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緋
殤睜開了眼睛，有些模糊，但他沒有眨眼，努力的讓眼前的事物更加清楚。
來不及查看自己的傷勢究竟如何，因為殤看到床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是趙依蕓。
靠著椅背睡著了。
殤立刻掀開被子下了床，躺在床上太久，再加上大病初愈，殤的身手不是那么多靈活，床發出了不大不小的吱呀聲，但這足以讓一個并不想睡著的人醒來。
趙依蕓看著站在眼前也看著她的殤，輕輕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和臉頰，起身問道：“你醒了？”
“嗯，是。”殤讓自己不多說太多，側過頭，向前走了一步。一瞬間迸發的巨大疼痛讓殤差點摔倒。趙依蕓立刻上前扶住殤。
太近了，殤已經能看見趙依蕓額前略微凌亂的頭發，能夠聞到從趙依蕓身上傳來的淡淡體香。
殤不由自主地摒住呼吸，看著趙依蕓的眼睛。
趙依蕓看出了殤的異常，慢慢的收回了握住殤的手，她微微低頭想了想，想找個話頭。
只是殤就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又向前跨了一步，他努力使自己的步伐看上去正常一些，他環顧四周，讓自己緩慢的步子有一個理由。
趙依蕓本想阻止他的，但是轉念一下又打消了。
殤慢慢地繞著屋子走了一圈。這里究竟是哪里，是峨眉嗎？
但他立馬就否定了他的想法，如果這里是峨眉派的駐地，那么他就不應該躺在床上，守在床邊的也不可能是趙依蕓。
“這里，是什么地方？”
趙依蕓聽到殤的問話有些疑惑，但還是說道：“這里不是你的家嗎？”
“我的家？”殤眉頭一皺，“我沒有家。”
趙依蕓看著殤的表情，知道了他為什么這么說，便換了個方式說道：“但是嵐風前輩說的，這里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
殤聽到后立刻順著窗外看去，遠處的森林看上去的確有些熟悉。
他轉身打開門，用著比走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向著房間外跑去。
房間的外面是一個西式的客廳，殤走到客廳的沙發前，輕輕地摸了摸沙發的材質。看這里的裝飾風格，應該是啟目的古堡。
趙依蕓跟著追了出來，看著站在沙發前的殤，她剛想說些什么。
“謝謝。”殤背對著趙依蕓問道，“師，嵐風現在在哪兒？”
“嵐前輩有什么事已經離開了。”
殤不知道為什么嵐風會讓趙依蕓出現在這里，他并不想讓趙依蕓在這個地方看到他這個樣子，但他卻不知道如何讓趙依蕓離開。
“你餓了嗎？我去做點飯菜。”殤靠著沙發一直不說話，趙依蕓的一句話打破了寧靜。
但是殤沒有回答，依舊站著動也不動，趙依蕓心中有些不安，沖上前去。
殤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迅速沖向客廳的大門，一把推開向外面走去，他的身體視乎很虛弱，只能扶著墻緩慢卻又迅速的向著下樓的階梯“跑”去。
“你要去哪里？”趙依蕓攔在殤的前面，“你如今意識才剛剛恢復，傷勢也沒好，不能這般劇烈運動。”
殤卻是如同失了心一般一把推開趙依蕓，像前面跑去。他視乎不再注意趙依蕓就在旁邊，將身體托在欄桿上，一瘸一拐的向樓下“跑”去。他的傷口的確沒好，白色的浴衣浸出血的顏色。殤的步伐有些慢了下來，也有一些混亂，幾次差點踩滑了階梯。
趙依蕓只能跟在殤的后面，她知道她攔不住他，只能在殤昏迷的那刻上前救他。
殤來到了一個地下走廊，骯臟，潮濕。過分明亮的黃色燈光讓人感覺十分的眩暈。
殤停在了走廊的盡頭，走廊的盡頭是兩個房間，他看了一眼那個漆黑大開的房門，轉頭推開了另一扇門，他推開了門，打開了燈。
一個狹小的房間，床，桌子，柜子，和纏滿蜘蛛網的吊燈，只有那個占了大部分空間的棺材，十分顯眼。
趙依蕓不知道這么豪華的古堡居然有這么破陋的地方，殤為什么要來這個詭異的地方。她自然不知道殤這才是殤從小長大的地方。
殤趴在棺材上，用力的將棺蓋推開。
趙依蕓吃驚地捂住了自己嘴巴，因為棺材的里面竟然躺著一具尸體。但她立刻又發現這并不是尸體，而是殤的傀儡。
