了三天婚假,就各自回到崗位上班。正式嫁作葉家婦的向遠毫無懸念的官升一級,填補了那個一直為她空懸著的銷售總監一職,除分管江源所有對外經營工作以外她還在葉秉林的授權下負責江源所有的副業的管理,其中包含了一個電子配件經營部、一個金具銷售公司、甚至還有兩間干洗店,當然,也少不了原本在葉秉文旗下的 廣利投資公司和廣利出資的溫泉度假山莊。
對于廣利,雖然名義上還在向遠和葉秉文的“共同管理”之下,人事、經營、行政歸向遠,財務方面方面仍在葉秉文管轄之下,但大家心中都有數,沒有了人事任免、經營決策以及日常事務管理權限,所謂的財政大權不過是一紙空談,再加上溫泉度假山莊的項目管理者是滕云,滕云直接對向遠負責,而向遠直接對葉秉林負責,葉秉文實際上已經被架空,保留原職也許只是葉秉林對自家兄弟面子的顧念罷了。
葉秉文當然心有不甘,然而向遠是名正言順的葉家媳婦,她身后儼然是安享天年但仍抓住江源命脈的葉秉林,葉騫澤是她的枕邊人,自不必說,葉昀雖也持有江源和廣利的部分股份,先不論他年紀尚輕,從不管事,就算他插足公司的事務,難道葉秉文能指望葉昀的天平傾向自己的一方?
在公司里,葉秉文手下原本也有著一幫為他做事的人。但他平日為人刻薄,對待猶如心腹的滕云尚且如此寡恩,何況他人。利益方面。即使平時有所得,蛋糕他自己吃了,其余人不過瓜分些碎屑。如今掌權的向遠雖也不是觀音菩薩,但是她的作風大家都很清楚,她就是一個極度重視實效的人,只要你能出她要的那個結果,最起碼,好處是實實在在的。因此,可以說,現在向遠在公司里集天時地利人和于一身。跟她比起來,葉秉文不過是喪家之犬。不過向遠倒沒有痛打落水狗,平時無論公私場合遇見,她對葉秉文俱是客客氣氣,一聲“葉總”或“二叔”叫得畢恭畢敬,毫不含糊。用她的話說,別把狗逼急了,給它一口吃的,讓它在墻根下轉悠就行,它要真跳墻咬人,反倒不好收拾。
偶爾也有清高者不屑向遠靠著婚姻,以裙帶關系身居高位,傳到耳里。她付之一笑,“就連偉人也說過,關系也是生產力。通往羅馬的路不止一條,可以舍近取遠就是迂腐得不可救藥了?!?
婚后沒多久,為感謝章粵在各方面人脈關系上的疏通牽線。向遠特意請她夫婦在左岸吃飯。結果應邀而來的只有章粵一人。
“怎么,請不到你家沈總?”向遠問。
章粵一笑。大大方方說,“我都沒告訴他。我們兩個女人一起聚聚不是更好嗎?我說向遠啊,你好不容易請我吃頓飯,還偏偏定在我的地盤,叫我怎么說你好呢?”
向遠拉她坐下,“這你還不明白,肥水不流外人田,有生意干嗎讓別人做去了。你放心,說了我請,就算在你自家的餐廳,該埋單的我一分不少?!?
“嘖嘖。”章粵立馬揮手召來了服務員,“你現在是人財兩得,我再跟你客氣就天理不容了?!?
自家的菜單不需看,章粵就洋洋灑灑的點了長長一串,也不管兩個人能不能吃完,痛宰向遠這除了名的鐵公雞的心思昭然若揭。向遠雖對她這種小女人心思不以為然,但是并不計較。
最后點到酒水的時候,章粵詢問了她的意見。
向遠說,“老規矩,一杯水?!?
“看你對自己那吝嗇樣,一年到頭白開水就喝不膩?”
“這倒不是圖省錢,我不太喜歡飲料,甜的酸的反而膩人,酒量又不行,還不如一杯水……唉,你不是剛說了戒酒嗎,怎么這就破戒了?”
章粵點了杯烈酒,打發走服務員,眨著一雙善睞明眸對向遠說道:“不是破戒,是為了慶祝我戒酒,最后喝一杯?!?
向遠嗤笑,“得了吧,你不會是每天慶祝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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