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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祁趣給的令牌果然好用,我向費城城門上的守城官兵亮了一下,就有人點頭哈腰的給我開門,什么“大人長,大人短”奉承著。唉,其實我拿的只是一個四品帶刀護衛的令牌而已。
快馬加鞭的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下,小白去安頓葉老伯,而我則點了衛祁趣的昏穴讓他暫時感覺不到痛苦,因為一個時辰快到了,他的毒已經快壓制不了。
桃花媚,其實根本就沒有解藥,它是女子研制出來專門懲罰男子的,若真要解此毒,那就只有我的血,可是這個秘密卻不能讓他知道,所以我就只能讓小白守著他,自己則故意到醫館抓副藥以冒充解藥。
濃濃的中藥味,聞得我想嘔,捂住鼻子將藥倒入碗中。這里是這個客棧的廚房,很簡陋卻也干凈。四處張望一翻,無人,我咬了咬牙,手起,刀落,血一滴、兩滴……的注入碗中,一分鐘后,我將中指放在口中吮了吮,灑上金創藥,用白色錦帕輕輕一扎,搞定!
無意識地舉手,上下左右打量著這雙瑩如美玉、光潔無暇又纖瘦的手臂,記得小時候有很多因練武而留下的細小疤痕,還有上次幫塵他們解毒割破的手腕,接骨時全身上下留下的那些醒目的傷痕都已經沒了蹤影。這全是小白的功勞,全是它摘來的那紅紅的果子,不僅除去了我身上的所有疤痕,而且還將我的皮膚變得如嬰兒般滑嫩。
微微一笑,端起碗往房中走去,一進門,就見小白坐在桌前發呆,上前,將碗放到桌上,笑道:“小白,累了吧,你下去歇著吧,這里有我。”
小白不滿地叫了兩聲,搖了搖頭。
我沒有再勸它,走到床邊點住衛祁趣的定身穴,解開他的昏穴,我可不想等他醒過了反撲我。
他猛地睜開雙眼,血一樣紅的雙眼,閃著明亮的火焰,**的火花,灼灼的望著我,似要將我灼燒,可偏偏這樣一雙的眼睛卻已毫無焦距,其實他神志已不再清楚,他口里還不時溢出難堪的呻吟,渾身上下都紅得如同煮熟的螃蟹,駭人至極!
“小白,藥!”我急道,連忙扶起他,用冰冷的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臉,試圖換回他的神志,“楊公子,你醒醒,是我,沈飛,楊公子,楊公子……”
過了好半晌,只覺他渾身一顫,嗯呤一聲,用沙啞性感的聲音緩緩說道,“沈……飛……”
“太好了,你醒了。”我頓時喜上眉梢,接過小白遞過來的藥,送到他嘴邊,“來,快把藥喝了。”
“咕咚,咕咚……”他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一口氣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
嘿嘿,我這血還真神了,藥剛下肚,不到片刻,他身上的**就全數退去,爾后,我便三指點落,解開了他的穴道,一邊將碗遞給小白,一邊問道:“剛才喝藥的時候,為什么那么決絕,不怕我在碗里下藥。”
“你不會。”他的語氣很肯定。
“哦,”我挑眉,似笑非笑,“為什么?”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因為你有一雙跟她一樣的眼睛,一雙如黑夜中最亮的一顆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一雙干凈清澈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睛。”
“她?”我蹙眉,“你說的她是誰?”
他沒有看我,只是輕輕地閉上眼,無聲地吐出三個字,“楚蝶依。”
什么?我很震驚,卻仍舊面不改色,心不跳,道:“那個,聽說她已經死了。”
“她沒死,你胡說,她沒死,她沒死……”他發了瘋似的使勁握著我的雙肩搖晃著。
從沒見過他此刻這種失控的樣子,我呆了,整個人愣住了,居然忘了反抗,直到小白生氣將他的手拂開,推倒在床上,我才回過神了。
“你沒事吧。”沒料到我們倆居然會同時開口。
空氣一下子仿佛凝固了,我們誰也沒有再說話。我想了想,還是先開了口,“那個,我看你也折騰了一天,一定很累了,躺下歇息吧,我和小白就先回房了。哦,對了,我的房間在你隔壁,有事大聲叫我。”
“等等!”剛走到門口,他忽然叫住了我,“你的手沒事吧?”
