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攝
“咕咕。”
茂密的森林,斷斷續續,時遠時近的鳥鳴,不知道是什么種類。
一只花鹿在灌木叢中翻找著成熟的果實。它的耳朵不停的轉動,仔細地打聽著附近的聲響,吃一兩口就立起頭警覺的看著四周,然后又繼續覓食。
它明顯感受到了危險,兀地立起頭顱向著一旁跑去,但跑了幾步便發覺四周并沒有什么響動。它停下來,緩緩地繞行了幾圈。正待他要繼續低頭的時候,一個黑影落在它的身上,將它摁倒在地,不是殤又是誰。
花鹿在地上不停的掙扎,小腿踢起一塊塊泥土,不住的鳴叫。殤并沒有理會花鹿的哀鳴,將它死死的按住,右手露出刃尖對著花鹿的脖子一劃,頓時鮮血涌出。殤沒有疑遲,將嘴對著傷口貼了上去。
隨著殤喉結的不停滑動,花鹿的血液不斷的流入殤的胃里。
就在這時,遠處的空中傳來一聲驚云的鷹唳。
雖然很微茫,但是殤還是聽到了,伴隨著還有鳥群撲騰翅膀的驚動聲。
有生人靠近。
殤看了看身下的獵物,用藥物和繃帶給花鹿包扎好傷口,縱身爬上樹木,跳躍在樹梢間,隱匿在了樹木之中。
花鹿雖不知為何撿了一條性命,也沒有疑遲,站起身來,迅速蹦跶著逃離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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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忘記了,有件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告知師叔。”
溪蓮將嵐風送離封印的村子,在嵐風來到這里的地方。
“那日師叔救下譚師叔的弟子時,我也在場。”
“果然是你。”
“師叔早已認出來了?”
嵐風搖了搖頭,示意她說下去。
溪蓮輕輕一笑,她自然不是僅僅為了說明和風神曾見過:“師叔當時可能急著救下譚叔叔弟子的性命,晚輩卻是仔細地探查了當時的情形。”
“之前逃走的一個異裝男子的身份不太明確,但是那個將譚師叔弟子打傷的人,是啟天教的人。”
“啟天教?!”嵐風微微一驚。
“那個人我曾留意過,入啟天教不過五年時間,他的功力提升十分驚人,不亞于那些百年修行之人。”
嵐風不由得動容:“有這等奇才?不對,不可能,即使資歷再佳,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快,修行之路,很多事情是快不了的。應該是有什么奇遇。”
“啟天教如今怎么樣了?”
“師叔想去看看嗎?我大概知道他們的教址。”
嵐風揮袖:“罷了,還是不去得好。”
“不過那啟天教的奇人和譚師叔的弟子,結下了不小的怨仇。”
嵐風淡淡地嘲諷說:“下手這么狠,小的梁子可能嗎?”
“譚師叔的弟子曾殺過那人的摯友。”
“啟天教的人?”
“不是,正是因為摯友被殺,他才入的教。”
嵐風稍微有些放心,卻又疑惑道:“帶著仇恨修行,心有雜念,對修行來說本就是大忌,他如何在短短五年獲得百年功力。而且,”嵐風看了看溪蓮的眼神,“為什么他不把他殺了?”
“這件事我也比較好奇,所以我讓巧兒當時跟蹤那個人。”
“有什么發現嗎?”
“很遺憾,他的速度很快,巧兒跟不上。不過我在那棟大樓里發現了一具尸體,是千圣門的掌門陳祁。”
嵐風想了想,并沒有說什么。線索已經足夠了,再多說也知道不了什么。如果溪蓮愿意說出來,自然就會說出來,如果只是猜測,就沒必要影響別人的判斷。
“師叔可有什么打算?”
