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助理一路把車子開到墓園。
呂初一看四周陰森森的恐怖環(huán)境,立刻尖著嗓子道:“方助理,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哪兒?你把我?guī)У侥膬毫耍俊?
方助理臉色無波地下車,紳士地爲她開門:“呂夫人,該下車了。”
“我在問你話!”呂初氣憤地嚷嚷,四周陰涼的氣息讓她渾身一抖。
“霍總在山上等著你,你去了,自然知道霍總找你什麼事。”方助理道。
“我不要去,我要回家!”呂初搖頭,心裡倒是應(yīng)該猜出了什麼,用力地搖頭,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可是,卻沒有信號。
“山裡信號差,如果呂夫人想回去,就要走過這一整條路,大概要走1個多小時才能看到車輛吧。”
呂初咬牙,把手機收進口袋裡,氣惱地瞪了方助理一眼,轉(zhuǎn)身上山。
寂靜的墓園,安靜立著一樁又一樁墓碑。
這裡是靈魂棲息的地方,所以顯得尤爲寂靜,連風(fēng)吹過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呂初心裡膽小,臉色蒼白地走過去,停在了霍以厲身邊。
霍以厲此刻已是跪了許久,身子微微有些熬不住,卻仍強撐著精神,語氣平緩:“認得吧。”
呂初臉色僵硬地轉(zhuǎn)過去,看著墓碑上女人清麗絕美的面龐,神色微微一僵。
雖然之前預(yù)料到了會是這樣的情形,上山時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再看到這個女人的臉時,心裡那股翻騰的嫉妒之火久久不熄。
她長得這麼漂亮,呵,連遺照都拍得那麼美!
呂初冷笑,隨而倨傲地揚了揚頭,不過漂亮又如何,還不是丟了性命,而她呂初卻完整地活著,她還有機會再接近陸魏年,可你謝茹南,卻必須永遠長眠於地下了!
“媽,跪下。”霍以厲淡然的聲音在寒風(fēng)中顯得清冷。
“你說什麼?”呂初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瞪著他,十分生氣,“你讓我跪?你讓我在這個女人面前跪?”
氣得直接揚手,想一巴掌扇過去,卻被霍以厲猛然擡頭的一個深冽的眼神威懾住。
她微微一愣,看著那雙沉邃的眼眸,和他的父親霍沉律那麼相似。
對霍沉律,她心有愧疚,鬼使神差地“撲通”一聲跪下了。
霍以厲收了目光,眼神凝著照片上的女人,很專注,看著那女人,雖然是遺照,卻仍是有股親切與溫和感。
可想而知,這女人在世時,定是十分溫婉和氣的。
側(cè)頭微微看了眼白了臉色的呂初,然後輕輕轉(zhuǎn)臉嘆息,女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不過都是爲了男人。
……
少女的臥室裡。
陸深深抱著媽媽的相框睡不著。
於淺淺轉(zhuǎn)了個身過來,伸手抱住她:“還在想和霍以厲的事?”
陸深深搖頭,笑得苦澀,把爸爸和呂初的事都跟於淺淺說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於淺淺驚得險些從牀上一躍而起,看著她發(fā)呆。
“淺淺,我難受,我真的沒想到爸爸會做出那樣的事……”陸深深垂頭,又喪氣得搖搖頭。
“可是陸伯伯,他人真的很好……”於淺淺抿著脣說著,“你真的不準備原諒他麼?”
陸深深撫著有些冰涼的相框,腦袋側(cè)向一邊:“我沒法原諒……媽媽那麼善良,她走前,肯定還咽不下那口氣。”
“深深,別太恨了,你媽媽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不是嗎?”於淺淺撫了撫她的後背,嘆息,“惡人自有他們的處罰。”
陸深深在她懷裡閉了眼,沉沉地睡了過去,這幾天實在太困太累了,而在淺淺這裡,有了那個男人不再幹擾的承諾,她倒是一沾枕就安心地睡了。
……
隔日,陸深深起牀時,看到了QY公司發(fā)來的辭退信,原因是曠工太長時間。
她淡淡地笑著搖頭,把信息刪了,手機鎖屏扔到牀單上。
到底是黴運當(dāng)頭期間,什麼糟心事都給她碰上了。
“深深,你起來了嗎?”於淺淺從門口走進來,笑容滿面地問她。
陸深深點頭,慢條斯理地開始穿衣服。
“今天感覺好點沒?”於淺淺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目光關(guān)切。
陸深深輕笑著點頭,只是眼底那抹陰霾之氣卻總散不去,眼圈底也烏青烏青的沒什麼光彩。
吃過早飯,於淺淺去了霍氏上班,陸深深
只好到外面買了菜,又把亂糟糟的家裡收拾了一下。
一閒下來,她思緒就變得異常不穩(wěn)定,那些努力不去回想的事,卻偏偏會在腦海中深刻地度過。
她心緒不穩(wěn)地起身,轉(zhuǎn)回臥室,將亂糟糟的自己打扮一番。
出了家門,攔了輛車子去醫(yī)院。
到了病房門口推門而入時,裡面時分安靜了,沒有呂初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也聞不到薄如琛吸菸的味道。
她淡淡垂眸,關(guān)上門,心裡泛起漣漪。霍以厲的確是實現(xiàn)了他的承諾,保證不再讓呂初見父親。
站在走廊躊躇,悄悄地探一隻腦袋進去。
陸魏年安靜地坐在牀上,伴著恬靜愜意的陽光,眼神蒙上一層淡淡的懷舊之意。
不合身的袖子微微挽起,露出枯蒼的手指,握著一個金色的相框。
陸深深呆住了,那樣的眼神,她只在爸爸祭拜媽媽墳?zāi)箷r見過。
那是男子對心愛女人特有的目光,溫柔,又深情不悔。
她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抿著乾燥的脣,小心地走過去。
站在爸爸身邊,看著相框裡的女人,一如她保存的照片那樣完美,只是她不知道,爸爸手裡竟還有媽媽別的照片。
“你媽媽去世前,還不忘拉著我的手,讓我不要自責(zé),更不要將那些不堪的事告知你。”陸魏年蒼老的手輕輕拂過女人嬌柔的面龐,笑得那樣溫和。
“深深,不管你和茹南會不會原諒我,我都不能忍受自己犯的過錯。”陸魏年輕輕將照片收好,放在枕頭下,然後輕輕地躺下去,雙手交疊,看著灰白的天花板。
“我是對不起你們母女的,我一直知道,所以啊,深深,你對爸爸生氣,爸爸都理解,不怪你的,啊。”陸魏年側(cè)頭看了看女兒,淺淺一笑。
陸深深用力地抿脣,眼圈逐漸爬上一層紅色:“爸,你那麼愛媽媽,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我不懂,我不明白!”
陸魏年眼神飄渺,似乎在回憶著那些過去的點點滴滴,彷彿在看一場膠片老電影般,一幕一幕地呈現(xiàn)在眼前。
“過去的事,就讓它塵封別再提起吧。”陸魏年淡淡地閉上眼,陸深深擡眸去看時,他已經(jīng)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