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巧照例點評過莫雨笙和陶天的表演以后，就讓莫雨笙和陶天繼續唱。柳亦巧心想，這兩人的進步越來越大了，等過多一年，恐怕她也沒什么可以點評的了吧？

等莫雨笙和陶天回到宿舍以后，莫雨笙正吃著陶天燉了許久的黃芪母雞湯，一邊繼續思考著毫無頭緒的校慶。猛然間，莫雨笙想起了今天唱的昆曲，柳亦巧是這么評價他們兩人的表演的：“小九、小天，你們兩人的配合是足夠的，但這還不夠！從明天開始，你們還是搭著音樂唱吧！昆曲是一門綜合性藝術，演員與樂隊之間的配合同樣重要……”

莫雨笙猛地抬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陶天，說：“小天哥哥，我想到我校慶應該準備什么節目了？”

陶天接過莫雨笙空掉的碗，說：“笙笙，你就沒發現，你舀了好一段時間的空碗嗎？”說完，給莫雨笙盛了一碗湯，攪了攪，微微涼了一點以后，才遞給莫雨笙。這時，陶天才問道：“嗯哼，笙笙，你想到什么節目了？”

莫雨笙接過碗，直接忽略了陶天前面一句話，說：“我覺得我的節目應該是一個綜合性的節目，我認識那么多個專業的學生，或許可以將他們組織起來……”

陶天搖頭，笙笙還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說：“那笙笙想好組織起來，做一個什么節目嗎？”

莫雨笙一頓泄氣，他也只是想到可以這么做，可具體怎么做，心里卻沒有一個規劃……

陶天想了想，想要組織一個綜合性表演……要么就是戲劇，要么就是將一個一個的小劇場串起來。陶天琢磨了一下，還是將兩個方法說了出來。莫雨笙具體問了問，陶天就說：“第一個戲劇很容易，屆時你和你的搭檔身上的衣服可以找刺繡班的幫忙，然后伴奏就去找器樂班的同學，這樣一來算不算是綜合性藝術表演？另一個就是設置一個一個小的場景，每一個場景都可以穿插兩三種樂器，甚至可以引入舞蹈，然后將這些場景串聯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說完以后，陶天就說：“這是兩種方式，具體看你要選擇哪一種。”陶天的建議是第二種，因為第一種就會暴露出莫雨笙會唱昆曲的事實，加上先前莫雨笙跨專業申請成功引起的轟動……陶天認為要是再爆出莫雨笙會昆曲，這會導致聚焦在莫雨笙身上的視線更多，而眼紅的人……也會更多吧！陶天不希望莫雨笙這么小，就失去了開朗大笑的資格。想到莫雨笙一整天都生活在別人的關注之下，必須每時每刻都維持著莫家人的風范……陶天不可遏制地心疼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方面便是，一旦莫雨笙唱戲的話，唱的只會是《牡丹亭》的杜麗娘。先別提他會不會跟著一起上去，就說莫雨笙的杜麗娘扮相可是美得驚心動魄的。作為一個戀人，陶天恨不得將莫雨笙揣兜里，時時刻刻帶著，怎么會想要讓自己戀人最美的一面展示給所有人看？而且，在那之后，說不定還會有更加瘋狂的爛桃花圍在莫雨笙身邊……這一點更加不能忍！

而第二種方法，雖然出格了一點，但還在可以理解的范圍內。況且，這個方法，還能讓笙笙的人氣好上不少。校慶節目就那么幾個，每次上不去節目的落選人員不知幾何。莫雨笙這么做，無疑是將許多頂尖的樂師給組織起來，騰出了不少位置。

莫雨笙沒有陶天想的那么復雜，只是想著，要想清靜一點，就只能選擇第二個方法。況且，他要表現的是他在器樂上的努力，而不是聲樂上的……

雖然這么想有些對不起魏蔓和柳亦巧，但莫雨笙是真的只將昆曲作為一種娛樂和放松的方式。從這半個月來莫雨笙和陶天唱昆曲來緩解壓力和尋找靈感就可以看出來了……

柳亦巧也是看出這一點，才惋惜地將莫雨笙和陶天放開。

莫雨笙選擇第二種方式以后，陶天笑著說：“那笙笙相信我嗎？”

莫雨笙端著湯碗喝著湯，聽了陶天的問話，連連點頭。陶天繼續說：“那么小劇場的故事就交給我？”要想將幾個小故事串起來不難，但難就難在如何出彩！雖然文學也是藝術的一種，但光華內部并沒有文學系。因為文學系的天賦定義比之其他的藝術要難以定界得多。光是其他藝術得天賦就選得所有的老師頭昏腦脹，要是再加上更加模糊不清的文學……