嵐風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到時再說吧,我會知會與你。”
似一陣風,話音還在回蕩,人卻已經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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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中幾個蒙面人穿梭而過。
這本該在黑夜穿著的服裝卻出現在著晴朗的白天,讓人陰森而詭異。詭異得讓周圍的樹木都失去了生氣,詭異得讓動物都不敢靠近。
只是昔率的聲響,蒙面的黑衣人沒有過多的在茂林中停留或是遲緩,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向著森林的深處奔去。
森林的深處,就是啟目的古堡。
樹木在這里止住,一處空曠的地帶,古堡的圍墻,更像是過多的裝飾。
黑衣人潛伏在空地前端的灌木叢中,不帶聲響的交流了一番,翻過圍墻,向大門靠近。
他們本就不是客人,所以也沒必要向客人一樣遵守那些繁瑣的禮節,一個人用劍將大門斬開,一行人無聲無息地潛入進去。
樹葉,也許是樹枝厭倦了它的依附。飄落,隨風,飄落在這暗淡的晞徽,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等待著塵土的腐蝕。
殤,走到樹葉跟前,將樹葉撿起,捏在手中,用力地揉碎,揉成粉末,連粉末都不曾留下。
“岑岑岑”輕盈的腳步摩擦著階梯的聲音。
幾個蒙面人向著樓上走去,而剩下的,毫不猶豫地向著地下室走去,地下室的通道并不明顯,但這群人就像是知道這里的通道,沒有任何遲疑。
藏書閣。
上樓的一行人停留在門口,為首的蒙面人打開房間,扯下面罩說道:“你,去那邊,你,去那邊。快!”
竟然是一個女的,另外兩個人扯下面罩,分別是一男一女,他們立刻在翻查著圖書室的每一個角落。
幽暗的長廊,讓人難以忍受的白熾燈光或明或暗。
他們停下了腳步,毫無疑問,他們的目的就在眼前,但是此刻他們卻停下了。
略微地等待,才向著通道的深處緩緩前進,不發出一丁點聲響,連呼吸都已經摒住了。
通道的最里端,一扇門開著,一扇門關著。這群人停在關著的門前面,通過下方的門的縫隙,將迷氣注入。稍微等了片刻,他們非常暴力地撞開門,三個人沖入房間。
空無一人,為首的人立刻發現問題,高聲喊道:“不好,撤!”
“啊。”房間外傳來一陣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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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為首的女蒙面人將這個書屋搜查得亂作一團,突然,她感到身后一陣危機感,下意識的回頭看去,什么也沒有發現。
她準備繼續搜查,但感覺有些不對勁。她立即向著整個書屋跑了一圈,和她一道的兩個人都已經不見蹤影。
“薈欣,崎洛。你們在哪兒?”她喊了一聲,雖然她內心已經知道不會有人回答她了。
“你在找他們?”略帶著沙啞的聲音,像是來自陰間的鬼魂。
女蒙面人隨著聲音看去,一個黑衣長發的男人半蹲在地上,而地上躺著兩個人,正是和她一同的人。男人仔細地看著躺在地上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臉。
“你殺了他們?”
“不,我答應過她,不殺人了。”
女隊長的面色有些放心。
“但是另外四個人,他們要殺我,我也只能殺了。”***了起來,他的眼神讓人很寒冷,因為那個眼神應該是看死人。
女隊長的臉色卻很難看,緊咬的牙齒勒出腮幫上明顯的咬肌。
“你就是殤。”她的劍不知何時拔出來,比她的聲音更快,突刺到殤的面前。
殤沒有躲開。
因為他短暫的愣了一下。
為什么這個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然而就是這短暫的一愣,女隊長的劍尖已經穿過他的衣服,鋒利的口子已經觸摸到他的胸膛皮膚。