“啊?”我怔了怔,回頭。
他眼中精光一閃,一瞬不瞬地盯在我臉上,眼神似乎有淡淡的憐惜,“那藥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想來你這手定是為我熬藥的時候弄傷的。”
“呵呵,”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你還真是觀察如微啊,“我沒事,小傷而已。”
他抿了抿嘴,真誠地笑道:“謝謝!”
“呃?”我又是一怔,沒想到啊,像他這樣高傲自大的人也會說那兩個字。笑了笑,道,“不客氣!醫者父母心。”
“若不是看到你有喉結,我還真懷疑你就是她。”他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自嘲的笑意。
我定定地望著他,不知如何作答。唉,現在還真要感謝任律鵬的點子,和塵的易容術,任律鵬說易成男子一定要有喉結,否則定會穿邦,于是我就按他的方法給自己做了一個假喉結,倘若不用手摸,是決計不會知道它是假的。
屋里沉默了好半晌,他忽然輕嘆了口氣,臉上掠過了一絲惆悵,“別人都說她已經死了,可是我不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一定會找到她,然后告訴她,我愛她,很愛很愛,不管她心里有沒有我,我也要將她留在身邊,好好保護她一輩子。”
我心口猛地一陣收縮,呼吸驟停,目光復雜。衛祁趣你這又是何苦呢?不露聲色地笑了笑,順勢岔開話題,“別想那么多了,好好地睡一覺吧。”
不等衛祁趣再說什么,我干脆地轉身,偕同小白跨出門時還不忘關上門,徹底隔絕了衛祁趣那探究、古怪的目光。
外頭的空氣比房間里要清新多了,再望望遠處的美景,我不自覺地就心曠神怡起來。
“小白,快去洗洗你身上的那股血腥味,真是的,都快熏死我了……”
隨著聲音的漸漸遠去,衛祁趣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抿了起來,低喃自語,“蝶依,我看真是想你想瘋了,居然對他產生了憐惜之情,還跟他說那翻話。”
一夜無夢,睡到天大亮,醒來的時候,我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了淅淅瀝瀝的雨聲,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起床,推開窗,雨點頓時順著風飄了進來,帶著一種清爽自然的味道,客棧后院那一片緋色的桃花,經過雨水的沖洗,越加的嫵媚嬌艷。
看到如此美景,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快速地穿衣梳洗一翻,我便朝衛祁趣的房間走去,敲了敲門,輕喚道:“楊公子,楊公子,起了嗎?我是沈飛。”
半天沒人回應,我又喚道:“楊公子,楊公子,我自己推門進來了。”說著,我抬手正準備推門,這才發現門是半掩著的,不由一愣,連忙用力一推,卻見床鋪干凈整齊,早已沒了衛祁趣的身影。
撇撇嘴,我暗道:這家伙,一大清早的去哪了?這時,忽然床頭一個晶瑩剔透的物品吸引了我的注意,走進一看,又是一驚,一塊質地潔白、形狀奇特的玉佩安靜地躺在那里,在它下面放著一封信和一疊銀票。
信上寫著:“沈兄弟,請恕在下不辭而別,只因家中有急事,要在下速回,是以沒來得及跟你道別。玉佩乃在下貼身之物,若將來遇到困難,可以拿此物到‘榮寶錢莊’找那里的掌柜求助。珍重!楊子熙留。”
我笑笑,輕嘆了口氣,他將來若知道自己要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知會做何感想?將信疊好,揣入懷中,拿起床上的銀票數了數,一萬兩,衛祁趣出手還真是闊綽啊!
正得意間,一陣腳步聲傳來,回頭,見小白也來到了屋內,我微微一笑,道:“小白,葉老伯醒了嗎?”
小白微微地搖搖頭。我又笑了笑,“那我們就去把他叫醒吧。”
怎么也沒想到葉老伯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看來被嚇得不輕,我深吸了口氣,柔聲道:“葉老伯,別害怕,是我,沈飛,不會有人要殺你,你盡管放心好了。”
他緩緩地放下抱著頭的手,睜開眼看著我,卻瞧見我身旁的小白,身體頓時又瑟瑟發抖。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葉老伯,小白不會隨便傷人的,你盡管放心好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到他手里,“這是一百兩的銀票,你收好,回去吧。”
“沈公子,這……這太多了,小老兒不能……”
“收下吧,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我揮揮手,阻止他說下去,“吃過早飯我們就分道揚鑣吧,接下來的一路可能會很不太平,免得你跟著我們受累。”
“誒……”他連連點頭,感激道,“小老兒謝謝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