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寂。
轉身,她消失在旋轉樓梯上,一路走去,扯掉了掛在走廊上用來歡迎他回家的花和綵帶,隨著她跑上樓的動作零零散散亂在地上。
霍以厲身形一歪靠在牆上,粗重地仰頭喘息。
“霍以厲你真是混蛋!”薄如琛狠狠地罵了一聲,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小瀟!”呂初往外面走,門也隨之關上。
“霍總您真是誤會……”林管家看著熱菜一點點涼透了,幾片綵帶耷拉著懸吊在空中的模樣,原本是開開心心的盛宴呢,怎會狼藉成這樣?
霍以厲擰眉舉起手臂示意她不用再說了。
他不是不信,只是打電話給她那一刻,她爲什麼不說,他真的不理解,而一開門,又看見他們抱在一起的畫面,腦海中骯髒的畫面如老電影般幀幀閃過,他又想起探子阿飛說的,薄如琛和她這幾日一直在一起形影不離……
他腦子很亂,身體愈發疼得抽搐厲害,胸膛也在悶痛著。
……
翌日,陸深深從牀上起來已經是10點過了,身子躺倒在冰涼的地板上,鼻子帶濃重鼻音,腦袋昏昏沉沉地看著天花板,眼角仍有未乾的淚痕。
過了一晚,他對她冷笑著說出的那幾個詞,那些用在低等女人身上的詞……那麼讓人寒心。
想起,心尖還是顫顫的。
她趴著起身,把衣服釦子繫好,理了理凌亂的頭髮,站起來打開門。
“夫人……”林管家正好在門口候著,手裡端著一碗銀耳湯。
陸深深淡淡瞥了眼,勉強擠出一個蒼白的笑意。
“臉色這麼不好,快喝了吧。”林管家皺著眉,把銀耳湯遞到她面前。
“謝謝,我喝不下。”陸深深淡笑著擺了擺手,一夜之間,彷彿臉上散盡了光彩。
“深深……”林管家還想說什麼,她卻已經渾渾噩噩地下了臺階,刷牙洗臉梳好頭髮,揹著包準備往外走。
那瘦弱的背影,彷彿是不堪一擊,卻強忍著站挺直。
“深深,霍總在書房裡,病了,昨晚家庭醫生來了趟,說胃潰瘍挺嚴重,你……”
陸深深腳
步一頓,隨而,似是做了巨大的一番思想鬥爭,轉身望了林管家一眼。
林管家朝她點點頭:“跟霍總解釋去吧,深深你那麼爲他著想,他會理解的。”
陸深深淡笑,搖頭:“我不去了,林管家你照顧好他,我先走了。”
林管家愕然,看著大門在自己面前緩緩合上。
隨後,視線緩緩下移,輕嘆一聲,看來,深深這次是真的被傷到了。
那雙本來還佈滿星辰與亮光的眼睛,現在都黯然失色了。
霍總昨天說的那些話真的太過分了,可是,現在他昏迷成那樣,吃藥也喝不進去非得用灌的,哪裡還能聽得進去話呢?
……
醫院裡,無聲無息的走廊,只聽得見腳步聲一深一淺地走著。
推開門,呂初和薄如琛候在裡面。
一見到她進來,薄如琛立刻站起身來走過去,扶了扶她的肩膀:“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怎麼不接?”
陸深深不動聲色地拉開他的手,看著他:“我不記得我有個哥哥。”
薄如琛臉色微變,隨後微微低下頭,去看呂初。
呂初臉色也不好,躊躇著低頭去看自己鞋尖。
“我之前就很好奇,呂阿姨您是霍總的母親,爲什麼和薄總走得這麼近?”看著兩人彷彿默契的舉動,陸深深皺了眉。
但只一瞬間,敏銳察覺到兩人臉上心虛的神色後,她臉色突變,猛地拍了下桌子:“你們……”
“呂阿姨,您是薄總的母親?”
“不會啊,薄總,您說過您沒有父母的,而且呂阿姨,您不是霍以厲的母親嗎……”
“不會,太亂了!事情怎麼會變得這麼亂!”
母子倆垂頭不語,既然事情被點破,他們也無力再隱瞞。
“深深……”薄如琛過去碰她一下,她都如觸電般彈開。
“我不懂,你們到底還有多少沒告訴我的?爲什麼都騙我?到底是爲什麼!”
“所以你都不準備告訴我是嗎?”陸深深擡了紅一圈的眼睛問。
“深深,有些事你不該知道……”
“那我等,等我爸爸醒了
,我會問他,問個一清二白!”陸深深坐在陸魏年牀邊的椅子上,神情張揚著堅定。
薄如琛凝著她堅定的神色,頓了頓,隨後道:“事情可以與你說,但你要保證,給我扛住。”
陸深深斜斜地掠他一眼。
“我是陸魏年和呂初的孩子,就這麼簡單,所以,你是我的妹妹。”薄如琛淡淡地抿了下脣,似乎真的真的是再也騙不下去了。
該知道的,還是要讓她明白,不然這樣壓著騙著一個女孩子,真的太可憐,他作爲哥哥,也會心疼。
“什麼……”
陸深深的瞳眸一下放大,盯著他,透著不敢置信的意味,想從他那裡找到一絲騙人的虛假。
可是,沒有,他眼神透徹而殘酷地望著她,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呂……呂阿姨,你和我爸爸……”
她捂住胸口,那裡很疼,可是支離破碎的聲音忍不住地從胸腔中喊出。
呂初微怔一秒,隨後低下頭:“是,我喜歡你爸爸,爲了跟你爸爸見一面,所以一直利用了你,讓你帶我來這醫院。”
“現在,我真的是感謝你,陸深深,因爲你,我能一直看著魏年了……”
呂初笑得那樣平和,蒼老的十指緩緩向陸魏年昏睡的臉龐觸去。
“不要碰我爸爸!”陸深深驚叫一聲撲過去,一把甩開呂初的手,也不知自己用了多大勁,總之就那樣一下,將她的手重重地甩在牆壁上。
“媽!”薄如琛呼吸一窒,連忙走過去握住呂初的手仔細查看。
輕輕捏住她的手,她便疼得倒吸一口氣,薄如琛知道是骨折了。
陸深深跪坐在父親身邊,雙臂張開,身子發顫,眼底此刻對這兩個人是萬分的排斥:“走,你們給我走!我爸爸是我媽媽一個人的,呂阿姨,你休想!”
對於爸爸的事情她很堅決,也很勇敢。她相信曾經的事一定也只是誤會,爸爸那麼深愛著媽媽,怎麼可能會……
“是麼。”呂初緩緩站起身,被薄如琛扶著,手那裡疼得她臉色發白,“可是當年爬到我牀上求我給他的男人,是他!所以,纔會有了現在的如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