如同野獸那樣的感知能力讓殤立刻回過神來,但是這實在是太晚了,殤雖然盡力躲閃,但劍刃依舊在他的左臂留下了深刻的劍痕。
殤就地翻滾躲開接下來的攻擊,也拉開了和女隊長的距離。
血,順著殤的手臂,流向殤的指尖,滴落在地上,也順著劍刃,流向劍尖,同樣滴落在地上。
“也不過如此。”女隊長揮劍將劍上的血液灑落,自信地一笑,又是一劍攻來。
方才的那一劍,殤大致也知道了女隊長的實力,如今自己左臂幾乎不能行動,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這一劍比先前的劍更快,只是,劍勢有些許奇怪。
這次已經完全集中了注意力的殤看清了劍的攻勢,按住流血的臂膀,閃身躲開。
女隊長的劍上再次沾上了血液,殤的左肩,刻下明顯的劍傷。
怎么會,殤很驚訝,他明明躲開了,劍上沾有的血液告訴他,讓他受傷的也不是劍氣的沖擊。
殤沒有時間更多地思考,因為劍鋒刺破空氣的聲音已經在他的耳邊響起。殤迅速側頭向地上翻滾。
這次他更確信他的確躲開了剛剛那一劍,但是此時臉頰火辣的刺痛感卻表示著那一劍又擊中了。
女隊長并沒有因為擊中殤而感到滿意,因為她要的不僅僅是讓殤受點皮肉傷,而是要將殤置于死地,但是殤過于靈巧地身法讓他在剛在的幾次攻擊中即使被擊中也不至于威脅到生命。
但是殤卻也無論如何也不敢再接招了,因為他的運氣不會一直好下去,一名優秀的刺客,絕對不會把運氣作為自己的籌碼。他抓起書架上的幾本書,向著女隊長扔過去,趁著女隊長用劍將書格開的瞬間,憑著矯健的身法,向著書房外逃去。
他比她更了解這里的結構,而且他對自己的速度有著充分的自信。
女隊長看著殤以鬼魅一般的速度逃走,并沒有追上去,她知道自己追不上。她來到被殤擊倒的兩名手下身旁。都活著,殤沒有說謊,他并沒有殺這兩個人,但這也說明殤也一定將另外四個人都殺死了。女隊長不懷疑殤有這個實力,有些氣惱與懊悔,她本該親自去地下室解決他的,只是這藏書之地對她充滿了太多誘惑。
女隊長喚醒叫作薈欣和崎洛的兩名手下。
“痕月師叔,我···發生了什么?”叫作崎洛的男子按著脹痛的頭說道。
痕月,也就是女隊長檢查了兩人并無大礙后說道:“任務失敗了,婉兒她們已經死了。”
“宋師妹她!那魔頭呢?”
“魔頭被我擊逃,雖然受傷,但并不會死。”痕月隊長收劍入鞘,起身說道:“這次我們估計失誤了。立刻起身回稟掌門,要快,否則魔頭將啟目的秘藏轉移后,就麻煩了。”
“是。”兩名晚輩回答道。
“你們走不了了。”
三人被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到。
殤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他根本就沒有逃走,不過是躲在一旁,聽他們說些什么。
“你還敢回來?”痕月拔出劍來,指著殤輕蔑地笑道。
殤此時完全不在意痕月的劍,他連看都不看痕月,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說道:“你們要找的是這個?”
痕月有些疑惑,因為啟目的秘寶藏得絲毫沒有隱蔽性。
“嘟嘟嘟。”整棟古堡響起警報聲,周圍的窗戶被突然升起的鋼板封得死死的,古堡發出劇烈的抖動,伴著巨大的噪聲。他們明顯感覺到古堡在向下移動,向著地下移動。
痕月有些吃驚,她沒有想到這個古堡還有這樣浩大的機關。
“歡迎乘坐通向地底的航班。”殤猙獰地笑著。
“你根本不知道啟目的秘寶在哪里。”痕月向著殤走去,只能在這巨大的墳墓等死,她恨不得將殤千刀萬股。
殤不知道,他連聽都沒聽說過,雖然他本想將這完全不知道的東西作為談判的籌碼。
殤指了指四周閉鎖的窗戶,在劇烈搖晃的古堡中穩住身形說道:“我只要知道兩個問題,誰派你們來的。你們如何得知啟目在這個地方。”
“哼,哈哈。”痕月隊長冷笑著將劍橫在殤的脖子前,“你要是再耍詐,我連全尸都不會給你留。”
“我就算不耍詐,你們知道怎么上去,我一樣會死。”
“你。”痕月有些急了,她差點用力一劍砍下去。
“只是,有些事情,就算死,也是想要知道。”殤將手指按在劍脊上,將劍移開自己的脖子。