盡管用人工來進行招生考這一項有些不妥，因為每個人對于“天才”的定義和理解都是不同的，這也必然導致招進來的學生的差異。但目前為止，光華還沒有找到一種完全公正的選拔方法。不過，恐怕這時間也不存在完全公正這一說法，光華能夠保持的不過是相對公正！

文學這一藝術大多都是各大家根據自己的定義來選擇弟子，收入門下以后，自行教導。

莫雨笙喝了一口湯，說道：“好啊，那就交給小天哥哥了。我明天開始去找同伴，不過……小天哥哥，你的小故事能夠容納多少人？”

陶天笑了笑，說：“笙笙，你應該注意的不是我的小故事能夠容納多少人，而是你們的音樂有多少。校慶只會給每一個節目五分半鐘的時間……”

五分半鐘的時間能夠出多少音樂？這才是重點！一首曲子不夠，若是只截取一個片段……那根本就不夠！

莫雨笙抓抓頭發，好吧，這個才是現在最應該思考的問題。

半晌，莫雨笙說：“不知道……要不，小天哥哥，你設計場景吧，設計好以后，我根據你的小故事去找人。”

陶天就問：“那你確定這樣能夠找得到人嗎？”

莫雨笙自信地揚起下巴，說：“肯定，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然而，這個找到人不是因為他莫雨笙，而是因為大多數優秀的樂手都比較自傲，他們大多都是自己準備一個節目。莫雨笙也看過過去的校慶節目錄像，那基本上就是一個節目一個人，都是xx樂器獨奏。上臺表演節目人數最多的也就算是合唱了吧？

所以，莫雨笙有自信，等拿到小劇場以后，他能夠將班底給組織起來。過去不是沒有人想到這種場景，但絕對沒有一個人像他一樣跨越了那么多個專業。不說一呼百應，但他站出來，總會有那么一兩個人應和吧？根據他過去一年的表現，莫雨笙更加自信應和他的人絕對會有和他同水平的佼佼者！

陶天嘴邊的笑意濃郁，他會說他最愛的就是笙笙這一副愛嬌的小模樣嗎？

想了想，莫雨笙還是說道：“小天哥哥，我能夠接受你截取某一片段，但是不代表別的人也能夠接受……”莫雨笙還是知道有些人十分看不慣好端端的一首名曲，卻被截取其中一段，然后……完全變了一個意思。雖然他在日常的相處中沒有發現他的同學有這種傾向，但說不定隱藏起來了呢？這種堅持，說得好聽就是對藝術原滋原味的追求，可要是說不好聽，也容易被劃到怪癖的范圍內。

陶天微微蹙眉，好吧，他倒是忘記這一點了……

陶天嘆了一口氣，看來……過去沒人選擇這個方法也是有原因的。這種爭議性的東西，也是需要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啊！

陶天就說：“要不這樣吧，笙笙，我準備兩個方案，你來選擇可好？”

莫雨笙點頭。

解決了校慶節目表演的莫雨笙十分輕松，等周圍的同學問到他是否準備好以后，莫雨笙就回道，他現在已經有計劃了，日后需要到你們的時候可不要拒絕啊！

聽到這話的人都哈哈哈地答應了，莫雨笙的專業技能十分棒，為人也同樣很棒。和這樣的人做朋友、深交，他們都很放心。

然而，在陶天和莫雨笙的兩個方案出臺之前，柳亦巧就先找上門了。

柳亦巧的表情十分疲憊，她說：“小九、小天，我知道你們不想出風頭，但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莫雨笙和陶天有些驚訝，柳亦巧一直是嚴謹克制的，那副無所不能的模樣讓莫雨笙和陶天印象深刻。當年他和陶天在劇團的時候，都被柳亦巧給帶過一段時間，柳亦巧行事雷厲風行，扎實的基礎加上淵博的知識，更是讓莫雨笙和陶天忘不了。

光華正式開學以后，他們和柳亦巧的接觸也多了起來。柳亦巧的形象，漸漸從一個嚴肅的教務處主任豐滿起來，成為一個雖然嚴厲，但還是寬容和藹的長輩。但這個長輩是真的堅韌，她能夠帶領劇團渡過一個又一個的危機和風險。魏蔓的劇團能有如今“國內昆曲三大劇團之一”的名號，有一半是魏蔓的名聲撐著，有一半卻是柳亦巧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

可是現在……這么堅韌的柳亦巧竟然流露出這么無助的模樣！

莫雨笙無法想象柳亦巧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陶天按住了莫雨笙差點脫口而出的答應，說：“柳老師，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陶天相信柳亦巧不會害了他和笙笙，但出于謹慎，陶天不會讓莫雨笙答應這種還未明確的要求。

柳亦巧也沒有注意陶天的舉動，只是用帕子整了整易容，恢復冷靜以后，才開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