殤取出傀儡胸里的一塊八棱的黑玉，趙依蕓看著殤手中的黑玉，更像是一塊定型的液體，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液體里面游蕩。
殤仔細地查看了黑玉，又放回了傀儡的胸內，緩緩的合上棺材，撐著棺材，站了起來。
“對不起。”
殤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禮。
“沒事，你的傷口······”
趙依蕓看著殤浴衣上的的血跡，伸出手想要查看一下。
但殤一把抓住趙依蕓的手，
“不礙事。”
說著，打開了房間里的柜子，里面是一套黑色的衣服和一個黑色的大箱子。
然而，他卻當著趙依蕓的面脫得一絲不掛。
趙依蕓頓時驚得面紅耳赤，殤竟然做出如此粗鄙之事，她本想一個大耳刮子扇上去，卻發現殤將身上的繃帶都拆開，又從箱子里拿出白色的藥粉，涂抹在正在出血的傷口上。
藥粉接觸到傷口的瞬間一定很疼，因為殤的額頭青筋暴起，還大顆大顆的出汗。
殤拿出新的繃帶又將傷口纏起來，他的動作很嫻熟，待殤穿好黑色的衣褲，發現趙依蕓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螃蟹，想到這里是地下，又十分的潮濕，不由得問道：“你有些氣悶嗎？”
趙依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有些事情是沒辦法說清楚的，不管對方式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都沒辦法讓她去說清楚。
趙依蕓只得說道：“我去做些吃的東西。”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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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依蕓很快做好了飯菜。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嘗試一下吧，有什么需要我改進的。”趙依蕓的臉上有些自豪，或許廚藝對他來說是一件十分拿手的事。她嘗了一個菜，對自己的成果十分滿意。
然而殤缺坐著，望著滿桌的菜肴，絲毫不動。
“不喜歡嗎？”趙依蕓停下了筷子問道，她的臉上有著些許不快。
“啊，不是的。”
殤學著趙依蕓的模樣拿起筷子，眼尖的趙依蕓立刻發現殤并不會使用筷子。
“就像這樣。”雖然有些奇怪，但他還是給給殤示范了一下如何使用筷子。
殤照著趙依蕓的樣子，夾起面前的一塊茄子放進嘴里，皺了皺眉頭，臉上立刻出現奇怪的表情。
趙依蕓有些生氣了，那盤茄子她剛剛吃過，味道做得很不錯，但是她還是讓自己不表露出來，問道：“不好吃嗎？”
殤“咕咚”一聲咽下茄子，說道：“為什么是熱的？”
“熱的？”趙依蕓不太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了，又問道：“你吃東西都不煮熟嗎？”
“煮熟？是做什么？”
趙依蕓捏了捏自己的腿，在確定自己不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之后，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和另一個時代的人說話。
趙依蕓越來越覺得殤并不像一個冷血的魔人，倒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趙依蕓夾起一塊回鍋肉放在殤的碗里：“你沒覺得煮熟了的東西更好吃一些嗎？”
“好吃？”殤看著趙依蕓“咄咄逼人”的眼神，嚼也沒嚼就把肉吞了下去。
趙依蕓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解釋道：“就是吃上去感覺不那么奇怪。”
“但是熱的東西吃著很奇怪。”
“你！”趙依蕓一把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把殤嚇了一跳。
殤突然覺得趙依蕓和他以前認識的那個人視乎不太一樣，至少，趙依蕓不應該莫名其妙地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